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白云山是我多年来的一个强烈愿望,用俗人的说法是由于种种原因一推再推,用宗教的说法就是缘分没到。
2005年春节我是在故乡过的,探亲假到了,但火车票很紧张,说好的时间没拿上票,推迟了一日。燕子和小杨决定带我们到镇北台去游览,我估算了一下时间提出先去镇北台、红石峡,然后谒拜白云山的想法,没想到燕子和小杨应承道行呵,那咱们说走就走。
一
镇北台我以前去过多次,但是妻子没有去过,反正车票还没有落实,我决定陪她去转一转。
汽车驶出榆林城,向北只需10来分钟就到了镇北台,满打满算也就是三公里路程。
隆冬的镇北台几乎没啥游客,但是我们却感到非常兴奋。因为刚下过雪,愈显出了镇北台的历史沧桑感。
镇北台,呈正方形,分四层叠起,总高度达30多米,每一层的四周都砌有■望孔,从下向上仰视,巍峨壮观。
我们买门票的时候,售票员问我们要不要导游,我说不需要。
一来我想省钱,二来镇北台就是一个孤独的遗址,范围不大,结构也并不复杂,何况关于镇北台的简介就写在了售票窗口旁边的宣传栏内,上面还有江泽民主席2002年到榆林考察工作时亲临此台,一览塞上风情的巨幅照片,以及电影演员唐国强在此拍片时的一些剧照。
我对妻子说:“我来给你当导游怎么样?”
妻子知我喜欢历史,而且在榆林生活过几年,一定能胜任导游。她说:“我相信你比这里的导游小姐知道得还多。”
我们穿过台低层的门洞,进到了镇北台内拾阶而上。边走我边给她作介绍:这镇北台始建于明万历三十三年,也就是公元1607年。是明朝时候的一个长城防御体系的观察所之一。榆林地处西北地区长城要塞,镇北台所建地理位置,靠山临崖,它的脚下就是榆溪河峡谷,属于易守难攻的咽喉之地。
镇北台,台基北长82米,南长76米,东西各64米,底层高10.7米。底层距二层台基12米,四周相通,十分宽敞,过去这层屋宇环列,是当年守台将士的营房,现在房基、柱础犹存。第二层台高11.4米,方台上周长130米,方台四边向中心各延伸5米为三层台基。二层台南一开洞门,可由内甬道通至三层。洞门题额“向明”二字为建台时涂宗浚所书。第三层高4.2米,方台上周长88米,四边向中心延伸3米为四层台基。第四层高4米,方台上周长为66米,四层顶中部,原建有砖木结构方形望哨棚一座,清末哨棚坍塌。镇北台各层均表砖包砌,每一层上面的■望孔,高约2米,随便站在任何一个角度,塞外风光一览无余,放眼远眺十里之外有啥风吹草动,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登上那苔藓斑斑的古塞台,放眼北望,人的心顿时感到沉重起来,仿佛瞬间就跌到了历史的深渊,一幅幅不胜苍凉的历史画面依稀浮现在眼前:孤城、羌笛、笳声,大漠风沙、寒云浮空、南去飞雁,全然是烽火刀兵的古代边塞景观。
镇北台东侧有同期所建的“款贡城”,周长668米,占地约2公顷,为蒙汉官方敬献贡物、赠送礼品、洽谈贸易的城池。城池险要,与镇北台构成了完整的榆林长城建筑体系。台西南800米处,有明代易马城遗址,面积约6.5公顷,是蒙汉民间自由贸易的城池,也是蒙汉民族和睦相处的历史见证。
“关门直向大荒开, 日日牛羊作市来,万里春风残雪后,游人指点赫连台。”这是清初文人杨蕴登上镇北台时抒发的一段情怀,赋诗《镇北台春望》的景象。很难想象杨蕴先生写这首诗时镇北台附近蒙汉互市的模样,但是可以肯定地说,由于历史的原因,当年在那雄台高耸,军卒肃立,旌旗招展,刀戟林立的肃穆场面下,“易马城”互市期,“万骑辐辏”,蒙古牧民赶着牛、羊、驼、马和驮着各种皮毛,而晋陕等地的汉族商人携带大量布匹、绸缎、盐、茶、烟酒从四面八方也来到这里,市场上牛羊成群,帐包鳞次,驼马嘶叫,人声鼎沸,一派贸易热闹景象时。人们会对民族团结和睦相处该有何感想?
或许是由于我几十年来一直在少数民族地区工作和生活的缘故,我对民族团结问题比在内地生活的人有更深刻的感受。历史是一面镜子,是一部教科书,历史的经验证明:民族和睦,边疆就稳定,边疆稳定则社会兴旺;反之,边疆出现社会动乱,甚至造成暂时的分裂割据局面,人民处于战乱之中,生灵涂炭,百姓遭殃,生产破坏,整个国家就要伤元气。国家伤元气,人民伤感情的蠢事是谁都不愿看到的。所以说,加强民族团结,维护祖国统一是个永恒的主题。值得我们每一个人都认真对待、精心呵护和珍惜。
由于考虑到还有两个景点要去,于是我只能从思古幽情中迅速撤了出来。我们抓紧时间站在镇北台顶端拍照留影,透过照相机的取景框我这才注意到,榆林的变化太大了!
东南面,那历尽沧桑的榆林古城风貌和那楼房林立的西沙新区,形成强烈的反差,一个有承载历史文化的厚重感,一个传递出强烈的时代气息,一新一旧,交相辉映,传承文明,续写历史。西北边,规划有序的林网条田,水渠纵横,风光如画。虽然冬季的树林如同墨染,大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但是也别有韵味,就像欣赏一幅水墨画,意味深沉。
从镇北台上走下来,我和妻子站在刻有“万里长城第一台”的巨石前合影时,妻子问我“怎能说镇北台是‘万里长城第一台’呢?它能和八达岭、嘉峪关相比吗?”
我提醒她:“镇北台是明代长城遗址中最为宏大、气势磅礴的建筑物之一。因此,素有‘万里长城第一台’之称,属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所以有‘高台百尺上凌空,威镇长城垣占雄’之誉。”
小杨招呼我们上车到红石峡去,我恋恋不舍地再次回眸雄伟高大的镇北台,仍然沉浸在如痴如醉如诗一般的意境里。
二
虽说春节已过,但是红石峡的峡谷里气温很低,甚是寒冷。尽管我们都穿着厚厚的冬装,我的妻子依然冷得瑟瑟发抖。
我一边给她介绍有关红石峡的情况,一边招呼她抓紧拍摄几张照片,也算是不虚此行吧。
红石峡是镇北台脚下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峡谷长约350米,峡谷东崖高约11.5米,西崖高13米,东西对峙,石峡中开。峡内玉溪河水流湍急,穿峡而过。因峡谷的山石皆为红色,故得名红石峡。
关于红石峡的起源,《榆林府志》说:宋朝时,榆林这一带归西夏国管。当时红山有股泉水自穴中涌出南流。西夏国王李继迁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派人障水别流,凿石为穴,埋葬祖先,复引水其上。因此,在红石峡水库的普济桥东侧,原立碑一座:“西夏王李继迁葬乃祖彝昌于此”。时过境迁,志书上记载的那块碑早已不复存在了。
另一种说法是,1472年,余子俊任延绥巡抚都御使,准备修长城。当时,红山北边,清水河的水汪了个大海子。海子中间的水寨中住着一伙抢夺蒙汉人民财物的水贼。为消灭这伙强盗,余子俊便派人在此凿石为渠,引海子的水从榆林城西南流入无定河。水退后,余子俊派大军消灭了这股强盗。当时,把凿开的石峡叫红石峡,引入的渠水叫“榆溪河”,两岸凿修的灌溉渠叫“广泽渠”。
当然了,有关镇北台和红石峡的一些历史情况和具体数据,我也是从资料上获得的,绝对可靠。
红石峡东壁之上原来建有红山寺。据《创建石佛殿碑记》记载:“为宋、元间古刹”,由此算来,红石峡最早开凿至少可追溯到宋代,有近千年的历史。到了明代成化年间,曾在维修红山寺的时候,因其峭拔雄伟故更名为雄山寺。万历二十八年(公元1600年)春,峡崖坍塌,雄山寺毁坏严重。到了清康熙年间又重修,改称镇远寺。现存于该寺亭额上的“红石峡”三字,是由我国著名教育家、书画家,刘志丹的老师王森然先生89岁高龄时所书题刻的。
红石峡东崖的千年古刹雄山寺。庙门在峡南,内有石台阶。寺庙依山傍水,复道飞檐,楼、阁、亭遥遥相望。殿宇都是在悬崖上凿成的石窟。据史料记载,有44窟,窟内原有石造像、泥塑像、浮雕石刻、碑刻题记,据记为明代所创。但是“文化大革命”中尽遭破坏,现仅存大小石窟33处,主要分布在东崖,西崖仅有5窟,但已面目皆非。较大的石窟有圣母殿、大雄殿、观音堂、石佛殿、圆觉殿、睡佛殿、慈仁殿、小须弥殿、园沁殿等,除个别重新塑像外,壁画、碑记等荡然无存。
原来的崖窟有“天门”、“地门”各一处,都是隧道,有点儿像地道。“天门”从雄山寺通至红石峡顶端,中间有一个阁楼叫“翠然阁”。从石崖内登台阶而上,站在红石峡顶上俯视寺内的“广泽渠”,只见水圃成荫、宛然如画。“地门”从寺内直通到红石峡根儿底的榆溪河岸边,人在通行时须弯腰行走。寺内有石刻佛像,工艺精巧。峡两岸普渡桥飞架东西,势若长虹。峡内树木青翠,群花争艳,流水清冽,景色宜人。
《榆林府志》上说:红石峡“山皆红石,环列若屏障,落日照之如霞起”。形象地描绘了夕阳西照时,如红霞冉冉升起的景象,故名“红山夕照”,风景优美,像江南,似仙境,被称为万里长城第一胜景,为榆林八景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