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倒是有些个乐善好施的好人啊!小二,这位善人可知姓名,也好让我和将军敬杯酒以表谢意。”楚迹桃花眼微微眯起,余光打量着似乎松了口气一般的凮曦。
小二一愣,他垂头到:“付账的爷只让我转述给火云将军,他姓韩。”
凮曦一听唇角一抽,那个铁公鸡这次的钱肯定还会被他讨来,立时脸上的表情又有些许僵硬,她摸了摸脸颊,干笑了两声:“哈哈,知道了,改日定会登门道谢。楚公子就勿要再介意此事,付账的人是我的旧识。”
楚迹唇角一挑,下巴微扬:“哦?那既然此人做东,为我接风,无论如何总是要见上一面吧。”
凮曦咬了咬唇,说实话,她不想让人知道韩永昌这枚棋,她害怕把自己手中的牌亮出来,这是她的护身符,秘密行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楚迹的眸色渐转深沉,他魅惑的笑着,红舌划过唇瓣,俯身凑近凮曦的耳边:“将军似乎是不想让我见那人啊,怎么?相好?”说完轻松的拍拍凮曦的肩头:“安心,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凮曦的脸一绷,她深吸一口气:“啊,他是我相好。”咬牙应下了这件事,这也是没把法的事情了。
楚迹听了凮曦的话,眸中闪过一抹冷光,凮曦并没看到这些,她急于摆脱楚迹这人,焦急的看着门口。
他露出傲慢的冷笑:“呵,这可真是风流将军啊。”
凮曦呐呐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抿了抿唇:“算了,随你怎么说好了。”
楚迹讽刺的翘着唇角:“怎么,做了,还不让人说?真是因当的女人啊!”
凮曦咬着下唇,无言以对。
两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转过两个街角,凮曦挠了挠头,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啊,真是,太糟糕了。
眼前是自己宅子的大门,还没推开门,就看到寻凡站在门口向外张望着,瞧见自己时,紧走几步上前,朝自己行了一礼,然后垂眸一笑:“将军总算回来了,陛下的人说是传您入宫。”
这又有何事啊,今日遇到的净是些不顺心的事,凮曦烦躁的入府换了官服,才赶去宫中。
见到流苏的时候,他正在批折子,凮曦进来俯身叩拜后,他将自己写得名字的笺书放在她面前:“明日早朝,朕会将这些人罢免。”
凮曦低眉扫过那些名字,看完后再打量流苏的表情。他依旧是万年不变的病态,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嘴唇也几乎没有血色,见凮曦看过来,轻咳了两声:“有什么问题吗?”
凮曦愣了愣摇摇头:“并非如此,只是这些,陛下并不必让我知晓啊。”
流苏凉薄的一笑:“是想避开朕吗?”
凮曦一怔,慌忙垂首:“并非如此,只是……”
“爱卿是看不上朕这个君主,想另谋高就吗?”流苏的话中带着彻骨的冷意。
凮曦惶恐的俯身再拜:“臣不敢有此等想法,臣惶恐。”
“不敢?”流苏冷笑一声,伸手捏住凮曦的下巴,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蓦然温和的笑了起来:“好了,爱卿是怕旁人议论吧,无妨,爱卿可是帮了朕一个大忙,总是要赏你些什么。”
凮曦抬眼看着流苏,总觉得此人有些多疑的厉害,但是莫名的又信了自己,让人捉摸不透。
思索了片刻,凮曦才出声:“陛下的赏赐,臣感激涕淋。”
“哦?朕还未说,该赏你些什么,你倒先谢起恩来了。”流苏唇角浮现的笑容显得有些假。
凮曦心里一沉,莫不是这流苏这个赏赐别有含义?
流苏的笑容缓缓加深,他的脸上透出一丝奇怪的红晕:“朕许你后位,可好?”
凮曦瞳孔一缩,这人在说些什么,究竟是自己看错了吗?这个人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出色,立一个越国及笄的女人为后,在一个男尊女卑的国家里,这人是疯了吗?
流苏站直身体,来回慢慢地踱着步子,寡淡的声音幽幽响起:“你是朕所见过的最出色的女人,聪明,果断,勇敢,这样的女人应该站在朕的身边。”
凮曦听着这个声音,她忽然有一种想法,这是流苏用来笼络自己的另一种手段,自己现在是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宝剑。可是自己存在的不安定性,他要用后位牢牢地将自己抓在手中。
凮曦垂眸,做了一个除了及笄之日对着母皇做过以外,从未做过的大礼,匍匐于地:“臣惶恐。”这个礼很重,可是凮曦却不得不做,她要借此表现自己的忠诚,可是又不愿真得嫁给流苏,作为凮家的女人,以自己的地位下嫁,比自己今日行此大礼要屈辱的多。况且,自己对流苏并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这样的赏赐绝对不能要。
流苏眸色转冷,阴森森的反问:“你不愿?”
凮曦抬头:“陛下,入了后宫,臣能为陛下做到的实在太少。甚至出征亦不能,请陛下三思。”
流苏一拂袖:“罢了,爱卿既然不愿,朕就不强求。”说完他一字一顿的补充:“只是希望爱卿勿要后悔。”
凮曦心里一沉,却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到底流苏放弃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流苏拉起凮曦:“爱卿也不用跪着了,难为你,一个女人却要在战场上奔波,这些年的辛苦成就了现在的你。“
凮曦没有说话,却被流苏拥入了怀中,流苏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凮曦披散在后背的青丝,他的身体比凮曦认识的其他男人要瘦弱,身上有着淡淡的龙涎香。凮曦任由他抱着,左手紧紧的扣着自己的腰肢。
不知过了多久,流苏垂下了手:“你走吧,准备练兵。”
凮曦单膝跪地:“遵命。”
准备出发的前一天,事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便是齐国拥有了前朝的国宝,以此为天命所致,三国间气氛一瞬间凝滞了。
凮曦被当晚传令入宫。
进入流苏的寝宫时,满地的碎瓷片,东西七零八落,想必情绪应该是相当不好,现在越国变成燕国也无法改变即将覆灭这一事实,而此时唯一能与吴国对抗的齐国突然有了前朝的国宝,不得不说,这样天时就已被对方占据了。事态已经明显的偏向了齐国,凮曦正是希望此次能够然流苏发令进军吴国,毕竟,这就是她计划的一环,为此,她甚至铤而走险将越国交给了自己的敌人。
“陛下。”凮曦行礼后试探的看着远处躺在贵妃椅上的流苏。
流苏抬起眼皮瞟了凮曦一眼:“来了啊。”
“齐国的事,微臣已经听说了。”凮曦抿了抿唇,这个消息其实是前几天就在齐国境内传开的,今日才传到了吴国,这刚传到就被召进宫了。
流苏垂眸:“现在攻打齐国,你有把握吗?”
凮曦侧过头,她不能鼓吹的太明显让流苏看出破绽,却也不能反对欲盖弥彰,万一不小心被流苏赞同了,自己可不是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
“臣只能说,臣自打被封了火云将军后,从未打过败仗。只是现在的局势对我军稍稍有些不利。”凮曦镇定的回答,每一句都斟酌许久。
流苏坐直了身体,手肘放在扶手上,托着下巴看着凮曦认真的表情,温柔的笑笑:“不用这样,爱卿,朕是担心这局势已被齐王先走一步,若是连战事都被他齐国抢了先机,那我国就注定赢不了了。”
凮曦抬头:“那么请陛下令臣火速前往边疆御敌。”
流苏站起身,走近凮曦,托着她的下巴:“将军,你可是朕见过最出色的女人。世人都说你是这片中原大陆上最厉害的将军,你应该不会辜负朕的期待吧。”
“定不辱使命!”凮曦铿锵有力的回答让流苏满意的扬起唇角,他微微颔首:“很好,若是这次也赢了,回来后,朕许你半壁江山。”
凮曦的表情有些呆滞,她诧异的看着流苏。
却听到流苏自然的说:“你赢了此役,便离朕一统天下不远了,所以朕自然为你这最大的功臣许下最高的奖赏,这半壁江山许给你,你会赢吧?”虽然是问句,可是流苏用笃定的神情望着凮曦。
凮曦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思索了片刻,心里有些发虚,这流苏莫不是在试探自己,还是洞穿了自己的计划,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赏赐。
流苏看着凮曦有些慌乱的表情,眯起了眼:“怎么?爱卿不喜欢这样的赏赐吗?”
凮曦却不知该摇头还是该点头,好不容易理清了思绪,她慌忙垂首一拜:“到时还请陛下另行赏赐,这么高的赏赐臣担待不起。”
流苏轻轻一笑,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爱卿似乎很不经吓啊!亏你还是将军呢!算了,等你胜利归来,朕再论功行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