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持刀的官差眼见失手,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刀自老汉身上穿腹而过,老汉嘶叫声截止,竟生生的当场咽气!官差将佩刀抽出,就着老汉粗布衣裳擦拭,真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又听差爷高声道:“此人一再妨碍官差办公,窝藏反贼无疑,视朝廷圣旨于无物,当视为同罪,今儿个我等诛杀他于此!”一面又出来一行官差将老汉尸首拖将起来,那孙儿早已哭死过去,由一人拎着跟在队伍后消失在人群深处。一好心的商贩舀来清水,把青石板上沾染的血迹尽数泼去!
远处风声鹤唳,香泠见之触目惊心,低头去瞧怀里双眼一闭一闭的小娃儿,嘴里还哼哼着:“融哥哥,融哥哥…”酣睡的小模样儿,让她羡慕又安心!两世为人,内心不说坚若磐石,却也经得些大风大浪,只是帝位更替,现下局势动荡,他们二人又孤身在外。若儿稚子之心,透明得仿若白纸,经不得血腥的摧残,她只能拼尽全力护他周全!
将将又过了半个时辰,杜若睁着朦胧的眼,手儿摸着小肚子,蹭到香泠怀里喃喃:“阿姐,若儿饿饿!”小子自从答应她家阿姐互换身份,每到忍不住想叫阿姐,就会埋在香泠怀里,或是伏在肩头闷闷声道,就怕让别人听去,坏了阿姐定的规矩!
香泠怕把弟弟闷坏了,便将他扯起来坐在膝上,拿出半个干瘪瘪的白面馒头,一片一片撕下来,叫杜若慢慢嚼了吃,半个馒头全都进到小娃娃肚里,自己一丝没动!待到杜若吃完了,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那是小弟平日磨牙的周记牛肉干,家里虽然没有余钱,但这牛肉干却从未离桌。前日去静安寺,她偷偷揣了小半包,念着弟弟爱吃,没想到如今却成了裹腹的粮食!
牛肉干因为时间长了太硬,香泠就放到自己嘴里嚼碎,再一口一口度到小娃儿嘴里,杜若见这个吃法新奇,便吃得欢实。只是吃了两三口后,小家伙就不吃了,咬着牙邦不让香泠喂,香泠只以为弟弟吃饱了,不想小娃娃捻起一颗牛肉干放到她嘴边,嘟着嘴嚷嚷:“哥哥吃!哥哥吃!”小家伙发现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很生气!却时时记得阿姐说过的话,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叫阿姐,香泠当即心软,就着小手儿吃下那粒牛肉。
一旁老乞儿看到,连叹三声道:“罢,罢,罢!平日都是哪些个富贵人可怜老小儿,接济我罢了,今日我且发一回善心,也当添份福报!”叹完就招呼小娃娃过去。杜若听到声儿,不疑有他,再看自家阿姐没说话,聪明的以为阿姐同意了,屁颠屁颠的跑到老乞前面。老乞给了两个肉包子,小家伙又屁颠屁颠的往回跑,两手紧紧的捧着肉包子,生怕掉到地上弄脏了去!
香泠视线一直跟着小娃娃,就怕出什么意外,自己又照管不到!那老乞正是早上劝香泠,将杜若卖到沟栏去活命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香泠姐弟身边来!见老者没有坏心,还送了食物,香泠心生感激,沉声道:“多谢老伯赠食,若有机会我们兄妹必当后报!”那老头本就没图抱酬,摆摆手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