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杯盏,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来:“这个人,你可还记得?”
努尔赤仔细看着,后又想了想:“看着面熟,似曾相识。”
“他是寒王手下的谋臣,我调查过,七年前寒王进宫勿吉部落,他就跟随其左右。”
努尔赤眸底闪过一抹冷凝:“那他也是我们的仇人!”
“既是如此,那就直接杀了他报仇好了。”
努尔赤微怔:“会不会打草惊蛇?”
“那就要看,你们如何杀他了。”
寒王府。
一个粗布衣衫的男人从后门走出,四下看了眼,见无人之后方向东面走去,并戴上了毡帽。
远处,暗中,两个男人紧紧跟着。
偏向东郊的位置,较为偏僻,只有一些普通的百姓在此居住。
那男人七转八转,来到了最里面的巷子,随即向最末的一处院子走去。
只是,刚走进去,蓦地,有什么重重地砸在了脑门上,眼前一黑,彻底晕死了过去。
翌日,碧梧居。
“百兽官的位置已经空缺很久了,帝师为何还不派人上任?”
叶馥香拨弄着花茶道。
长佑放下了扫帚,走上前去,略显神秘道:“都说这位置有邪气,王项惨死,年襄阳又是如此,没人再敢上任。”
“哦?那就这么一直空着?”
“不是还有帝师呢吗?”
叶馥香轻笑,含了几分狡黠:“难不成,这驯兽院还真是一块宝地?”
长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姑娘,被你看出来了啊。”
“只怕这邪门的消息,也是你家帝师传播出去的吧?”
长佑梗直了脖子:“那也是他们胆小怕死,要不然怎么就被唬住了?”
“那你告诉我,这里究竟藏了什么宝贝?”
“还不是因为你嘛,帝师怕上任的会是寒王的人,会对你不利,所以一直压制着这个位置。”
额,叶馥香神情微怔,为了她?
“我还没见少爷对谁这么上心过呢。”长佑又嘟囔了一句。
叶馥香神色淡淡,骤然又响起了那个马背上吹箫的男子,唇角弯了几分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弧度。
上午,碧梧居却来了一位稀客。
看着那眸中泛着灵动的男子,叶馥香轻笑:“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你告诉那女子我得了花柳病,现在京城几乎所有女子都见了我绕道走,我自然只能来找你了?”
江德源淡笑,却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般无谓。
“这么说,你是来找我算账的了?”
叶馥香在石桌上摆放了两个杯盏,长佑立刻上前斟了茶水。
“哪敢?闵王天天念叨着的人,我如何敢动?”
叶馥香挑眉,只淡淡道:“他不过是贪玩成性。”
“哈哈,还从未有人敢这么说过他。”
“哦?怎样?他会杀人?”
“不,他会直接绑起来带到皇后身边,求皇后做主。”
噗,叶馥香口中的茶水差点喷出,当下放下杯盏:“你倒是消遣起他来了。”
江德源正了神色:“我这个人一向喜欢说实话。”
“说吧,你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那我就直说了,听说你见多识广,知道很多稀奇的事情。那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能力,就是可以透视?”
“透视?”叶馥香骤然想到了什么,当下道:“莫非是,会透视的窃贼?”
“你也听说了?”
“嗯,话说那窃贼也太过嚣张了些。”
“实不相瞒,容知府因为鸩毒之事被皇上疏离,所以这件事情便交给了我大哥处置。可是一连五日了,却都想不出此人有透视能力的原因。”
“这么说来,是抓住窃贼拉?”
“是的,是一位其貌不扬的老者。”
江德源眸底闪过一抹古怪。
叶馥香见状,当下道:“既是抓住了,直接处置了便是。”
“这件事情闹的太大,已经惊动了皇上。皇上对此人很是稀奇,所以让大哥务必查明原因。”
“遇到这种人,却没有想着为己所用,皇上也算是明君。”
江德源神情微怔,随即淡淡轻笑:“敢公然讨论皇上的人,我也只见过你一个。”
叶馥香轻笑,转移了话题:“既然你来找我了,虽然我不敢保证我一定知道原因,但是我想先见见那人。”
“好,马车就在外面,我们现在就去江府。”
江府很大,碧池假山,林立栉比,一花一草中,也无不彰显着浓厚的底蕴。
路过一片桃花林,叶馥香微怔,当下又仔细看去,随即疑道:“这桃花林是在转动?”
“呵呵,这是我三哥设计的,名为桃花迷宫。”
叶馥香当下来了兴致,走上前去仔细打量起来。
江德源见状,也跟上前去,只淡淡看着,并不言语。
叶馥香注意道,这些桃花的摆布以及旋转,看着毫无规律,其实内力大有文章。
“莫非是按照五行八卦来设计的?”
江德源瞪大了眼睛,暗含惊讶:“你看出来了。”
“幼时和爹学了些五行八卦,略懂些。”
“呵呵,即便是我爹也观察了三天才看出来,却不想你只望了片刻就发觉了。”
叶馥香淡笑,眸光却有些深远。
叶洋荣见多识广,知识颇为渊博,她跟在他身边多年,也算是受益匪浅了。
“待会我把你引荐给我爹,他定然很欢喜。”
叶馥香脚步微顿:“我今日冒昧前来,只是为了看那个怪人的,千万不要惊动相国大人,否则我会深感不安的。”
江德源沉思了下,后道:“也好,这边请。”
轩辕阁。
江德源带着叶馥香走近。
“大哥。”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倒是你的特色了。”
一道较为沙哑的声音传出,却不刺耳,反而有种沉淀的质感。
房门被打开,一袭深紫色长衫的男子走出。
男人的五官轮廓较为深邃,剑眉乌黑而浓密,一双眸子泛着内敛的睿智。
举手投足之间,透着厚实的沉稳。
“这位姑娘是……”
“他就是我和你说起的芜香。”
“芜香姑娘,请进。”
“冒昧前来,还望见谅。”
“姑娘客气了,请进吧。”
江德言任职宫中典史,所以整间屋子,除了下脚的地方,便是书籍了。
“江大人,如何可以,我想去看看那个神秘的窃贼。”
叶馥香率先开口道。
江德言看了江德源一眼,见其一直点头,当下便道:“那好,来人,将那人戴上来。”
不多时,一个头发有些散乱的老者便走上前来,却并未戴着手铐。
叶馥香不动声色拔下发簪,藏于袖中,随即淡淡上前,刚走到那老者身边,那老者却猛地向后退去,惊恐地看着叶馥香:“你想杀我?”
江德源二人狐疑,怔怔看向叶馥香。
却是轻笑着将袖中发簪拿出,淡淡插在发髻上:“你果真有透视的能力。”
那老者眸底闪过一抹闪躲,却只是道:“我天生异禀。”
看着那老者黑白分明的眸子,叶馥香微微眯了眯眼睛,后看向江德言,似随意道:“不知江大人中午想做什么招待我?”
“姑娘喜欢吃什么?”
“别的都不喜欢,唯独喜欢吃鳖。”话落,余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老者。
但见其眸底闪过一抹惊慌,唇角的笑意更浓了。
淡淡回到桌前,喝了一口茶水,似随意道:“青春韶华,便是人生最贵重的资本。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人看不开,被钱财误了终生,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话落,又看向江德言:“哦,对了,江大人,这种惯例偷盗钱财者,会如何处置?”
江德言还未开口,江德源却是已上前道:“那罪过可大了,咱们西蜀最注重的就是律法,这一种,怎么着也都处以极刑吧?”
话落,冲着江德言眨了眨眼睛。
江德言只沉思了下,便知道了这二人一唱一和是在打什么主意,当下道:“并且,偷盗的钱财还要如数奉还,当事人无法偿还,便只能累计给妻儿。”
那老者浑身一震,交握的手都在轻微颤动着。
叶馥香当下继续道:“不过他年纪这么大了,想来是孤家寡人吧。”
“你有所不知,说来也稀奇。”江德言卖了个关子,后神秘道:“许是因为他有钱的缘故,家里还有个年轻貌美的娘子呢,还有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儿子。”
“你!你胡说!我和我娘子真心相爱。”那老者立刻辩解。
叶馥香更加疑惑:“既是真心相爱,那她为何要红杏出墙?”
“你胡说!她对我绝无二心!”
“哦,”叶馥香恍然:“那你这么大年纪了,怎还会有个这么襁褓儿子?”
“我,我,我平日大补的多。”老者嗫嚅道,却是不敢看着叶馥香的眼睛。
轻笑,继而看向江德言:“大人,他迟早是要死的,只是可怜了他的妻儿。孤儿寡母,还要还钱的日子实在难熬,不如,让他死前再做点好事吧。”
“哦?你有什么好主意?”
“他大补了这么久,想来五脏六腑一定很好。不是说心能做药引吗?不如将他的心挖了,卖给药铺,也算是给他的妻儿留下最后一份家产了。”
“你!你!”老者吓的连连后退:“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江德言微微蹙眉,却并未言语。
反倒是江德源拍好叫好:“你不是说你和你娘子真心相爱吗?都要死了,还舌不得一颗心脏啊,这要做药引啊,还是得新鲜的更有价值!来人,立刻将他心脏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