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芊芸死盯着老头，露出不明原因的愤恨表情。
“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连怎么保护自己的女儿都不知道！”
“什么？”老头显然被这句话激怒了，同样揪住芊芸的衣领，发出比她两倍的声音怒吼道：“我不配做父亲？我每天起早贪黑，五点就起来工作凌晨才睡下，每天辛苦的工作，勉强维持着经营为了什么？为了我的女儿能够接受好的教育，找到一份好的工作，不要像我这样活着……”
“那就去努力赚啊！去赚啊！”芊芸愈加声嘶力竭的叫喊着：“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活得跟狗一样，在底层苦苦挣扎，可是他们从来从来没有抱怨过。他们比你们更加艰难更努力，却没有一丝抱怨，你这些究竟算什么？”
“你懂什么！”老头激动的吼着，他想不到什么可以反驳。
“我懂什么？我懂如果你不给钱，黑帮就会殴打你们两个人，打到你吐血，打到你残废，打到你没命为止。还会泼洒汽油烧掉店铺，烧掉你一生的心血。甚至，甚至绑架你的女儿，逼她去做站街女，粉妹，甚至贩卖到不知道哪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任人折磨。黑社会，是一群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的人，即使你去报警，到最后他们也会想办法让这件事不了了之，而你，会遭到成百倍上千倍的报复。”
“你即使不为你自己想想，也不为你年轻的女儿想想？”
“这个世界，除了黑道，谁也保证不了你的安全！”
“这就是生活的全部真相，赤裸裸的现实！别TM太自以为是了！”
芊芸盯着老头发出怒吼，用尽了全身气力。
每一字每一句都重重的敲击在老头的心里，震慑着他的还有屋子里所有人的灵魂，也包括芊芸她自己。
老头的手慢慢松开、垂下、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俯下身子用手撑着额头，沉默无言。
芊芸低着头凝重的喘息，声音回荡在屋里愈加沉重。
“还有你！”过了不知道多久，芊芸打破了沉默，她抬起头盯着年轻的女儿，眼神却没有刚才那么犀利了。
“你年轻漂亮，即将有个美好的未来，你难道不为自己设身处地的想想，黑社会是你这样的人惹得起的？”
“我，我……”年轻的女儿低着头，诺诺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活得很幸福，最起码，还能好好的去上学，还能有正常的生活保障，还有个疼你爱你的父亲保护你，这一切，难道不比这两百三百澳元来的更有价值吗？”
年轻的女儿听到这些不禁哽咽住，止不住的抽泣起来，而年幼的芊芸同样泪痕满面，无语凝噎。
忽然，老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紧走几步到收银台打开收银机，犹豫了一下抽出钞票。然后快步走回芊芸面前，将几张钞票丢在桌上，侧着头却不愿看着他们，只轻轻说了句：“你们快走吧！”
皮蛋瞅了一眼，桌上摆着三百澳币，他捻起其中两张拿手指弹了弹：“收个钱还真是费力气。不过算你识相，下个星期照例这个时间，这个数目，我们一向按规矩办事。”
说完丢下一张印有皮蛋电话的名片，把丢在地上墨镜捡起来扣在眼前，遮挡住他眼角若隐若现的泪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