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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百子观李兰遇排长 任家庄文锦葬先生(1)

放下电话后,任文锦说我们这一家子总共十四五个人去呢,要特别注意安全,千万别高兴得过了头,忘乎所以了。”任文锦说完,又问张玉亮:“冬梅没说去吗?”

正说着呢,青海和郭冬梅进来了。一进屋,郭冬梅就说:“爹,我想在山上开一个甜水面馆,在文殊山红火一阵子。”

任文锦说:“我都不敢这样想,人家上去的都是一担一饭,能赚就赚几块,赚不上就挑着下来了,我们那都是大锅、大灶、大风匣,上山难,下山也难。”

郭冬梅听了说:“爹说得太难了点,要我说上两套皮车,一套拉运锅灶、粮食、蔬菜,顺便带十几张草席,另一套拉运柴火、支木、棚帐。进了文殊山后,瞄一个好地方,搭起棚、支起锅灶,面一活,火一点就可以开张。晚上了伙计在那棚子里一睡,第二天晨起,又早早开卖了,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主意已定。别人上山抬价,我还是肃州街上的价钱,我不信赚不上钱。”郭冬梅说完,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任文锦听着郭冬梅的话,觉得可以试试,就说:“那你就让上吧。”

郭冬梅说:“只是请爹给三叔说一声,把两辆皮车派过来就行了。”

任文锦说那你给负责的沙长生说清楚,一切调运开支都有他管理,皮车随上随下,我现在就打发金锁去乡里找你三叔说好。”

张明月说冬梅,钱无论赚上、赚不上,都要在佛门圣地坚持上半个月。”

郭冬梅说:“大妈,这我知道,我早说了,是招惹市场,打个局面,留个印象。”说完,她笑了,又说:“玩玩麻将吧,你们好长时间在乡里,连麻将也玩不起来了。”任文锦、青梅、董环、冬梅四个人就先玩了起来。

不大一会工夫,青菊说要回去。任文锦对青菊说:“回去了给成基说一声,就说我们要上山游几天及在山上开馆子的事,他如果能上山玩一天,更好。”

青菊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没有时间。”

青菊走了后,青松走了进来,张明月问青松:“你在忙什么?一个下午了没有见上你的面,这会儿了才来。”

青松笑笑说:“我现在当教育主任了,事情多了,不像以前那么闲散了。”郭冬梅听了,一边摸牌一边说:“青松当主任了,也不请我们乐和乐和,今天大妈不问,我们还一点都不知道。”

李兰说他当上还没有几天,就自己吹开了。”

任文锦笑道:“青松还是有长进的,教书不几年,教育主任当上了,明天了我们乐和乐和,让青松也光彩光彩。”

李兰听着公公的话,望着青松直笑,青松就走过来对李兰说:“我玩几把。”李兰起来离了桌子,青松坐下玩了起来。说说笑笑,一直玩到十二点才散了场子休息。

次日一早,金锁就赶着车来城里了,回了话说:“三爷说什么时间用车都行。”任文锦就对郭冬梅说:“怎样调用随你的便吧。”

郭冬梅说:“今天准备,明天就上山,后天早上就开张。”又说:“爹,能不能让金贵骑快马去文殊山,给二叔说一声,请他给我们瞅块地方,我们的车一到,就扎营下寨。”

任文锦听了,笑个不止,说道:“你这媳妇也能使我,你昨晚上一并说了,金锁回去了,让金贵骑马上山,金贵的马骑得好,现在还得让金锁到乡里说上一趟,让金贵去。”

金锁一听这话就说:“大老爷,不要紧的,我这就去给金贵说上一声儿,他骑马快,赶下午就从文殊山回来了。”

任文锦说那好,你去乡里给金贵说清楚,关键是让二老爷找块合适的地皮”金锁应声儿走了。

郭冬梅去了西街甜水面馆,给沙长生安排第二天上文殊山的事宜。沙长生说:“郭经理放心,不上山则罢,这次上了山我非卖出个名堂来,叫老百姓都晓得任家甜水面馆的甜头。”

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三人喝了早茶,任文锦问张明月、张玉亮说你俩去不去街上,我想去趟关帝庙,找一下龙三爷的夫人杜春燕和钟娟’龙三爷去了老家也两个多月了,来过信儿没有,按说也该回来了。”

张明月、张玉亮说去,转街也是一大乐事。”三人就出了四合院,先到了老东街的山西布店。

一进店门,两个店员忙躬身,问:“任大老爷好。”

任文锦问:“你们的奶奶去了哪个店里?”

那个拿凳子的店员说:“我们的奶奶每天都在各店里走一趟,今天早上还没来过这个店里,说不一定马上就会到的,你们三位先歇一会儿。”

任文锦说我们在门口站一会儿,坐到你们店里,会影响生意的。”

说完,刚要转身出店,就见杜春燕已到店门口,笑道:“我正要去找任大老爷呢,任大老爷就到了我的店里。”又问:“大奶奶、二奶奶,你们可好,好长时间没见面儿了。”‘

说着,她又忙进了店内,给两个店员交代了几句话,返身出店对任文锦说:“去我家里,龙江寄来了一封信,你们看看。”

刚走了几步,任文锦止步说:“龙夫人,你的家书,我们怎么能看,你把信中和我们有关的内容说说就行了,我看你也挺忙的,我们就不去你家里打扰你了。”杜春燕听了说:“也好,信上问你们一家人好,青蓉、青涛平安地到达了目的地,龙江三个月内还回不来,叫我有什么困难去找你。就这些内容。”

张明月、张玉亮还要听,她却说就这些内容,张明月问:“青蓉、青涛在什么地方,也没说明白点?”

杜春燕笑道信上就那么几句话。”又说他回来了,你们细问,他细说。”任文锦笑了下说:“再等几天吧,龙三爷一回来,什么都会知道的。”又问杜春燕你现在有什么困难?”

杜春燕说:“龙江走时,拿了点生意上的钱,这两个多月又是淡季,资金上有点转不开,给我借一千块钱吧,两个月后还给你。”

任文锦说:“行啊,你去找郭冬梅拿钱,我回去了给她交代’她那里拿钱方便些。”

杜春燕听了说:“那我今天下牛就去拿,谢谢任大老爷了。”

任文锦点了下头,转身就和张明月、张玉亮去了南大街,在南门外转了一会儿牛市,看看快中午了,三人回了四合院。

下午,郭冬梅就在屋里等着听金贵的信儿,直等到大后晌’金贵才骑着马从文殊山下来,回话说:“二爷说有好地方,上去的商家也多,如果明天能上去最好,二爷在文殊山下的九棵松山坡上等着我们。”

任文锦听了对金贵说:“明天皮车先上,你随后也骑马上去,先找着二爷,然后你就等在那里,皮车一到,就帮着搭棚子、支锅灶,开张了后,有什么事儿,来回送个信儿。缺什么往上送什么,提早做个准备。”

金贵听了,答应了个是,郭冬梅却笑道:“我就想给爹说让金贵跑趟儿,谁知爹想到我的前头了,这就好了,我再去给沙老倌说一声,明天他们一早就动身。”说完,郭冬梅笑着走了。

第二天早上,两辆皮车满载着所用物品,径直向西南去了文殊山。

初七日的早上,官井巷四合院门前,停着杨成基开来的吉普车,金锁赶的那辆骡拉轿车也停在门口,院内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青菊、青松、李兰、董环、青山和他的妻子青山婕芙娜及两个孩子,还有青梅、福福、花花等一大堆人,都穿着新衣服立在那里,杨成基笑着对任文锦说:“谁先走就谁先坐车吧,这么多人,我多跑两趟。”

任文锦说:“轿车子先让走开,青梅、福福原坐轿车。”

站在一边的青山婕芙娜说我不想坐汽车,我和我的两个孩子也坐轿车子吧。”

任文锦问:“你不想坐汽车?”

青山婕芙娜说:“我想看看一路的景致,轿车子慢,能看好。”

这边,张明月说:“三个孩子坐在轿车子上,我也坐轿车子吧,一路上也好照顾娃娃。”

任文锦思索一下,说:“行,你们几个坐上。”又对金锁说:“路上赶慢点,车多了趁早避开。”

金锁点头应是,就从地上抱起任娜,说:“上车吧。”

张明月抱着任婕、同出了院门,青梅拉着福福的手,福福急着说:“我要去坐汽车。”

青梅捏了一下福福的手说听话,从山上回来时坐汽车。”福福撅着小嘴点了下头。

任文锦看着轿车子走了,才回过头来说一次坐不上,分两次坐吧,我先坐上上。”

一直站在南房子门口儿的郭冬梅说:“爹,我也先坐上上去,看一眼山上饭馆开得怎么样,第二趟车上去回来时,我再坐着下来。”

任文锦听了说:“那好,青菊坐上,冬梅坐上,我和玉亮坐上,剩下的人下一趟坐。”

青山走过来对他爹说:“我没时间上山。”又对他妈说:“你多照顾一下婕芙娜和两个孩子。”

任文锦点了下头,张玉亮说这我知道。”说完,青山就走了,这里任文锦四个人也坐上车走开了,一个小时过点,汽车又回来了,拉上董环、李兰、青松及花花又上去了。

郭冬梅一上了文殊山就直往九棵松山坡上跑,不长的一段路,却因商家济济,卖各种商品和各种吃食的塞满了道路,郭冬梅想着快走几步,也快不起来。她抬头望了一眼高高飘扬的“任家甜水面馆”的幌子,心里有点兴奋,看着排着长龙似的游客争着吃甜水面心里踏实了许多。再看,草棚子前后左右都是人,她立刻想到了人手太少,紧走几步,但想要到那草棚子跟前实在有点难。

郭冬梅后退了几步,立在九棵松的一个高点上,叫了一声沙老倌,沙老倌听到了声音,抬头看,人多又挡着,他对一边的伙计交代了一声,就挤出人群,一看郭冬梅立在坡上,赶紧跑了几步,到郭冬梅跟前说道:“好我的女大王,刚开张的那天,吃面的人还不多,从昨天开始,吃面的人就越涌’越多了,今天简直多得不成个样子了,能不能再给上一个人,不然,我们几个人太紧张了。”

郭冬梅说看这形势,明后天游客还多呢。”又问:“金贵呢?让金贵骑马去城里驮来一个伙计。”

沙长生说:“我把金贵弄上烧火呢,我进去叫一声,他出来你给交代。”

郭冬梅说行。”

沙老倌挤进去一会儿了,金贵才从里面挤着出来,金贵说:“一个大早上了,还没吃一碗饭,刚捞了一碗,四少奶奶叫我,我不顾烫地吃了下去,赶快就出来了。”金贵骑马去驮人了。

这里,郭冬梅又上九棵松下的山坡,左右环顾了近一里多路的东西小山沟,这九棵松的位置,正是前山寺的出口,后山寺庙的人口处,位置极好,她深感二叔的好眼力。她走下山坡,正巧碰上任文锦、张玉亮、青菊及二趟车上上来的董环、青松、李兰、花花。

任文锦对郭冬梅说成基等你坐车下山呢。”

郭冬梅说我这就去。”一眼又看见了任文秀,忙笑着说二叔,你瞅得那个位置太好了,前山后山的要冲地带,真是千金难买。”说完,她径直地向汽车走去。任文锦就站在高处,一直看着郭冬梅坐上车,杨成基开着走了,他才回转身子,对任文秀说:“你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边跟着你走。”

这文殊山,前山为道观,中为尼庵,后山为寺院,沿着石级,走上一个山头,巳到了西云观。观后有一大院,人称净舍,是道人们住的地方,任文秀领着大家进了净舍。只见大院内长着四棵南山黑松,大家习惯地叫千年四松,因又粗又阔,把一个院落遮得严严实实,院内左边厢房一连四间中有一隔墙,内两间,外两间。厢房内都盘着满间大炕,炕上都铺有干净苇席,进了厢房,任文秀领着大家内外看了一下,说:“女眷住内两间,男人们住外两间,人再多几个也住下了。”

任文锦说好地方,好住处。”

张玉亮说:“前几年我们来了住山下的客栈,肮脏不说,还贼多,住着叫人担惊受怕的。”说着话,只见一小道人提着两个大瓷壶,内外屋的方桌上各放一个,又去拿来了一摞小白碗说:“请施主们喝茶。”一会儿,又送来两个香炉,内屋一个’外屋一个,点着香插在了香炉里,小道人才走了出去。

任文锦问任文秀:“什么时间去会一下你们的主持?”

任文秀说大哥你先休息,一会儿了我安排。”正说话,陈天明走了进来,一进屋,就对任文锦打了一躬,并问了好。

任文锦笑着说陈道兄你好啊,我们尘世上的人,能四肢动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就为上等人了。比不得陈道兄仙风道骨,仰观九天,视山下为尘世。”陈天明忙笑着说:“任大老爷讽喻我了,你那贵庄我常去常住,我总觉贵庄为世外桃源’庄里庄外,人皆有悦色。”

任文秀笑着打岔说:“陈道兄和大哥都别说了。陈道兄,我大哥带家携眷来山上玩几天,又住此净舍,可给主持多少布施为宜?”

陈天明说一百元足矣。”

任文秀说那我们三人到前观去见主持。”

陈天明说:“现时他还在殿堂内打坐,等一会儿了再去。要我说,最好任大老爷一个人去,我们同去了,西云道长还会生出疑心来,我们这里的人,并不像任大老爷说的仙风道骨,怕是臭风儿要刮过来。”

任文锦听了,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一会儿了,我一个人去吧,你们指一下地方就行了。”

陈天明说:“老西云上天了,去见老君爷爷了,现在的西云道长,就是那个新上来的聋拉头道人,长脖细项的,谋财是有一手的。”

任文秀说陈道兄别说我们山中的黑暗处,不然,我大哥会把我拉下山去的,人们都知道出家人好,哪里知道出家人也有不规矩的地方。”

任文锦笑着说:“原来修心脱俗的地方也有不明处’我还说这一方净土非天上可比。”

陈天明说:“任大老爷你住几天就会明白的。我有事下山走一趟,晚上再会,一切膳用事宜我给那小道人说了,他会随时听使唤的。”说完,陈天明给任文锦又打了一躬,就出观走了。

任文锦问任文秀说陈天明和西云道长不和吗?”

任文秀说现在我和你先去西云道长那儿,稍停了我给你细讲这山上的不正之风。”

任文锦点了下头,两个人就去了西云道长处,西云道长刚打坐完毕,看见任文秀领着他的哥哥进来,忙伸着长脖子笑着迎了过来,说道:“这位就是你的哥哥,任大老爷,失敬失敬。”

任文秀点了下头,任文锦走上前一步,对西云道长说:“我携家人来游仙山,借住于道观,多有麻烦,呈二百元钱施于仙门,表一叶善心。说着把二百元钱呈了上去。”

西云笑道:“任大老爷施这么多钱,山门之福也,香火之旺也,谢谢。”就伸手接了过去,又对任文秀说:“多使几个徒儿照顾。”

任文锦回来时,西云一直送出山门。

任文锦、任文秀回到净舍,几个小道人已上了斋饭,内室一桌,外室一桌,每桌四个小菜:洋芋丝、白菜瓣、青菜段、笋子片。都是水煮凉拌的,菜上顶着红椒丝丝儿,用油泼了一下。主食有臊子面、小白馒头。任文秀也陪着吃了一顿。

任文秀问张玉亮:“嫂子;你吃着这斋饭怎么样?”

张玉亮笑着说:“味道清淡好吃,只是这四碟小菜太少了,没敢吃,碟里就没东西了。”

这一说,内屋外屋的人都笑个不止,任文锦说哪能像我们家里呢,大盘大盆的,吃不了了往外倒。”

任文秀说这山上就是缺菜,这洋芋还吃的是去年的。这山上有个好处,洋芋在山上的窑里放两三年都可吃,不失水份,不生芽子,可以说得天独厚。”

青菊笑着说怪道呢,我心里就思谋着,现在哪来的洋芋呢。”

七嘴八舌地又说了一会儿话,任文秀说你们都在炕上趄一阵子,我去山下望望,看大嫂她们来了没有。”

任文锦说:“我和你同去,玉亮你们休息一会儿。”说完,就和任文秀出观走了。

路上,任文秀说:“我原来也不知道这山有多少座庙,上了山当了道士,才知道这山确实有点名堂,全山共有三百六十六座庙堂,有的是一个山头一座庙,一个山头一座观。庙、观各不相往,互争香火,庙观的主持和道长多有分歧。上午,陈天明说的那些话,就是对西云道长有意见。”

任文秀又说陈天明提出借这次聚首讲经的盛会,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不管是和尚、道士、尼姑,来总理文殊山的混乱局面。但西云道长首先不同意,就引发陈天明对他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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