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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夺取宁夏(4)

那时,回民独立师除了积极与回民群众接触外,还利用集日宣传党的政策,在王家团庄的墙壁上贴满了标语口号,如“红军热爱回民”“回民拥护红军”等。不久,不少回民主动向红军反映大恶霸王彦秀称霸北堡子的情况。王彦秀在群众中进行红军“共产共妻”“杀回灭教”等反动宣传,致使不明真相的群众有的被吓跑了,有的躲藏起来。

根据以上情况,回民独立师师长马青年和李铁民参谋长分析认为,一方面,红军要尽快扩大红军的影响,最大限度地发动群众,必须在群众中彻底揭露马鸿逵及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的丑恶面目和反动本性,狠狠打击地方反动势力,使广大回民群众真正认识到“红军是穷人的队伍”;另一方面,要攻打北堡子,彻底拔掉王彦秀这个反动钉子。

王家团庄北堡子的围墙用黄土筑成,又高又厚,恶霸劣绅王彦秀多年来勾结地方反动武装和马鸿逵反动势力,无恶不作,民愤极大。

根据群众报告及红军侦察获悉,堡内有国民党三十五师巴拉副官带领的20多个兵,还有地方民团数10名壮丁和当地政府官员。他们根本不是红军的对手,但考虑到堡子内数百名群众的安全,马青年师长、李铁民参谋长、七十五师二五○团三营的干部研究决定先礼后兵。红军多次派人到北堡子与王彦秀谈判,天天在堡子前喊话宣传政策,让其打开大门,争取和平解决。但是,没想到王彦秀竟拒绝谈判,把红军的代表拒之门外。有一天,马青年又带人去谈判,堡子大门紧闭。但王彦秀又迫于红军的威慑,给红军银元400块,小麦20石,将税务局的两匹马也给了红军,其他商贩纷纷效仿,给红军凑集鞋400双,袜子1000多双。但是区长苏芳宾、敌军巴拉副官等豪绅坚持其反动立场,不许开门。连续几次都不让红军进入堡子,只是在墙头上对话。

后来王彦秀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原来王彦秀得了一个假情报,说红军有枪没有子弹,因而敢与红军对抗。马青年就命令回民独立师和二五○团三营包围了北堡子,红军整整围了10天。为了给敌人以教训,6月21日,红军在北堡子东、西、南三面架起了机枪。就这时,突然在堡子墙上站出一个人来,此人四十岁上下,膘肥体壮,手里提着一支枪,双腿叉开,横眉竖眼,杀气腾腾地狂叫:“你们收兵吧!你们有枪没有子弹,别吓唬人!”他说着就向红军瞄准,在这个紧急关头,忽然“砰”地一声枪响,墙头上那个举枪瞄准的人却倒了下去。马青年回头一看,原来是被红军三营一排排长眼疾手快,抬手就一枪。观战的群众拍手叫好,夸奖红军枪法准。被击毙的那个人是王家团庄恶霸劣绅王学富的儿子王彦海。他被击毙后,堡子里顿时乱了阵脚,哭喊叫骂声不断。此时,马青年一方面派几名战士从堡子北侧墙根挖洞,一方面下达了攻击命令。瞬间,一颗颗仇恨的炮弹和密集的子弹从堡子上空飞过。王彦秀听到猛烈的枪炮声,惊恐万状,知道上了假情报的当,再也不敢与红军继续对抗,随即打出小白旗投降了。红军立即停止射击,随后堡子大门被打开,回民独立师和红七十三师指战员开进北堡子,这场战斗只用了一个钟头就结束了。

队伍开进北堡子后,活捉了七区区长苏芳宾、地方民团团总王学成、老恶霸劣绅王学富及民团壮丁数10人,缴获各种枪械30多支、战马30多匹。在被俘人员中没有发现王彦秀和三十五师的巴拉副官。红军战士立即搜查,在王彦秀家里发现一具尸体,正是巴拉副官,王彦秀却混到群众中逃出了堡子,据说逃往甘肃平凉去了。

打下北堡子后,紧接着就要解放南堡子。由小地主兼商人的王彦清控制的南堡子,势力比不上王彦秀,但他会不会主动开门缴枪欢迎红军呢?大家认为他不会自动放下武器,因此决定武力解决。军团政委程子华对马青年说:“你带几个人到南堡子去谈判,给他们讲明我党我军的政治主张,尽可能做说服工作,争取和平解决。如果他们能主动开门缴枪,我们还是以礼相待,如果谈不成再想别的办法。”

根据程子华政委的指示,马青年带着警卫员和4个战士,全副武装,还牵了两只羊作为见面礼,由曾经在南堡子当过长工的马正江带路去谈判。

马青年一行来到了南堡子,大门紧闭。马正江在大门口叫了两声,堡子墙头上冒出一个人来。马正江说:“你马上去告诉王彦清,红军独立师马师长拜访他来了,他是‘多斯提’(即回民兄弟之意)。”不一会儿工夫,墙头上露出几个人头,什么也没说就又不见了。马正江连喊了几声,堡子里没一个人回话。

这时,马青年想,王彦清十有八九不愿意和我们谈判,既然这样,我们就打。刚要带人马走,忽然听到大门里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马青年问马正江这是什么声音,马正江说不知道。马青年又说:“不管什么声音,我们要有所警惕。”于是,大家都把枪紧紧握在手里,作好战斗的准备。

说话间,大门徐徐打开了,一个男人领着一群人出来了。马正江小声说:“前面那个人就是王彦清。”原来是王彦清带领全家以及堡子内的人出门来迎接马青年他们,十分热情。王彦清见马青年他们第一句话就说“色俩目”。接着他们一起进了堡子。到了王彦清家里,马青年他们开门见山讲明了来意,又耐心地讲解了我党我军的政治主张,要求王彦清与红军联合起来,共同抗日。王彦清听了再三表示:“我拥护共产党和红军的主张,我愿意把自己的全部财产拿出来支援红军。”马青年说:“红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讲得很清楚,我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红军是打日本救穷人的队伍,不是来没收你的财产的,你的财产还是你的。不过我希望你不要与红军为敌。”王彦清诚心诚意地表示要支援红军,愿为红军打日本救中国贡献点力量,并把一部分粮食、布匹以及十几匹马、十几支枪捐献了出来。马青年他们按照买卖公平的纪律付了钱。王彦清对此非常感动。

太阳偏西了,这正是“底格尔”(意为“晡礼”,伊斯兰教每日五时第三次礼拜的名称,即下午日偏西至日落前约2小时的礼拜)的时间。为使王彦清他们相信马青年他们是回民,他们几个人和王彦清全家,还有一个阿訇一起做了“乃麻孜”(意为“礼拜”),王彦清全家非常高兴。马青年走后,王彦清见人就说:“这些红军是真正的穆斯林。”

为了使王彦清真心实意地拥护和支持红军,马青年他们又请王彦清的哥哥王彦英对他做进一步的说服工作。王彦英曾经在吉鸿昌部下当过副旅长,后回家经商。他见多识广,思想开明,有政治头脑,在当地回民中威望也比较高。马青年先后和他谈过几次话,他性格直爽,说话坦率。王彦英说:“我在吉鸿昌的部队当过副旅长,还见过共产党。我对马鸿逵抓丁抽夫(三丁抽二)的政策和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很不满,马鸿逵要收买我,给我团长官衔,我不干!”经王彦英三番五次地启发说服,第三天,王彦清亲自带领十几个人,拉着几百双布鞋和一部分粮食,送到红军驻地。王家团庄的解放,使2000多名回民群众获得新生,从而扩大了红军在当地群众中的政治影响。

王家团庄解放后,回民群众喜气洋洋,欢呼雀跃。群众积极分子和红军战士一起贴标语、分粮食,整个庄子呈现出一派繁忙、欢乐的景象。“滚滚乌云风吹散,红军来了见晴天,家家户户住红军,回民红军亲又亲,回汉人民是兄弟,团结起来打日本”的歌声响彻王家团庄。随后,红军把王彦英和王彦清按开明绅士对待,在10月20日豫海县回民自治政府成立时,按照党的政策把他们安排为回民自治县政府委员。安排开明地主、党外人士为苏维埃政府委员,这在我党我军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这一时期,红军先后攻占了同心县城、关桥堡、高崖等地,并初步得到巩固,仅一个多月的时间,除马鸿逵占据的银川、马鸿宾和东北军驻防的固原外,宁夏东部大片土地已经被红军占领,初步形成一块与陕、甘边区相接的新根据地。据1936年7月3日《红色中华》报报道:“这一胜利,给我们完成西北抗日大联合的任务以极顺利的条件,是继续东征胜利之后又震动全中国的胜利。”在7月初以前,西征红军共消灭马鸿宾之主力3个团,沉重地打击了马鸿逵部队。其中,活捉旅长1人,俘2000余人,缴获步枪1500余支,缴获无线电发报机2架;扩大抗日红军800余人,筹得抗日基金45万余元;扩大的新的根据地纵横350公里,占领定边、盐池、环县、曲子镇、宁条梁、豫旺、同心城、七营等重要城镇。至1936年7月底,西方野战军完成西征第二阶段夺取宁夏(不含银川)的任务。

1936年7月27日,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央首长致电彭德怀并转左权、聂荣臻、朱瑞、徐海东、程子华、王首道、宋时轮、宋任穷、萧劲光、李富春、刘哓等人,重申西方野战军的任务:一是两个月来西方野战军以其坚决机动的指挥与英勇牺牲的战斗,完成了在西方创造根据地的任务。东方的游击战争是坚决的持久的,南方的统一战线是发展了。中央与军委三大战斗任务已经完成第一阶段的要求。二是目前情况是蒋介石压迫西北各派军队,为了阻止我西方野战军的发展,阻止挠红一、二、四方面军的会合,妄图摧残苏区,蒋介石指挥何柱国、马鸿逵、杨虎城等对我野战军、陕甘宁及陕北发起了进攻,并部署王均、毛炳文对边红二、四方面军的拦阻。三是我们的任务是继续执行三大任务,争取三大任务在第二阶段上的胜利。在西方是打破马(鸿逵)、何(柱国)进攻,极力扩大红军,巩固根据地。在沈克、何柱国、马鸿逵三个集团中进行统一战线,并把统一战线的任务提到比较其他任务在政治比重上更加高的地位……此时,党中央已经把统一战线作为战略任务,要求红军各部队当作中心工作去抓,同时还提出了六点具体要求。紧接着,8月1日毛泽东主席又致电彭总:目前情况下,野战军似以休养生息为主,如无充分有利的作战条件,不妨以8月全月为训练时间。从政治的军事的党的各方面进行有计划的教育,务必达到一定的进度和效果。一面派出人员在陕甘宁全省进行宣传,扩大红军影响,另一方面对后方医院医疗设备加以改善,以便在8月增加兵员。团以上干部宜有特别的加以未来教育计划,高级干部的教育也占了特别重要地位……

从8月初开始,全军根据中央军委的指示,进行全面整训。一面休整部队,准备迎接北上的红二、四方面军;一面深入地开展地方群众工作,巩固开辟的新区。至此,西方野战军实现了预期目的,取得了西征的重大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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