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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子罕

原文

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①而无所成名。"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

注释

①博学:知识渊博。

译文

达巷中有个人议论孔子说:"伟大呀孔子!知识渊博,可惜并无树立名声的一技之长。"孔子听后,对学生说:"我要学些什么呢?学习赶马车吗?学习射箭吗?我还是学习赶马车吧!"

原文

太宰问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①也?"子贡曰:"固天纵②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③。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注释

①多能:多才多艺。

②纵:让,使。

③鄙事:卑贱的事情。

译文

太宰问子贡说:"孔夫子是圣人吗?他为什么多才多艺呢?"子贡说:"这原本是上天让他成为圣人,又让他多才多艺。"孔子听后说:"太宰了解我吗?我小时候贫苦,所以学会很多小技能。君子有必要会那么多技艺吗?没必要。"

原文

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译文

孔子杜绝四种弊病:不随意猜疑,不肯定绝对,不固执己见,不自以为是。

原文

颜渊喟①然叹曰:"仰之弥②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未由也已。"

注释

①喟:叹息的样子。

②弥:更加。

译文

颜渊感叹道:"仰望老师的品德学问,越看越觉得高;我深入研究,越学越觉得摸不清。看看似乎在前面,突然发现原来在后面。老师善长一步一步地引导人,用文献来丰富我的学识,用礼仪来约束我的行为,让我想停止却不能,直到倾尽我的全力。好象有高大的东西立在面前,虽然想攀登上去,但却找不到途径。"

原文

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病间①,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

注释

①病问:病情减轻。

译文

孔子病重,子路让门人充当家臣,成立治丧组织。后来,孔子病情好转,说道:"很长时间了吧,子路欺骗了别人呀!没有家臣却冒充有家臣。我欺骗谁呢?欺骗天吗?而且我与其死在家臣手里,不如死在学生们手里!而且我就算不能按大夫的礼数厚葬,难道会死在道路上吗?"

原文

子曰:"后生可畏①,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一亦不足畏也已。"

注释

①畏:敬畏。

译文

孔子说:"年轻人是可畏的,如何知道他们以后不如现在的人呢?活到四十五十岁依旧没有什么声望,就不值得敬畏了。"

原文

子曰:"法①语之言,能无从乎?改之为贵。巽②与之言,能无说乎?绎之为贵。说而不绎,从而不改,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注释

①法:礼仪规则。

②巽:顺从。

译文

孔子说:"严肃而符合原则的话,怎能不听从吗?改正错误才称得上可贵。恭敬顺服的话,能不高兴吗?分析其中的明细才可贵。高兴却不分析,听从却不改正,我就没有办法应付他了。"

原文

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①不可夺志也。"

注释

①匹夫:平民百姓。

译文

孔子说:"三军的统帅可以被抓走,一个人的志气却不可以被强行改变。"

原文

子曰:"衣①敝媪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终身诵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

注释

①衣:穿。

译文

孔子说:"穿着破旧的丝棉袍子和穿着狐皮、貉皮的人站在一起,却不觉得羞耻的,可能只有仲由吧?‘不嫉妒,不贪求,难道不是一种美德吧?"’子路常常诵念这句话。孔子说:"这是做人的正确原则,但只是这样,怎么能认为是善呢?"

原文

子曰:"岁寒①,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注释

①寒:寒冷。

译文

孔子说:"天气寒冷,然后才可以知道松树和柏树的叶子是最后凋零的。"

原文

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①;可与适道,未可与立②;可与立,未可与权③。"

注释

①适道:有志于道。

②立:坚持道而不变。

③权:权衡轻重。

译文

孔子说:"能够在一起学习的人,未必能够一起追求真理;能够一同追求真理的人,未必能够一起建功立业;能够一起建功立业的人,未必可以通晓权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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