日头高照,晒得园中的木叶嗦嗦作响,香泠这半月泼扫明溪阁,本就晒惯了,这会子半坐在水边,且有一股淡淡的凉风,休提有多舒爽,竟不知身后人来又去!将将过一盏茶功夫,香泠看日头不早,想是要吃中饭,便起身回去。
只是还未至明溪阁,在院外就听到一阵哭声,香泠心下生惑,便轻手轻脚摸到院中。才得见太阳底下跪着丫鬟小娟,廊上正是金明溪,斜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墨染立于身侧!听到动静,几人齐齐朝香泠看来,看得香泠极不自在。
只见,金明溪眯了眼道:“你来得正好!你就说说,上午可是小娟将大房的衣裳交给你了?她当时都是如何交代你的?”
此时香泠不明所以,低着头便道:“小娟姐姐只说爷身边离不开人,叫我帮着送!旁的,只是闲聊了几句!”
“你扯谎!明明是你说要帮我去送,怎么这会反倒污蔑起我了!爷,你得给我做主啊!”小娟掐着嗓子,一手叉腰,指着香泠骂。顿时,香泠闻言目瞪口呆,抬起头错愕的看着小娟,不明白明明是小娟指示她的,怎么这会子倒成自己揽事!心道:“瞧着情形定然是小娟做错了事,想要把这屎盆子往她身上扣!可是她却不想想,自己遇见的是个什么样的主,又岂是轻易被别人牵着走的,更惶论她往日做的错事一波接着一波!”便低头不语。
果然,就听金明溪道:“你说不是你香泠送的,是她自个儿揽的活?那你说说,她为什么要自己揽?即香泠做了你的活儿,那你人又在何处?”
“回爷,确是香泠自己揽的,她原是…原是想要巴结与我!我起初没有识清人,被那小妮子钻了空子,给诓骗了!之后我肚子痛,去茅房了。”这谎,都没扯圆了!
又听墨染道:“小娟,你这话可说得委实没道理!自香泠来了我们明溪阁,你可见了她主动与人搭过话?况且,你若在茅房,那又是谁吵的爷那边儿都不得清静?争吵斗殴本就不对,况且,还闹到爷跟前,扰了爷待客,不先责思己过,反倒埋怨他人,干出倒打一耙的事。”一面又跪在金明溪身边,埋低了头道:“爷,墨染有错,不该挑起姐妹们间的矛盾,更不该逞一时口舌,扰了爷清静。”
这一句话说出来,让一旁静静立着没出声的香泠暗暗咂嘴,心话儿说:“不愧是经验老道的大丫鬟,光这说话儿的度就把握得很好,即责骂了小娟挑事躲懒,又赶在金明溪之前认错!这样一来,即使金明溪要罚,也会从轻发落了。”
小娟愣住,一时说不出话来,原她只以为墨染不过是一个花架子,就是仗着爷的势罢了,今日才知道,竟是个十分厉害的!一时慌了神,哭道:“爷,我没有,不!小娟知道错了,小娟以后再也不敢了,爷看在我伺候你多年的份上,就饶过小娟这一回吧!”说完,竟不顾体面不体面,爬到金明溪脚下,去拽他的衣服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