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艺文学兼跨口头文学和书面文学,以口头文学为主;也可以说是兼跨民间文学和作家文学,以民间文学为主。作为一种口头文学,话语重于文本。
民间记录体的话本唱本
属于民间文学的是记录体的话本唱本,包括(一)艺人自己笔录的“册子”。也就是书目的“书纲”,也称“粗梁子”。旧时艺人的这种册子除了传给可信的徒弟外,秘不示人。(二)艺人说唱的原始记录本或整理本。主要由他人笔录,将艺人说唱的话本转成文本,有言必录,保存着口语文学的原貌。如沁县三弦书的抄录本。
属于作家文学的是作者或编纂者署名的话本唱本,包括(一)旧时文人署名或艺人署名的话本唱本。如冯梦龙的“三言”,郑板桥的“道情十首”,张杰鑫的长篇话本《三侠剑》等。(二)新曲艺署名作品。大都是由作家、职业的或业余的曲艺作者创作的署名作品。
与曲艺文学接近的还有话本小说、弹词小说,运用话本技巧写作的章回小说和拟话本小说等。
曲艺文学体裁
曲艺文学的体裁分:散说、乐曲、诗赞、数唱和戏弄五个系统。
传统曲艺文学的题材划分
曲艺文学的题材划分主要有讲史、侠义、公案、神怪、世情五大类。具体到一个曲目书目时,也可以有兼容,有穿插。
1.讲史题材:传统曲艺文学中,讲史题材又可分为历史演义题材、英雄纪传题材和少数民族史诗题材三种。民间艺人对讲史题材书目曲目一般称为“袍带书”,或“长枪书”。历史演义题材是依托编年体历史,综合演述一朝一代或一定历史时期重要的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如《列国》、《三国》、《隋唐》、《五代》等历史演义书。英雄纪传题材则以某历史时期的英雄人物(多是帝王将相)的传记和传奇故事为线索讲述征战和兴废之事。如《杨家将》、《呼家将》、《说岳》等。
2.侠义题材:还可分为武侠题材、侠义公案题材、剑侠题材。主要讲述古代侠客、义士之类的英雄故事。武侠题材如《水浒传》的单传体,如《宋(江)十回》、《武(松)十回》、《石(秀)十回》等。还有长篇鼓书《小八义》、《大八义》等。侠义公案题材,如长篇鼓书《施公案》、《包公案》(《龙图公案》)等,此类书目曲目的一件公案包括作案、报案、审案、破案的全过程,既有官吏的明断,还需侠义之客的帮助。剑侠题材,如鼓书长篇《三侠剑》、《雍正剑侠图》等。
3.公案题材:在传统曲艺文学中,可分为清官公案题材、公案—侠义题材、奇案题材。清官公案题材托名某个清官主持的审案、破案、判案的故事,不涉及侠义。如长篇鼓书《海公案》等。公案—侠义题材的如《刘公案》等,以公案为主,兼及侠义。奇案题材如《杨乃武和小白菜》等,多取事实,编成书曲说唱。
4.神怪题材:主要讲述各种神、佛、鬼、怪故事(包括宗教故事),可以分出神佛题材、鬼魅题材、精怪题材、神怪—讲史题材。
5.世情题材:分言情题材和社会风情题材两种,主要讲述男女、家庭、亲族、邻里之间的悲欢离合、世态炎凉等诸般琐细之事。言情题材也就是爱情婚姻题材,是一个重要的社会问题,在传统曲艺文学中有大量这方面的书目曲目。社会风情题材主要表现世风、世俗、世相、世态,重在暴露黑暗、丑陋的东西。
此外还有游戏题材和宗教题材。
新曲艺文学的题材划分
1.历史题材:不同与传统的讲史题材,遵循历史唯物主义的创作原则,采取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方法,与现代文学中的历史小说、历史剧的创作路子相同。
2.武林英雄题材:主要是以武林英雄为主人公,弘扬爱国主义的新的题材。
3.侦破推理题材:主要是指当代公安侦破、司法推理、反腐倡廉等方面题材。
4.现实生活题材:当代社会热点问题、社会关系、婚姻恋爱等方面的题材。
5.新领域题材:如魔幻题材、科幻题材、探险题材、动漫题材等。
长篇曲艺文学的人物塑造模式
1.“四梁八柱”或“六位一体”的模式:“四梁”是指一部书的书根、书领、书胆和书筋;“八柱”是支撑着四根书梁的配角,起到保梁的作用。具体说,书根就是一部大书中贯穿的基本故事情节和主要矛盾所在;书领就是为发展“书根”情节而产生的制约全书命脉的统帅人物和重要事件;书胆就是一部书的主角,和因它的命运构成的主要故事情节;书筋则是一部大书中必须有的逸趣横生、寓庄于谐的那些人物,与书胆相辅相成。曲艺艺谚有“书无根不生,书无领不起,书无胆不立,书无筋不俏”就是说的这种模式。现代研究者,在此基础上,总结了“六位一体”的模式,主要指书胆、书领、书筋、书师、书柱、“反座子”(含书贼)。
2.神、魔、人的模式:传统的说唱书目里的神怪题材,大都是神、魔、人交织的情节,一般神佛往往被视为真善美的化身,魔鬼往往被视为假恶丑的化身,而人常常处于可神可魔的中间状态。在神魔人这三个角色中,人又是表现的重点。
3.言情人物的模式:主要由男主角、女主角、助成者、障碍者、破坏者等几方面关系构成,促成情节的发展、变化。
长篇曲艺文学的情节结构模式
曲艺谚语说:“听书听扣儿”,这“扣儿”就是情节悬念,就是书中重要人物和主要人物(书胆)的命运关节。“扣儿”的系上与解开,就是书目的一个段落,就是一个情节结构。长篇书目的文学结构形式形成了若干惯用的模式,其共同特点就是“一条线,头不断”,由此展现书目内容的时序关系、因果关系和矛盾转化关系。最常见的结构模式有线形结构、网络结构、串珠结构和场景结构等四种模式。
曲艺语言的构件和程式
说唱艺人根据书目情节的发展,还要掌握与积累大量的语言构件,随时调用、拆改、搭建和更新,来适应观众的不同审美趣味。主要包括:
1.引场词:曲艺艺人表演前,总要先说一段引场词。“闲话少说,书归正传”的“闲话”就是引场词。或者先表四句提纲再开正书。如潞安鼓书《昧亲记》开场便说“家有黄金用斗量,不胜养儿送学堂。黄金有价书无价,书比黄金分外香”四句提纲道过方开正书。说引场词也有以演员眼前的道具,如扇子、毛巾、醒目等为题开场的。如醒木一拍讲到“一块醒木七下分,上至君王下至臣。君王一块管文武,文武一块管黎民。圣人一块警儒教,天师一块警鬼神。僧家一块劝佛法,道家一块劝玄门。一块落在江湖手,流落八方劝世人”等,然后开正书。
2.诗赋赞:是说唱艺术中的诗体赞和赋体赞的合称,主要指写人、状物、描景的韵文套语,有人物赞、军营赞、拳脚赞、兵器赞、旁杂赞等五类。
3.开脸儿:是指说唱艺术中对人物相貌、服饰及其所携兵器、用具,所乘坐骑等的描述。传统曲艺有专门的“脸谱”、“枪谱”、“马谱”等供艺人说唱。如“马谱”有描写赤兔马、胭脂马、黄骠马、白龙马等三四十种。
4.现挂:是指说唱艺人,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中现场发挥,临时“挂”上一些文本中没有的东西,是根于表演者长期的生活积累和艺术积累,是灵感突发后的即兴创作。多用在几种场合:一是开书以前,需要招徕观众;一是出现重要事件和社会新闻,与观众呼应进行点评;一是直面人生中的假恶丑现象,嬉笑怒骂,进行抨击;一是叙述书中情节事件,结合生活实际,加以对比、点评。
与现挂靠近的,还有“摘挂”和“杂挂”两种形式。“摘挂”是指将别的书目的部分内容加以改装,挂到自己说的书目中;“杂挂”则是指即兴评说同台、同行或其他演员、公众人物的外形、技艺、习惯和谈吐等,重在抓哏嘲讽。说唱艺术中的互相嘲讽,用得好可以表现机智与幽默,用得不好,也可能流于庸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