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哼了一声,心道你知道就好。
“我们明早去城里再吃点东西就好,骑着马很快就到了,倒省得在家里麻烦,况且吃了东西骑着马颠簸反倒不舒服,娘您别担心!”杭东南又道。县里给他配了一匹矫健的棕色大马,如今正拴在院子后头。
叶氏听见他这么说也就算了,想想再无他言,便闭了嘴。
杭赞便道:“既然明天要走,今晚就歇早点吧!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别落下了!”
杭东南和春霞一一答应。
叶氏亦意味深长的瞅了春霞一眼,说道:“你们爹说得对,那就早点回房睡觉吧,别累着了,明天要赶路还要办事,得养足了精神力气!”
春霞一开始没听懂,见叶氏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脑子里灵光一闪,脸上“腾”的红得火烧一般。婆婆这是叫她今晚别“勾引”她儿子,纯盖被睡觉养精神吗?
尼玛,古代的婆婆都是这么奔放的吗?当着丈夫,儿子的面如此叮嘱儿媳妇?连她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婆媳两个这里眉眼官司打得火热,杭赞听懂了依旧绷着脸装作没懂,心里暗骂老婆子不着调,怎么说话也不分场合的?
杭东南就没有那么多心眼了,浑然不觉娘说的有什么意思,颇为踌躇一番,笑道:“爹,娘,能不能把礼单拿来给我们看看?我带回城里有的得再抄一份……”
“干什么,干什么!”叶氏一听立刻警惕起来,眼睛瞪向春霞,好像是她挑唆的一般,说道:“怎么?难道这收的礼不该我们做爹娘的收着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娘您别多心!”杭东南连忙说道:“是这么个缘故,那日不是城里来了好些人吗?镖局里的,衙门里的,还有济世堂李掌柜,吴家,梅五爷,贺老板等――”
“那又怎样?”叶氏不等他说完气得截断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你们的朋友,收了的礼金该你们收着,我们不该拿是不是?哼,天底下再没有这个理!我们做爹娘的为你们操持这场婚事,这些礼金理所当然该我们收着!我说东南啊,你以前可不会问这种话,这成亲才几天功夫啊,怎么变化就这么大呢!到底是谁在背后教唆的啊!”
“娘!”春霞轻叹,心道就知道这事儿一提婆婆的反应定跟那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可该说还是得说啊!便笑着道:“东――相公向来孝顺,爹娘岂有不知的?他怎么会有这个意思呢?我也没有这个意思啊!是这样的,这人情往来有来就有往,我们成亲人家来了,人家家里头有什么红白喜事我们也得跟不是?拿了礼单去看,就是想心里头有个数,将来还礼的时候该怎么还才不至于失了分寸颜面!这些礼金自然是爹娘收着了,我们怎么会有想法呢!”
叶氏听了这话心头的火气才渐渐消了消,不信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当然!”春霞忙笑道:“这些礼金在爹娘手里跟在我们手里那还不是一样嘛!有爹娘管着,再好不过了!”
叶氏这才满意,却又来了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你这话倒是说对了!我呢,不管你说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啊,礼金我是不会给你们的!那礼单你们要就拿去吧!”
春霞也只笑笑不再说话。虽然这礼金数目肯定不小,不过婆婆要拿着那就拿着吧,钱是靠自己赚来的,不是靠勾心斗角从婆婆手里哄骗来的。这种事儿春霞还真不屑于去做。
“娘!”杭东南十分无奈,便道:“那您把礼单取来吧!”
叶氏自去取了礼单来,一夜的谈话就此告一段落,各自洗漱回房歇息。
“阿霞,娘她――”
“好啦!”春霞笑道:“我又不是头一天才认得娘,还能不知道她的脾气?反正你们家就你一个儿子,老人家哪里舍得挥霍呢,银钱在谁手里都是一样!便是他们挥霍了,也不过那么些,咱们再赚就是!”
“好媳妇,以后我的俸禄全都交给你!”杭东南抱着媳妇就亲了两下,拥着她心里十分感激。
春霞依偎在他怀中,抬眸嗔他道:“你的俸禄当然要全交给我啦,怎么?你还想存私房钱不成?”
他原先倒是有好几百两私房的,原本打算私下给她拿回去添补做嫁妆被她拒绝了,他便打了好些首饰算做聘礼,又有一百两做聘金,手里还剩将近百两,在他们成亲第二天就全部交到她手里了,所以她有这么一说。
“哪儿能呢!当然不会!”杭东南忙笑道:“我有媳妇了银子当然全部交给媳妇!有媳妇持家我倒省得操心呢!其实以前留那些银子在身边也是预防着万一要用不方便回家取,倒不是特意有心留下的。”当然,后来对媳妇上了心,倒是有意留下些银子傍身,不过是为了媳妇罢了。
春霞“嗤”的一笑,柔声道:“你一个大男人身旁没些银子傍身也不像话,我哪里对这些看得这么重了!不过,”她恨恨道:“你要是敢逛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可休怪我不客气!”
杭东南拥着她立刻紧了紧,忙讨好陪笑道:“我只碰你一个人,怎么会去不三不四的地方呢?有人拉我去我也不去!我只疼我媳妇儿!”
春霞咬唇一笑,“这还差不多!”
杭东南丝毫不觉得怀中的女人是个母老虎妒妇,见她这么凶巴巴的霸着自己,着紧自己反倒感到说不出的欢喜和满足。
次日天刚亮,杭东南便轻轻唤醒了妻子,春霞睁开惺忪的双眼,无力瞪了他一下,撑着床榻起身,“几点――什么时辰了?这就要走吗?”
“天都亮了,还是快些吧!你要是累,等会儿我骑马抱着你你再眯一会儿。”杭东南拿了衣裳为她穿上,笑得心满意足。
春霞揉了揉酸疼不已的小腰,懒洋洋的任由他服侍。谁叫他不许人睡觉的?哼,就该他伺候着!
杭东南甘之如饴,为她穿好衣裳鞋袜,又打了水给她漱洗,忽然问道:“对了,媳妇昨晚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是什么意思啊?”
“……”春霞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没有什么意思,是我随口乱说的了……”春霞闷闷说道。都过去了,还讨论这个做什么?
杭东南将信将疑,“哦”了一声笑了笑也没再多问。
两人收拾妥当,将包袱拿了拴在马身上,便一道牵着马出门。
走到村口,杭东南将春霞抱着偏身坐在马上,自己踩着马镫一跃而上轻巧落在她身后,将她往怀中紧紧揽了揽,宽大的黑色披风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内,按着她的头伏在自己胸口处,温言道:“抱紧我的腰,放心,若是还困得厉害便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
“嗯!”春霞听话圈抱着他健壮强韧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抬头笑道:“东南,等得闲了你教我骑马好不好?”
杭东南不以为然,“你一个女人家骑马做什么?等咱们存了钱了,我给你买辆马车吧!”
“不要!”春霞撅嘴小嘴道:“我就要学骑马,你教不教嘛!”
成亲后小女人是越来越爱对着他撒娇了,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便连连点头笑道:“教!教!我教还不行吗!”
“那还差不多!”春霞满意了,缩在他怀中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养神。
杭东南一笑,紧了紧手臂,双腿一夹马腹,低喝一声策马飞驰起来。
两人在城里的住宅在城南井水巷,两进的小院落,前前后后共十二间房子。在准备七月底准备婚礼的时候这房子杭东南便请人修葺整理了,他又亲自来看过几回,如今已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应家具器物生活用品皆准备齐全,拎包即住。
春霞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儿,因主家有喜事,大门口也贴着红艳艳的双喜字,看着十分喜庆耀眼。
杭东南拿出钥匙开了门,两人进去。
前院一角是马棚,仓库等堆放柴禾杂物的地方,院子里栽种着些花草树木,中穿过穿堂,经过天井,里面是一栋两层的主屋,便是二人平日起居之处。
想到这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春霞心中一阵欢喜,看着屋子里一切簇新,干净,整洁,无一缺少,并且各种家具布置都是自己喜欢的样子春霞心中更觉温暖。
他当初问她喜欢什么样子的家具,喜欢怎么布置,她那时候正被要送给他们家人的鞋子整得焦头烂额哪里有心里顾及这个?只随随便便说了几句,没想到他竟做的这么合她的心意,难道真是心有灵犀?
“你还满意吗?”杭东南见她打量着屋子,虽含着浅笑,仍旧觉得有点紧张。他还不能给她更富裕的生活,只能尽量做到舒适,她满意了,他才会欢喜。
“嗯!”春霞笑着拉他的胳膊问道:“很喜欢,很好,跟我想的一样!东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的呢!”
杭东南一下抱起了她,扬眉笑道:“我不是问过你吗?还问过岳母和你姐姐!你喜欢就好!我抱你去卧室看看!”
“嗯!”春霞笑着圈着他的脖子,由他抱着回房。
房间十分宽敞明亮,内外两进有隔断隔开,外间布置成书房的模样,杭东南说为了方便她将来要算什么账目之类的,春霞更是欢喜满意。满意得都有些愧疚了。婆婆三番数次叮嘱她要好好服侍相公,她面上恭敬心里敷衍的答应了,可眼下觉得,自己还真应该认真遵从婆婆的话,好好服侍相公。
“相公,你对我真好!”春霞抱着自家相公在他身上蹭着舍不得挪开。
杭东南最爱她对自己撒娇,便眉开眼笑道:“你是我媳妇,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了……”
她小两口这边恩爱温存着,那边叶氏一早醒来看到他们走了,心里莫名的又有点儿不甘,不痛快,一个人叽咕了几句,便去推他们房间的门,进去四处张望,翻看箱笼衣柜,梳妆匣。
她眼睛一亮,忽然仔细的在他们房间里四处寻找起来,想要将杭东南当时作为聘礼送过去的那些首饰以及吴大少奶奶,张夫人等为春霞添妆的据说都是极好东西的嫁妆寻找出来。至于找出来了,那当然就是她的了。她就不信了,做儿媳妇的回来就算发现东西被要走了,难不成还好意思跟婆婆再要回去不成?就算要,哼,她也不给,她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