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前厅已经被装扮的异常华丽,由点及线,由线及面,都讲求完美,无论是从视觉还是感觉,都给人耳目一新的美妙感受。
云曦是今天的主角,由着司仪一步一步的完成繁琐的成人仪式,待五福夫人上前想要为云曦簪发时,却被云曦出声制止道:“成人礼是每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日子之一,绾发我想用这只发钗。”云曦说着起身,走到丁香的身边轻轻跪下,将簪子递给丁香,温柔地说道:“娘亲,女儿想要娘亲为我绾发。”
丁香微微笑着,眼中眼中化不去宠爱之情,伸手接过琉璃递上来的五彩鎏金的梳子,轻柔地为女儿梳头发,一转眼,十五年过去了,自己老了,女儿大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丁香麻利地将长发挽起,用云曦手中的簪子固定,除了琉璃,所有人都很纳闷,云曦这是怎么了,从她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起,所有用的穿的都极尽奢华,就连三脱三换的衣物,也都是上好的布料,极品的刺绣,那为何,她用来固定发髻的簪子这般的扑通?不合常理啊。
琉璃看着云曦发间的簪子,唇边微笑,见到傲珊和夏雨不解地望着自己,便低声解释:“那只簪子,是魔公子送的。”如今琉璃不再叫魔焰为教主,只是称呼公子,想着将来还会叫魔焰姑爷吧。
云曦瞧见傲珊和夏雨由一脸不解到大彻大悟,自然知道是琉璃刚刚告诉了她们什么,反正是事实,有人代劳,也免了自己的口舌,何乐而不为。魔焰一直在暗处望着云曦,目光从来没有移开过,当看到云曦发间的簪子时,因为早晨南宫晓的话语而被扰乱的心湖,瞬间就归为平静,有些事,不必去想,是你的总归是跑不掉的。
因为是后起之秀,也因为皎月未央名声在外,前来参加云曦成人礼的人数不胜数,接收礼单的雪梅小五等人忙的不亦乐乎,这边刚刚礼成,那边就已经有人开始报单了。
“江城万家,黄金百两,白银万两,玉如意一对,玉狮子一对!”
“顾夜阁送锦缎百匹,宝珠十斛!”
“城西一笔阁送字画十幅,玉笔一对!”
……
……
“岭南南宫家送好酒白坛,各色绸缎十匹,夜明珠十匣!”
云曦听到夜明珠十匣时,下了一跳,猛地咽了一下口水,要知道夜明珠在这个世界极为珍贵,普通人是没有资格拥有的,就连有钱人,倾其所有也未必能买到一颗,可谓是有价无市的货色,这家伙,一出手就是十匣,不吓死人才怪呢!
云曦边想边轻轻瞟了一眼盒子中如鸡蛋大小的几颗珠子,虽然看的不是很仔细,但也不难看出,那几颗都是极好的货色,南宫家,真是大手笔。云曦这样想着,抬头寻找魔焰的身影,那小子不是要给自己一个惊喜么,怎么一直没看到人呢!只是魔焰没找到,云曦却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与其说不想看到,不如说是见面尴尬的人,令狐无敌,陪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令狐坤和许家宁。
“集盟送黄金千两,锦缎百匹,紫玉如意十对,绿玉如意十对,黄玉如意十对,白玉如意十对,美味馆招牌菜十桌!”
这又来一个大手笔的。云曦心中暗想。
“全商连送陈楼主一句话,若是后悔,还,还,还来得及。”报账的人本来还扯着嗓子喊来着,但是读着读着寻思过味来了,这不是送礼啊,这是挑衅啊,所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几个字简直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云曦本来在挨桌敬酒,刚刚送来的美酒,云曦眼睛都不眨地开封了,这时大家正喝的不亦乐乎,听到这句话顿时冷场,面面相觑后不约而同地望向手持酒盅,温文典雅的女孩子,心中寻思着若是自己遇上了这事,该怎么做。
洛雨泽见云曦就那么立着,四周鸦雀无声,心中有些焦急,刚要出声,却被身侧的令狐玥用眼神制止,看着洛雨泽急的瞪大双眼望着自己的样子,令狐玥不多解释,只是笑着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就在大家以为时间将要静止的时候,云曦将杯中果酒一饮而尽后,前笑着开口:“上苍恩赐,命运天定,希望之光,普照我身,坚毅如钢,勇往直前,而今伊始,命途自闯!”云曦说完,环视着鸦雀无声的人群,目光定在了角落里的令狐无敌的身上,笑容更胜,唇瓣轻启,清冷的声音环顾整个大厅:“我陈云曦做事,从来不会后悔!”一词一句,掷地有声。
令狐无敌的脸因着云曦这句话瞬间变得惨白,一旁的令狐坤也一脸阴翳地瞪着立在高台之上,巧笑嫣然的云曦。
云曦不理,只是对着报单之人微笑点头,示意他继续。当汇报礼单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云曦对着令狐坤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转身又去敬酒了。
“秦王府送锦缎百匹,良马十匹,各种战车模型一辆,阵书十卷!”
“德王府送锦缎百匹,良马十匹,凤凰车一辆!”
“玉王府送锦缎百匹,良马十匹!”
咦?云曦心中犯疑,这是谁跟谁啊,不认识啊!
“鼬宁谷送能工巧匠二十人!”
终于有有用的礼物了!云曦在心中暗想,虽然把人当礼物有些不地道,但是吧,呵呵,还是一名路那老头想的周全啊,知道自己需要人手。
“万蝶谷送各种花卉、香料五车!”
“逐鹿谷送各种珍禽异兽各一对!”
……
……
送礼还在继续,云曦抽空回到卧室换了一身衣裳,好了一杯醒酒茶后,继续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云曦这边刚刚站定,天空慢慢的黯淡下来,就看到以云曦头顶为圆心,以云曦右臂据三米的距离为半径的一个圈里面,从天而降米粒大小的金豆子,噼里啪啦的,砸的云曦的脑袋有些发懵,忙一个纵身窜上房顶,仰头眯着眼睛打量到底是什么东西,不看则以,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一只机关鸟在天空中盘旋着,有人立在上面,一把一把地往下扬金豆子。
这是谁啊这是!云曦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的一男一女,因为是逆着阳光,有些看不真切,待看清处时,不仅云曦愕然,就连丁香,奕冰和宫让也有些呆愣,只不过几人的呆愣的原因不同罢了。
云曦怔住,是因为面前的这俩人男的极美,仿佛是天界仙人临凡,而女人的却极丑,好比东施无盐之流,但是看这俩人的亲密程度,应该是夫妻。
而其他人呆愣,是因为这两个人是熟人,有着共同的信仰和使命。
“听闻小主子十五岁了,我们夫妻二人特来祝贺!”那女的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一本书递给云曦,柔声道:“这本书就送与小主子当生辰贺礼了!”
云曦接过书,略翻了翻,发现书中只有图,没有字,而且那些图画的和抽象的一样,根本看不懂,好在云曦受过高等教育,不会将对方的好心拒之门外,所以吩咐傲珊收着,刚想出声,就看到丁香扯着那名女子,宫让跟着男子向后宅走去,云曦想要跟着,却被奕冰制止,理由很简单:不能丢下这些宾客。
等道云曦周旋完这些人的敬酒去找丁香时,却被告知那俩人已经离去,云曦追问那俩人是谁,丁香知识回答待时间到了,自然知道。云曦听了不再多言,因为知道就算自己刨根问底,母亲也不会告诉自己什么,母亲是一个固执的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就绝对很难再更改了。但是云曦知道,自己是有秘密的,自己周围的很多人都在守着这个秘密,只有自己不知道,一开始,云曦只是认为等就等吧,反正也不知什么着急的事,但是现在,没有一刻钟比此时想要知道答案的愿望更强烈。
再回到前厅,看着台上自己花费了不少心思,弄玉带着这班歌姬舞姬花费了不少精力的歌舞,顿时失去了兴致,便以换衣服为由溜到自己的卧室躲懒。待到落日十分,云曦早早地下令让奕冰和小五分头去将宾客们安顿好后,便躺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
夏雨前来呼唤云曦去前厅用膳时,见云曦睡的正香,实在不忍打扰,便为云曦盖上被子后,悄悄地离开了。待云曦睡醒,已经是月上树梢了,都这个时候了?云曦被自己惊出一身的冷汗后,从床上爬起来。琉璃听到声音赶了过来,见云曦醒了,便笑道:“主子饿了吧,我这就去端些东西过来!”
“不用了,我不饿,怎么没看到焰呢?”云曦坐在床旁,不解地询问。
琉璃微微一笑道:“主子还是去湖边去看看的好!”说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衣裳,强行为云曦换上,又吩咐小厮前去备车。云曦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跟着琉璃来到了湖边。
云曦刚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色镇住了,只见各色纸船载着蜡烛在红叶湖两岸缓缓飘荡,微弱的烛光中,安静祥和的湖水仿佛是害羞的新娘,羞答答地向世人展示她的美貌,让人有一种不真实却极其震撼的感受。
“嗖儿!呯!哗啦啦!”
云曦仰头,看着天空中不断绽放的烟火,一脸的不可思议。
“曦儿!”魔焰在云曦身后轻唤,云曦回头,就看到一身一身红衣的魔焰立在自己身后微笑,便笑着走到魔焰身边,祥装不介意地问道:“白天怎么不见你?”
“白天我可是一直在你身边的,只是躲起来了而已。”魔焰伸手轻抚云曦被高盘起的发,手指从发簪处划过,戏笑道:“陈楼主镶金裹玉,怎么束发的簪子这般普通?”
云曦对上魔焰浅笑的眼睛,自然知道对方是诳自己说出真心话,于是微微一笑后,轻道:“我还认为就这只簪子最适合我呢,既然魔大教主都这么说了,不如丢掉算了。”说着,抬手就要将簪子拔下来,却被魔焰眼疾手快地捉住了手,云曦脸颊微红,看到不远处的琉璃傲珊望着自己笑,心中一急,想要挣脱,反而却被握的更紧。
“曦儿,还记得我说过要送你一份大礼吗?”魔焰松开云曦的手,将云曦整个人都揽在怀中,低声说道。
云曦在心中暗骂魔焰无耻,胆子越来越大的同时,并没有想要挣脱的想法,只是安静地伏在魔焰胸口,听着从胸膛里传出来的心跳声,觉得特别的安心,听到魔焰的话,云曦轻轻一笑,一双手早已摸到魔焰的腰部,掐住魔焰腰间的肌肉,嘿嘿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将礼单从头至尾看了八百六十遍,也没看到你的名字啊!”
魔焰松开云曦,一边讨饶,一边解释道:“白天的你光芒四射,完美的不似人间之物,所以我们一致认为,晚上单独给你庆生!”魔焰扶着云曦的肩,一脸的真诚。
“我,们?”云曦喃喃自语罢,脸瞬间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感情上,刚刚和魔焰的嬉笑打闹还有许多的观众不成?
大家嬉笑着围住云曦和魔焰,琉璃轻笑道:“这下好了,可算是了了我心中的一件事。”“琉璃,你什么时候变身媒婆了?我们怎么不知道?”夏雨打趣着对琉璃笑道,其他人听了,也都哈哈一笑,众人这么一笑,使得云曦的脸更红了,为了掩饰尴尬,只能祥装生气,大声呵斥道:“忙了一天,你们还真是不累,看来是我对你们太好了,明天给你们加十倍的工作量,看你们还有没有多余的精力找我闹腾!”
“主子息怒,我们商量着白日里我们送的东西上不登台面,怕被笑话,所以只能在这个时候,送上我们的祝福了。”傲珊说着,从背后拿出一只荷包递给云曦轻道:“主子生辰快乐。”云曦接在手中,低头细看,笑道:“论刺绣,果真傲珊的手艺是最好的。”刚夸完,就见自己的面前伸出好多只手,每只手上都拿着一些小玩意,都是些简单的小玩意,难登大雅之堂,但是,那些小玩意中却蕴含了许许多多的感动。
“主子生辰快乐!”
云曦惊愕地抬起头,看着面前一张张真诚的笑脸,眼中泪水慢慢溢出,众人见云曦哭泣,不解地相互望了望,云曦看出大家的担心,微微笑道:“你们知道么,你们的礼物对我来说,比白天的那些礼物要珍贵许多,谢谢你们。”
“曦儿!”魔焰上前牵住云曦的手,将早已握在手心中的尹鸣笛,低声说道:“这只笛子是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如今,我将它送给你。”云曦惊愕地看着手中的笛子,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魔焰,嘴巴微张,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魔焰将云曦揽入怀中,在云曦的耳边轻轻吟道:“此生唯一,此心不移!”云曦靠着魔焰的胸口,听着那因为紧张而有些快速的心跳,任由泪水打湿了魔焰的前襟,微启朱唇,在漫天的烟火下轻轻吟出八个字:“此生唯一,此心不移。”
狂靠在一棵树干上,看着被众人围绕在中间的相拥着的少男少女,唇边扯出一丝苦笑,伸手按住胸口,暗暗告诫自己:“想要成为她最重要的人,不是只有占据她整个心房那个人,还有可以站在她身边的人。”想罢,黯然的神情因云曦望过来的眼神,瞬间变得神采奕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