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仪说这一番话时,面上平静,仿佛这不过是件吃饭走路一样的小事。招楚却听得心潮翻滚。想招楚原来总自喻女中豪杰,也曾在与阿瑾四处云游的路上行侠仗义,但像秦昭仪这般,深入虎穴,与秦简帅千万人之师,为父报仇,却是自问不能。而她说起这些事情,也只是平平淡淡,一笔带过,更说路易川累她坠马,不过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这般云淡风轻,不禁令招楚心中对她更多了一分钦佩。
但钦佩之余,招楚不禁又心道可惜,想来她本应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如今却是这般不胜衣冠的柔弱样子,怕就是那几次摔下马落下的病根。好端端一只大鹏鸟,变作金丝雀。
可怜从此别刀马,寂寞深宫累红妆。
招楚因问道:“原是如此。不知妹妹如今可有调养好?”
秦昭仪又是柔柔一笑,说道:“怎会。这些都是骨头上的伤,平日里头吃的药,都是治标不治本。只能养着,让人不那么难受罢了。”
她这样毫无苦涩地笑着,仿佛什么都只是一句玩笑而已。但想起她内里的伤患,却又不禁叫人打心底里怜惜。
招楚亦是怜惜,道:“苦了你了。”
秦昭仪笑道:“啊呀,明明是妹妹来探望姐姐,怎么又说回到妹妹身上了。妹妹真是多嘴,若得王后知道,又该说妹妹了。”又道:“这靖州蜜饯乃是楚地贡品,最是甘甜。姐姐喝药辛苦,此物虽不能帮着姐姐快些好起来,总能减些苦楚。若是没了,姐姐尽管再差人来禧乐宫取便是了。”
招楚又再道谢:“难得妹妹费心。”
秦昭仪由座上起身,向招楚辞别道:“天色不早,陛下也应要下早朝了。陛下下了朝,必定要来姐姐这边来看姐姐的,妹妹就不多留,免得打扰。妹妹告辞。”
招楚笑道:“妹妹取笑了……”
话音未落,便听得外头舍人一声高喊:“国主驾到!”
秦昭仪不禁向招楚掩嘴笑道:“说曹操,曹操到!”
说着,便跪下迎驾,招楚亦由素荣阿青二人扶着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