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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羽林军

且不说韩攸回到楚国,令楚国君臣大失所望,自去筹粮练兵备战。

却说蒙恬领着两千铁卫,鞍不离马,星夜飞驰九原。白虎军团辖下各军在各自大将们率领下全速开往九原与雁、代之地,全面接防北方边境,击扫来犯之敌。

上郡至九原的直道上,蒙恬一马当先,两千铁卫在其身后风驰电掣,如一道道电闪而过的黑色旋风。三天三夜,我们英俊潇洒地蒙恬除了万不得以解决排泄问题外,连吃饭睡觉都不曾下过战马。愣是把一个棱角分明的帅哥弄得像个邋遢的脏汉,而那两条因常年征战满是老茧的大腿内侧都快磨出了血来!他只恨自己不能飞到九原,将那些可恶的匈奴人斩尽杀绝!

紧随蒙恬身后数十里许,一支数万人的轻骑大军疾速奔驰,宛若一条黑色的长龙,滚滚行进间,卷起漫天尘土。

白虎军团,能跟得上蒙恬与铁卫营之速度的,也就只有吴莚率领的狼骑了。骑士们黑衣黑袍黑巾蒙面以阻挡弥天的沙土,轻甲覆盖的腰间长剑悬挂,漆黑发亮的硬弩、圆盾以及宽大的箭壶紧紧地贴在他们背上,无数黑色箭羽随着战马的飞驰上下起伏,勾划出一道道诡异的黑影。骑士们的副骑上驮满了他们的备用箭矢与粮草,以保证他们就算行军数十日,深入敌境作战,也不用为箭矢和粮草发愁。这是狼骑之所以能日袭千里,深入不毛征战而不用担心粮草补给的原因所在。

再往后百余里,是一支狂奔中的钢铁巨流,人马皆重甲披身,所过之处,雷霆震动,日月失色。而陷阵、长风、铁壁三军则被蒙恬派往云中、雁门,防止匈奴铁骑从这两处绕过黄河,长驱直入,骚扰大秦北疆。

原本驻扎在北地的二十余万国防军,在杨端和与楚解、李厷率领下,兵分两路:一路十万,由楚解率领,驻防于朔方,扼守黄河天险并阻截匈奴人南下之路;另一路十万人马,由大秦卫将军杨端和与李厷率领,协助蒙恬大军,直击盘踞于高阙的匈奴右谷蠡王呼衍赫。

还未抵达九原的蒙恬,在途中便将各路大军布署完毕。大秦北疆又迎来了令人久违的战鼓号角,与那令人热血沸腾的金戈铁马。

黄河北岸,大秦边陲,延绵的群山与长城之间,有一座不是很高大,却坚固异常的城邑,乃为大秦北部重镇、军事要地——九原城。老将杨端和与新上任的北中郎将李厷率领十万精锐国防军驻守城中。

就在不久前,大秦十三公子、原北中郎将无咎率军三万驻扎于此。如今,无咎与这三万军马变成了近二万座高耸的土堆,静静地矗立在九原城南百余里处。那些土堆初一垒成便长满了青草,幽幽悠悠,青青凄凄,似乎那些坟墓亘古便在此处,唯有那刚刚立起的雄壮巨碑,书写着数月前那一战的惨烈与骄傲。

入夜时分,一支二千人左右的骑兵秘密进入了九原城中,一位面容英武的大将在数十名将官拥簇下,大步踏入了灯火通明的城守府,府中数员将领闻报,大喜相迎!此一行,正是不知疲倦、火急火燎从荥阳赶来的大秦名将蒙恬与其亲卫宿将。而狼骑与雷骑则奉蒙恬之令,隐于九原城外,等待时机。

蒙恬久居北疆,万里长城、直道、以及无数边防城塞皆是其亲自督造,对北疆的一草一木、一尘一沙,皆滚熟于胸。

高阙,乃是九原以北,阴山山脉的一处谷口,状如门阙,古有此名。经此谷可穿阴山而过,直抵北部草原,此处为赵武灵王所筑长城之终点,乃战略重地也。秦灭六国时,无暇顾及北疆,此处便被匈奴人趁机占据。在此之后,匈奴人长驱直入,侵占了河套肥美的水草之地,始皇帝一统天下后,蒙恬挥大兵将其从匈奴人手中夺回。

方今大秦内乱,匈奴人复又攻占高阙,其目的想必不仅仅是追杀鲜卑人那么简单了。幸而无咎拼死力战,方才保住了九原不失,否则,恐怕连九原城也是丢了,想及此处,蒙恬愤怒无比,匈奴亡我之心始终不死,待平定内乱,必诛此族!

蒙恬将自己的推测与谏议报于咸阳,这下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本来众人都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边境摩擦事件,竟演变成了匈奴人觊觎大秦江山,夺我雄关,伺机侵占大秦!

小小匈奴,北疆蛮子,也敢觊觎我堂堂大秦帝国?!整个帝国上下都愤怒了!

咸阳,满朝官员群愤四起,力谏扶苏扫灭匈奴!

上郡,数十万百姓高举********的血旗,于城守府前游行怒吼,誓扫匈奴!

关中、蜀中、河北等地百姓皆群情激昂,于官府门前高呼口号。

众怒难平,扶苏与范增等人力压亦是没有丝毫效果,在举国民众地熊熊怒火面前,就算是秦王扶苏,也要顾及大秦的国家威仪与国人荣誉感。最终,扶苏不得不再派大司马王离领兵十万北出直道,以配合太尉蒙恬,给匈奴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同时,扶苏许诺众大臣与国人,待内乱平定,必灭匈奴。

一王之诺,言出必随。

大秦帝国从上到下前所未有的激奋,各郡国防军挤破头地想加入王离麾下十万击胡大军。为此,百万国防大军举行了为期一月的大比武,终选出六师六营,其精锐程度,竟丝毫不逊于青龙军,令人咂舌惊叹!而举国民众则踊跃捐钱捐粮,一时间,关内关外、大河上下的百姓打了鸡血似地往官府搬运钱粮,令本就粮满库丰的大秦国库粮草金银堆积如山,数不胜数。吴芮、萧何二人再度忙开了花,也乐开了花。

帝国武学院与各郡武学院也如沸了锅的滚水,纷纷上书请愿,要求随军作战。更过甚者,竟是帝国武学院中,以李信之子李堇、冯劫之子冯战为首的二十八名将门之后集体书写了一封请战血书,由兼任帝国武学院院长的王贲之手,呈到了扶苏面前。

显然,国力富强、文明发达的民族如何愿意被野蛮落后的民族所侵害?!甚至将大秦子民与匈奴人相提并论,都令秦人感到那是一种羞辱!好比在今日看来,将高高在上的米国公民与低低在下的朝鲜人民相提并论一般,其质的差距都不能以天壤之别来形容。

就连扶苏也万万没想到,今时今日,大秦军民之凝聚力,竟强至斯!

扶苏发自心底的高兴,欣慰。

关在笼子里的鸟是长不大的,是该让帝国年轻一代的精英们体验血与火的时候了!经过战场的血腥磨砺,他们将更加成熟,才能成长为真正的栋梁之才!帝国名将也会一批接着一批,一代接着一代,源源不断地为帝国开疆拓土,守卫辉煌!

于是,以秦王扶苏亲为主帅、以李堇与冯战为将军、以部分战功卓著进入帝国武学院或郡武学院的精锐为中坚力量、一支完全由帝国武学院和郡武学院学子组成的万人大军,在咸阳正式组建。为国羽翼,如林之盛,名为羽林军。羽林军将领为羽林中郎将,军中所有人员,统称羽林郎。

此后,历代羽林军皆以皇帝为帅,直接效忠皇帝本人,羽林军作为大秦皇权核心,一直为帝国培养着出色的军官。各武学院学子正式从军之前,必须进入羽林军实战深造!在皇帝亲自统率下,羽林儿郎们与皇帝一同浴血沙场,建立了深厚的袍泽情义,对皇帝赤胆忠心,舍身忘命!自此以后,大秦帝国高层军官几乎尽皆出自羽林军,能否进入羽林军一飞冲天,成为大秦帝国军人的至高追求!

一处静室中,扶苏与范增相对而坐,中间桌案上摆放着一局已然杀至胶着的兵策棋。二人摆明车马,捉对厮杀。

“范卿,北疆如此布置,你看妥当否?”

“王上此举,顺应民意,封悠悠众人之口。于势无损,于民、于社稷有利,乃双全之策。”范增轻捋长须,不假思索道。

扶苏微微颔首,再问道:“淮南之事,范卿有何教吾?”

“老臣认为,不应与逆楚喘息。奇正相合,淮南覆手可定,有一处暗棋,王上岂非布置甚久尔?”范增一付沉思的样子,似在思考棋局,又似在思考时局。

“范卿乃是指英布乎?”扶苏微微一笑,手至棋落。

“非也非也,英布将军留有大用。”范增将本来闲置在底盘的“车”突然推进至楚河,神秘地笑道。

“哈哈哈,范卿之意,使蛟龙军团封锁长江?”望着棋盘上的楚河、秦界,扶苏大笑道。

“王上早有腹谋,老臣献丑了!”范增一声感慨,拱手道。

“明年初春,有请范卿同行淮南!”扶苏执“车”长驱直入,重重地按在棋盘上,朗声道。

“王上英明,老臣恭敬不如从命!”

“哈哈哈——!”

二人同时放声大笑。

“子楚见过父王,见过范大人!”

突然,一位少年郎端立于门口,施礼拜道。

“子楚,父王正与范大人商议要事,此时寻来,是有何事?”扶苏面色一沉,不悦道。

“父王……儿臣与蒙措有事相求!”大秦长公子子楚嚅嚅喏喏,站立不安。

“哦?蒙措?尔等有何要事,速速讲来。”扶苏脑海中顿时浮起另一名英挺少年郎的样子。蒙措,乃扶苏好友蒙恬之长子,现年一十有二,与子楚的关系好比当年的扶苏与蒙恬一般,二人一同成长,一同学艺,为至交好友。

“我们……我们也想加入羽林军!随李堇与冯战二位兄长一同去北疆杀敌!”子楚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

扶苏闻言心中一震,双目微微一凝,认真地看着面前这个年仅十岁的小男孩、自己的儿子:嬴子楚。

“你可知上战场随时都可能血洒疆场,饮恨千古?”扶苏肃然正色。

“男儿生当血战沙场!想当年,甘罗十二岁为相,大秦王子皆能落于人后!况且我大秦雄军无敌于天下,有何惧哉?!”子楚面色一凛,傲然道。

“好!”扶苏与范增同声高赞。

“王上后继有人矣!”一旁的范增喟然感慨道。

“蒙措现在何处?”扶苏颔首问道。

“王上,蒙措在此!”猛然间,门外一道略显幼稚的声音铿锵传了进来。

“哈哈哈,你们两个臭小子,早有预谋呀!”扶苏开怀大笑。看到子楚与蒙措,扶苏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与蒙恬。自己的儿子英武刚胆,做老爸的那是相当开心。

“尔等虽然年不及冠,然勇气可嘉。吾与汝父,情同手足,尔等亦不让父辈专美于前也!青出于蓝,甚有过之,吾心大尉!子楚、蒙措听封,令你二人为羽林郎,随羽林中郎将李堇、冯战左右,出征匈奴!”扶苏面色动容,朗声道。

“多谢父王(王上)!”子楚、蒙措二人大喜,连忙抱拳施礼。

扶苏心中,早已把子楚内定为储君的人选,既然子楚自行提出要去军中历练,扶苏也乐得坐观其成。虽然子楚年方十岁,然北疆有蒙恬、杨端和、王离以及楚解几员大将在,不会出什么乱子。安危问题,自然无需担心。

数日后,羽林军这支特殊而精锐的军队,随着王离的十万大军一同北上。出发当日,王后冯柔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儿远行,母担心,何况是上战场呢?但冯柔明白,子楚与其夫亲一般,作为大秦帝国大公子,出征作战是迟早的事情,她唯有心中祈祷,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凯旋而归。

羽林军,这支日后名扬天下的军队,如初生婴儿般呱呱啼落。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无数的磨难与激昂,以及更多荣耀,与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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