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审讯室里,罗青丽坐在连椅里,苏晴雨坐在办公桌前,桌上问案簿子摊开着。
“你怎么能去打架呢?”苏晴雨皱起眉头。
“穷人的命不值钱。”罗青丽低落的目光,说着。
苏晴雨看着罗青丽,又生气,又心疼,她也不再问什么了,拿起笔来,在簿子表格里先填上罗青丽的基本资料,“…你们家的具体地址是什么?”苏晴雨问她。
罗青丽还真说不上来。
这时,章阔卓和葛林飞来了,两个大男人吃惊的看着神情狼狈的罗青丽,又无助的看了看苏晴雨。一直又到了大半夜,所有的涉案人都审过了,双方都同意和解,按照协商,罗青丽赔偿对方医药费,就算结案了。葛林飞留在所里办理余下手续,章阔卓带罗青丽先走了。
进了家门,章阔卓才问她:“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会把钱还给你。”说着,罗青丽去了浴室。
放下家门钥匙,章阔卓坐进了客厅的沙发,心里才逐渐平静。罗青丽洗完澡换了衣服,也过来坐进了沙发里,完全放松的仰在海绵里。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盒子和几个纸包。
“盒子里是手机,包里是衣服和其他一些东西,”章阔卓说,“下班的时候买的。”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罗青丽略微颤抖的声音,其实在拘留所的十几个小时里,她想了很多,因为那里面很安静,地点也很特殊,所以很容易让人找到醒悟的理智和冷静的思维。
“我没有对你非常好,夫妻两个人相互关心是本该的。书房的方桌抽屉里有家用钱,你怎么从没用过?”他问她。“我不知道。”她说。“抽屉里有银行卡,现金不够用就去取钱,我挣钱就是给你花的,不然钱还有什么用。”他说。
她看着他,百感交集。“陶小娜每年不遗余力的组织聚会,和后来邀我同住,其实她在寻找的只是章阔卓,她怕会慢慢的淡忘他,怕时时记不起他,所以她热衷于看见以前的同学,听见同学的声音,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章阔卓,而现在,章阔卓跟罗青丽结了婚,都没有告诉她一声。还有其他女同学,听说章阔卓回国了,聚会上就到得特别的齐,而他结婚,却没跟她们任何人说一声。”罗青丽说着这番话,饱含自嘲。
章阔卓不是完全听不懂,但他不想听懂,所以只说:“我会给他们寄喜贴。”说完,拿起遥控器,看电视,仿佛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罗青丽的目光也转上了电视屏幕,正在演一部老电影,她觉得音乐很熟悉,“是什么?”
“一部老电影的主题曲。”章阔卓想了想说。
“是吗,是的。我听说过,没看过。”罗青丽说。
他调大了一点声音,两个人安静的看起电影来,反正也毫无困意。直到女主角香消玉陨,罗青丽已经满脸是泪,章阔卓突然慌了心似的,手忙脚乱的把纸巾盒子递过来。
“是电影吧,世间哪有男的会原谅女人不堪的过去。”她哭着,拽着纸巾,阐述观后感。
“那女的连死都不怕,还怕跟好男人过日子吗。”章阔卓的评论。
罗青丽的泪停了,看着另张沙发里的章阔卓,他也仰在沙发里,放松模样,“你总穿黑色西装和白色衬衣,衣柜里没有别的色儿的吗?”她问他。“不好看吗,那你逛街的时候帮我买几件其他颜色的就是。”他拿着遥控器边换台,边说。
罗青丽突然想起来,问:“是不是该用什么叶子洗澡,跨火盆什么的,别把晦气带家里来了?”“没听说过。”章阔卓放下遥控器,已经很晚了,找遍了,再没有什么好看的电视节目,他起身上楼睡觉。
“以后我们每天都抽点时间坐在一起说说话怎么样?”她追问他走上楼梯的身影。章阔卓从旋转栏杆探出头来,回:“这个哪能确定,公司说忙都连夜加班。”说完,缩回头,继续上楼去了。
罗青丽独自坐在客厅里,看着天花板,忽然轻轻的笑了。
第二天,罗青丽早早的起来做了杂酱面,章阔卓边打着领带边走进餐厅,他是被诱人的香味引来的。“别放葱蒜,我今天得开会。”说着,他坐下来。
“熏死那些不同意新车计划的老古董!”罗青丽脱口而出。“什么?”章阔卓吃惊的看着她,半晌才缓过劲儿来,应该是葛林飞泄露了公司‘机密’,他拿起筷子,第一口还没吃,门铃响了,于是又站起来去开门。
罗青丽关好炉子,侧听外面没了动静,所以出来餐厅,正迎上一对贵气十足但神情肃厉的夫妇。
“董事长。”章阔卓跟罗青丽介绍了这三个字,然后面色如霜的去客厅了。
“…妈妈、爸爸…”罗青丽即刻反映过来,礼貌的称谓问好。
“你先等等!我还没有承认你们的婚姻!”说了这句忿忿的话的是章阔卓的母亲,她始终不可饶恕的俯视着罗青丽。“混帐!”章阔卓的父亲附和了这句,然后箭步追儿子去了。
半晌,客厅里,父母坐在双人沙发里,章阔卓和罗青丽坐在两边的单人沙发,罗青丽泡了绿茶,放在茶几上,但茶热人冷。
“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父亲很生气,儿子结婚都不知道没办法不生气。
“没有解释。”章阔卓则始终一副根本不与沟通的态度。
“儿子,你怎么能这么伤我们的心呢?”母亲的眼泪往往比父亲的斥责更有效。
但在章阔卓这里仿佛都是红灯,“我们现在都要去上班,你们住哪间酒店。”他的耐心严重流失似的。
“去舞厅上班吗!”父母几乎异口同声。
“章阔卓…”罗青丽赶紧制止他的冲动回嘴,因为气氛已经够僵的了。
“我们一家人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母亲厉声。
“跟她说话,最好保持尊重,如果不想失去25%的股份。”章阔卓突然说,虽然声音依旧低沉,但听起来分量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