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拍着我的背,我感觉到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显然也很激动,半晌他才说:“塔娜,是我对不起你。”
“你不要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那一仗我如果赢了,你就不用嫁到这里来了。”他痛苦地说:“这些日子,一想起这个,我真的受不了。我还不如那时候战死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你怎么会落到中原人的手里?”我一直想弄清楚这个问题,以耶诺的身手,中原人要活捉他可不容易,而以他的性子来说,他是宁可自杀也不当俘虏的。
“我受了伤,从马背上摔下来,摔昏了。”
以他的骑术能从马背上摔下来,那得受多重的伤?我倒吸一口冷气,急忙脱离他的怀抱,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他,急切地问:“你伤到哪里了?是不是很严重?已经好了吗?”
“伤的地方多,不过都不严重,早就好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当时是因为失血过多,脑袋发晕,所以才摔下了马。中原人一定是用我来逼迫你出嫁的,是我对不起你。”
“我没这样想,你也不要内疚。你忘了,我之前就已经被中原人抓到了。要说连累,是我连累了你才对,如果我听了你和阿爹的话留在王城,就不会……”我想起那罕,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仍然坚持己见:“如果那一仗我打赢了,结果就不一样了。”
我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中原人早有预谋,他们和曷闬勾结,设下圈套,让曷闬人出面引我们进入圈套,击败我们。即使不是你,换了其他人来,结果也一样。”
“中原和曷闬勾结我知道,所以来救你的时候,我故意派阿坦领一队人先走,从依莫河过去,吸引敌人的注意,我自己率领大队人马悄悄从南面过去,绕过依莫河,从背后给他们一个突袭。可是,中原人却在半路上包围了我,从这一点来说,我不能不佩服卫燎,他竟然能准确地预测到我的意图、我行军的时间和地点,在热塔儿河谷设下埋伏,而且他一个中原人,怎么那么熟悉西域的地形?”
我不懂打仗,只是为了安慰耶诺,说:“也许是他事先得到了消息,所以才做了埋伏。”
“不可能,我的计划在跟阿坦分开前没有同任何人说过,除非我的队伍里有奸细。可我不认为我的队里会出奸细。”
我也不认为我们月朗会出奸细,勾结外族残杀自己的族人。
耶诺说:“算了,不要再找借口。败了就败了,我自己不如人家,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摸了摸我的脸,说:“你瘦多了,脸色也不好,那些中原蛮子对你还好吗?”
“还好,你呢?”
他冷笑:“也算不错,虚伪的客气,我倒宁可他们杀了我。”
我想了想,问:“他们是不是用我来威胁你?”否则,以他骄傲的性子,怎么会忍辱偷生。
他沉默不语,但我看到他的手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浮现。我什么都明白了,在中原人的棋盘上,我们兄妹俩就是互相制约的棋子,我们即使不甘心,但投鼠忌器,也只能受制于人。
我现在只希望我顺从地出嫁以后,中原人能放他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