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王家长孙次年冬季将进行抓周一事告知天下,却未提满月之事,立时引起轩然大波,诸般猜测顷刻间传遍街头巷尾。
王凡身患先天之症一事,亦果如白秦所料般不胫而走。京都大家族皆由各自手段知晓此事,但并未宣扬。毕竟,此事事关重大,有关王家生死存亡。若惹怒元帅王业,定会遭灭顶之灾。然此事仍旧于暗地传播。毕竟,有家族乐见王家衰弱。
……
“秦安,王家长孙身患先天一事,你有何看法?”秦姓老者看向手中半部《论语》,亦不抬头,只是问道。
秦安闻言,面呈思索,片刻答道:“元帅府未曾举办王家长孙满月一事,反倒将抓周之事告知天下,此中必有蹊跷!属下曾闻身患先天之症,患者或体质孱弱、或身躯残缺、或先天不足。王家既已将抓周一事告知天下,想来王家长孙定是体质孱弱,需静心调养。以待王家长孙身体好转,于抓周之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属下猜测,此事十有八九属实!”
“若此事属实,四月前咆哮之声亦可解释了!想来定是王业次子王将所发!不过,此子倒是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便有此等修为,直逼本王。王家果如传言般,世代人杰!”秦姓老者仍旧不曾抬头,点了点头,说道。
“看来青叶行动已成,长公主确曾身中剧毒!”秦姓老者又道,紧接,转身看向身后秦安,道:“通知元帅府所有暗卫、影卫,无需打探暗卫青叶消息!只需隐藏自己便可,莫要露出蛛丝马迹。”
“哎!青叶或许早已凶多吉少了!倒不枉本王一番栽培!”秦姓老者又是摇头叹道。
秦安点头应道,随即身形消失于书房之中,似是不曾于此地出现过。
待秦安离去,秦姓老者看向空中,冷笑道:“先天之症?想来此事已有七分属实!只待元帅府‘黑衣卫’传来消息,便可确定此事可否属实!若此事属实,虽说不曾断绝王家香火,但亦引起王家内部****!不知王老匹夫又若何向四大宗脉做解释?”
“哼!王老匹夫,你有此修炼废物孙子又与断绝香火何异?你如何与本王相斗?”书房之中只余下秦姓老者自语声。
……
殊不知王将夫妻二人寝室,此刻却是传来阵阵惊喜、喊叫之声。
“白……叔!白叔!你是白叔?”王将惊骇道,随即,拉住白秦手臂,喊道:“白叔!你可要教我破军之法,布阵之道!”
“莫非……莫非传言属实?赵国确有‘天机军师’?”赵珍儿亦是惊骇问道,紧接,又道:“凉州奇袭之战!两江河水上火攻之战!京都之战,更是以围困之策不战而屈人之兵!您真是‘天机军师’?”
此时,王将夫妻二人正为王业方才所言发怔,直至此时仍旧一副难以相信之状!毕竟,天机军师早已消失数十年,神州之人鲜有人见其真容。天机军师,与传说已一般无二!
数十年前,灭秦之战首功当归元帅王业,但次功一直争议不休!后武皇赵成、元帅王业二人言军师白秦,有超人之智,未卜先机之能,伐暴秦之战中,诸般大小战役谋划皆出自白秦之手。
是以武皇、百官共称白秦为‘天机军师’,次功当属白秦。只不过,白秦乃一闲云野鹤之人,战争结束之时便消失于赵国。
或许便因白秦心性,神州鲜有人见过白秦真容,故而画像亦是不曾留下。时至今日,白秦之名早已湮没于历史长河之中。白天机之名,却为世人称颂!
白秦摆了摆手,笑道:“哈哈!虚名而已!”
“白叔!白叔!你可要交我兵法、阵道!”王将又是叫喊道。
“将儿,你可还有出息?我可是你爹!征战无数,未有一败!如何比不上老白?”一道甚是不合时宜的话语传出,不是王业所言又是何人?
此刻王业面色含怒,双眸放出挑衅目光。这般模样,似是地位正遭遇动摇。
王将、赵珍儿二人闻言,立时知趣般闭嘴,不再言语。但二人双目流露之意,似是已告知王业确是比不上白秦。
那近前孙心兰瞪了王业一眼,佯怒道:“十数年前,你便这般模样,怎地未有丝毫改变?难得此番聚于一起,便让孩子高兴片刻又能如何?”
“呵呵!无妨!我与老大这般已有数十年了!想来是难以改变了。不过,这倒是令我忆起昔日我们五兄弟征战疆场情景。如今,世事变迁,难得有今夜一道儿重忆昔日温情!”白秦摇头笑道。
王业、孙心兰二人皆点了点头,目光柔和,已然陷入昔日回忆之中去了。
“好了!老大、大嫂,将儿、珍儿,你们还是速速回后院!想来文皇所给予老大你的时日亦不是很充裕吧!是耽搁不得!府中有我,你们便无需担忧了!”白秦打断道。
四人听罢,便出了房门,上了正停放于院内的两辆四轮马车。只不过,赵珍儿怀中襁褓内婴儿此刻双目紧闭,肤色蜡黄,如害大病。
王、白二人又是一番交代。离去之时,王将仍不忘向白秦提及学习兵法、阵道之事,自是又引起王业一番怒骂。
两匹白角马拉着四轮马车缓缓向后院行去。出了内院,沿着一条约莫十尺宽,只可容一辆马车通过的小路行去。只见小路两边皆是丛林,马车沿路向丛林深处行去。每行二十丈许,两边夜色便会轻微晃动。那晃动之处,正是隐藏王家黑衣卫之所。
马车行了约莫五里路程,前方出现一座算不上太大的院落,院落之后又是一座约有百丈高、千丈方圆的小山。
此刻,黑狐领着十名黑衣卫静立于院前。待四人下的马车,又是少不了一番行礼。
灯火晃动之下,襁褓内面色蜡黄的婴儿模样无可避免引起有心之人注意。待今夜而过,消息又是不胫而走。
踏入前厅,四下通明,王业向后挥了挥手,那掌灯的两名黑衣卫便施礼退去。厅内只余下黑狐以及王业一家。
王业看向黑狐,道:“老黑,我孙儿与儿媳的安危今夜便交予你了!”
后者点了点头,但并未多言,想来那日赵珍儿身中剧毒一事至今仍旧愧疚于心,难以忘却。
“夫人,烦请您今夜陪珍儿母子一晚。”王业又道,紧接,看向王将,说道:“将儿,是时让你见识一番我王家千年底蕴了!”说着向余下诸人点头示意,便领着王将向厅外行去。
王业至自己停歇寝室后,便向床榻之后屏风行去。屏风后,尚有一约莫数丈见方的小空地摆放着书案、木椅以及书架,书架之上摆放了数十部书籍。
至书架前,只见王业将书架正中一本约莫半尺厚的书籍挪至左处,石壁上出现一道暗格。王业于那空格处敲了三下,只听“咣当”声响,随即又是一阵机关声响,书架一分而开,漏出一条深邃的密道。
王业望了王将一眼,后者当即跟上脚步进入密道。待入密道后,又见王业将门后的火把转动一圈拔了出来,又是一阵机关声响,书架就此合上。
深邃的密道之内,每相距三丈便有一粒宝石点亮。约莫行了一里路,王将忽觉一道阴寒之气袭身,猜测出自己已入山腹之内了。
又行了一里地,一座宽敞的大厅映入二人眼帘。那大厅正中摆放一枚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四下尚有无数桃核般大小的夜明珠。大厅两侧又各自开了两个石室,四个石室又刻着“兵器室”、“珍宝室”、“稀药库”、“遗典库”一十二字。
王业领着王将径直进入“遗典库”。迎面却见一道灵位摆放于桌案,其上雕刻“先祖王义之灵位”。王家先祖灵位放于此处,这实是令人不解。
父子二人拜了三拜,上了两炷香,王业看向王将,悠悠说道:“将儿,我王家并非出自神州。我父曾言,此刻我王家所在地域唤作‘东玄域’,亦称作‘妖域’,神州只不过东玄域一小块罢了!只因四处闭绝,神州倒是清静之地。”
“东玄域浩瀚无垠,四大隐世宗门所在之地,亦只是一部分罢了!穿过禁忌之地‘蛮荒森林’便是妖域,占据东玄域近九成之地。东玄域广阔无边,但亦只是玄域一部分。整个玄域大到几何?先祖不曾明说。或许此生若有机会踏入‘元婴仙人境’,便可走出神州,渡过无边海洋,领略东玄域乃至整个玄域。”王业又道。
长叹了声,王业说道:“先祖曾言,玄界不只有玄域,尚有天域。传言天域乃仙人、神人所居之地,而我王家先祖正是来自天域,为执行族中的任务方才下界。先祖躬身造化,即便于整个天域而言,亦是屈指而数之人!已是超越神人的存在。只是为何莫名其妙死去,这已不是我等层次所明晓的!”
王业见王将呆立于原地,神色欣慰,现下所言实是骇人听闻,便是自己当初亦是如自己孩儿一般。轻笑了声,王业又是说道:“你先于‘遗典库’四处看看。此处藏有诸多地阶以上功法,对你修为有所帮助,我且先去寻那药方。”说着便出了遗典库。
一盏茶功夫后,王将悠然醒转,摇了摇头,尽力平复内心惊骇。随后,王将便依王业所言于四处观看,翻阅功法典籍。
待至一处石壁前,随手于墙壁凹槽取下一本黑色书籍,黝黑的书面写着“刺血术”三字。翻开书面可见第一页写道:地阶下品功法,为刺杀之术上乘功法。修炼至圆满,可无影无声、无踪无迹,灭杀敌人于无声之中。
王将紧皱眉头,自语:“为何如此熟悉?”须臾片刻,仍旧想不出所以然。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黑书,行至第二个凹槽处。
凹槽内摆放一血色书面的书籍。王将双目看向书面,顿觉一股凛然杀气迎面而来,但见书面之上写着“血炼诀”三字。
王将收敛心神,翻开书面,其上亦书写着对“血炼诀”简单介绍的文字。“地阶下品功法,是谓战将最佳功法。练至小成,可于作战之中炼化敌人气血,补充自身气血之力,敌不亡,力不尽。练至大成,行军冲杀之中,可增杀气,减敌军气势。”
王将又是摇了摇头,心想:“我对战场冲杀并无甚兴趣!三军统帅,方是我之志向所在!”当下将手中“血炼诀”放回原处,行至第三个凹槽。
王将取出功法书籍,书面之上写着“虎崩拳”三字,三字中透露霸道气势。霍地,王将双目放出精光,讶然道:“这些功法莫不皆是府中三位叔叔所修炼功法?是了,虎叔的拳法刚劲威猛,大开大合,颇有以一己之力破灭千军之无敌气势。既然,此处已有三位叔叔的功法,想来白叔的功法也在此地。”
言毕,王将快速向第四个凹槽处行去。待取出功法,翻看了数页,哪有甚“兵道”、“阵道”、“天道”?只不过是一本剑诀而已!摇了摇头,心生失望,又向他处行去。
闲转了近一盏茶功法,王将四下翻阅了诸多功法典籍,却不见家族功法。口舒长气,又回至门前,看向先祖灵位。
蓦地,王将双目闪烁,立时向先祖灵位行去。原道是发现先祖灵位前摆放一黑色木盒,木盒上方又有一本破旧古书。
当下,王将将破旧古书取至手中,擦拭了破旧书面,方瞧清两字,乃“白”与“诀”二字。细细打量,王将发现中间之处尚缺少三字。
“放于如此重要之处,想来当是家传功法无疑!”王将自语。说着翻看古书内容。
果如王将所料,那古书内容正是自己父亲所传功法。想到父亲传自己功法之时,曾言“此套功法不全,难以修炼至高深境地。”现下翻看原本,确如自己父亲所说那般,不免心道可惜。否则以自己父亲修炼之资,定不会被困金丹境巅峰十数年。
王将放下手中古书,又看向灵位之前黑色木盒,甚是好奇。当下,伸手拿起黑盒,只见手中黑盒正为一把锈迹斑斑的褐色小锁锁住。
不知是好奇使然,亦或是天意使然。当即,王将鼓动体内真元之力手掌紧攥小锁,小锁应声碎开。一块锋利的锁片不慎扎破王将手掌,撕开一道小口,王将也未将其放于心上。待打开木盒,却见盒中装满白色粉末,粉末上方尚有一枚古朴戒指。王将将戒指拿到手掌中,仔细看了一番。亦于此刻,一滴鲜血粘于戒指之上。鲜血粘至戒指,顷刻间便融入戒指消失不见。
王将望着手中戒指,蓦然间似是忆起了什么,立时变色,当下想到:“糟了!这盒中所装之物莫不是先祖骨灰?”正懊悔之际,心神一阵恍惚,离体消失。
欲知王将情况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