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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物是人非

炎炎夏日,烈日仿佛不满人类的创造,似要将这城市烤化。夏灵溪透过墨镜眯着眼睛看看太阳,尔后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表,略叹一口气。回来了,已经有三年没回来了吧,这城市显得熟悉又陌生的,似乎有些与某人并肩走过的店换了装潢,一些高楼大厦在夏灵溪的脑海里突然出现,有些突兀。

坐在副驾驶的汤亚侧身看了她一眼,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容。她和夏灵溪是大学时的好友,也是最有默契的,这一点在工作上体现的很是明显。此时夏灵溪在想什么她很清楚,自从三年前那个雨天过后,夏灵溪就没回来过。虽然说是这次来公事,但是夏灵溪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光还是被她抓住了。也许,不,夏灵溪肯定没有放下他。

威严的石狮伫立在大门两侧,夏灵溪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大门上的匾牌,**设计院。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一脚轰开油门,似带有侵略性的闯入。路虎一路“闯”进来,引得人们的侧目。

“张院长,您晚上有空么?张……张……院长~张院长?!”魏如红已经不知道这几天是第几次来求张院长了,儿子的事情弄的她这几天食不知味,睡也睡不好。张院长也不愿意多和她谈此事,一直都在推脱说没空,眼看就要开庭了,难道真要眼看着儿子进监狱不成,想到这里,魏如红眼眶就红了。

一阵骚动,张院长加快步伐向人群目光聚集地走去,魏如红也不死心的跟上去。只见车门打开,一只修长的腿踏了出来,黑色细跟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晃眼,更是衬得主人家那白皙的皮肤亮眼。包裙和短袖衬衣包裹着主人家妙曼的身材,引得一些男性同胞驻足眺望,窃窃私语。张院长见状,立马迎了上去。

“你好,张院长。”夏灵溪下车便看见这老头急匆匆的走来,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让夏灵溪不由在心里戏虐的笑了,但面上却仍是官方的笑容和礼貌性的握手。张院长立刻满脸堆笑,握了握夏灵溪的手。

“你好,你好。夏总果然是雷厉风行啊,这么快的速度就到了。本来以为……”

“昨天说好的今天到。”夏灵溪不想听这些吃国家饭的人官方的话,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张院长的话,却仍挂着笑容,“走吧,谈正事。”说吧,夏灵溪目不斜视的走向前面。

张院长停在原地略显尴尬,毕竟四周观察这里状况的人此时挺多的。不由在心里不高兴这个夏总,虽然带着礼貌性的微笑,却给人一种不愿与人亲近的冰冷感,“哼,这种人,能在商场混多久。”张院长虽是满脸笑容,却也在心里给了夏灵溪一个差评。

跟在后面的汤亚看着虽然踩着细跟,迈着步子却仍然利落帅气的夏灵溪,不由叹气。也是从那个雨天起,那个温和的夏灵溪就不在了。

魏如红看着从面前走过,却不曾看她一眼的女人,心里不由一惊。那张面孔虽然画了精致的淡妆,但是还是能一眼认出她是谁,更何况她姓夏。夏总?为何会被叫做夏总。看张院长对她的态度,来头不小,说不定……说不定能帮帮他儿子。

夕阳西下,烧红了所及之处的云。鲜艳的似能滴出血来。唐一楠看着面前放着的这张法院船票,十指交叉紧紧的靠在唇前。他真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生的这么突然,现在如何悔恨都没有用了。院里本来就下过公告,明文规定不准在院内赌博,这下不仅赌还闹的这么大,欠下巨款,该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要一时气血上头,跟他赌呢。“你真的以为你能赢我么?你拿什么跟我抢?”胡骁那充满嘲笑的声音还在耳畔。可恶!忽的,唐一楠拿起杯子摔向墙角。

“哎,走吧走吧,哥们儿带你出去喝个痛快,好好的发泄一下。”孙风奇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已经这样守着这红眼兔子一整晚了,自从出了这事,这家伙不吃不喝不说话,不哭不闹不上吊,搞得大家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注意,人就没了。

唐一楠垂下来,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半响终于开口了:“风奇,如果……我真的进了监狱……”

“行了,有啥打不了得啊。进去了就进去了,反正你爸妈也肯定会想办法早早的把你弄出来的。你要是真住进去了,我也就天天去。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你寂寞啊。”孙风奇拍拍唐一楠的肩膀,努力让自己语气轻松的说笑。

唐一楠知道孙风奇实在安慰他,不过心也很暖。谁让自己要执迷不悟,自己要一个劲儿的去争去抢,到头来,陪在身边的终究不是她。自己到底是被那女人灌了什么迷药。想到这里唐一楠又感觉一口气闷在胸前,实在不爽,站起身来:“走吧,喝酒。”

孙风奇耸耸肩,掏出电话,叫几个哥们儿一起,转身把车钥匙丢给了唐一楠:“给你,谁知道你丫的进了监狱,有多长时间开不了车。哥们儿今天大发慈悲,拿给你过够瘾。”结果车钥匙的唐一楠哭笑不得。

要怎么审视自己呢?唐一楠缓缓将车从车库开出来,自己其实跟孙风奇是一样的,凭着父母的工作,把自己也安进了吃国家粮的岗位。虽然大钱赚不了几个,养家糊口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还是可以的,怎么突然就会进监狱呢?突然眼前就浮现起那女人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得呵呵一笑,为了一个女人。想到这里,电话默契的响了。这是这个女人—张贝贝。唐一楠拿起手机顿了顿,还是接通了电话。

“一楠哥哥……”那边仍是那样柔弱的女声,让唐一楠不由得心一软,“一楠哥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跟胡骁打赌。害得你……不过,谢谢你,为了我……一楠哥哥……其实……其实……当你们两为了我将名誉都置之度外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我也知道他是在乎我的,我会去帮你求情的。胡叔叔很喜欢我的,我不会让你因为我坐牢的,相信我。”

唐一楠听着听着,心中一阵烦躁打断了张贝贝之后的话:“不是,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什么叫你知道他还是在乎你的?你既然……既然喜欢他,你又何必再来招惹我。看我替你卖命,是不是很爽?虚荣心是不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不需要你帮我求情,进监狱就进监狱,有什么大不了的。从今以后,你就去找你的胡骁,我过我的生活,我是死是活是我的事,不需要你去过问,也别再打给我!”唐一楠气愤的将手机砸向副驾驶,刚一转头过来,迎面转过来一辆豪车,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两个车亲吻在一起了。

夏灵溪抬头看看窗外,云彩正在一片片的被烧红,显然这室内的温度开得有点过分低,让她有一种窗外的火烧云不是天气是副画而已。谈了整整一个下午,也只是走走形式罢了,几个有说话权的部门都是被夏灵溪亲自一个个的攻破的,八个人最后决策,其中6人都被拿下,其中一个是最有说话权的人。想到这里,夏灵溪自顾自得点了下头,摆弄这手中的茶杯,看着会议桌对面的八个人,似乎还在争论不休。夏灵溪不由得在心里鄙视他们,这群人不去演戏真的是演艺界损失,又或许,在这个场子里混的个个是演员。

对于最后,八个人中另外没有打通关系的两人提出的再将价格降低一点的要求,夏灵溪终于收敛起自己的笑容,目光略带懒散的扫过每个人,轻轻吐出一个字:“不。”

张院长显然没有想到夏灵溪会突然像是失去耐心一样的拒绝了降低价格的要求,其实他自然是不希望夏灵溪会答应降低价格的要求,毕竟这合同谈成了,自己能分到的自然就会多一点。其实像这种并不是很大的项目而且是跟官家打交道,一般商人都嫌麻烦不愿意接的。让他意外的是夏灵溪居然接了,还主动向他提出了丰厚回报的建议。早前就听说夏灵溪喜怒无常,又早已身价上亿,就怕她突然就不想做这个项目,转身就走人了,那等于丢了一大笔钱啊。

“好吧,大家如果没有什么想要再议的,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至于最后的结果,还得请夏总静候了。”张院长满脸堆笑的站起身,送夏灵溪出会议室。其实汤亚也不太喜欢这种一身铜臭味的领导,感觉这人不会有太多的良知。夏灵溪走出会议室,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看着楼下空旷的平地,她以前好像这样子等过谁,是谁呢?当时是什么感觉?好像有点记不清了。淡淡的吸了一口湿热的空气,这才是夏日该有的温度。

“那个,夏总啊,我这还有点儿事儿。房间也给你们订好了,等晚上下班了我带你们去几处好吃的好玩的地方吧。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啊,夏总。一会儿让胡院长的儿子带你们过去。”张院长没有给夏灵溪拒绝的机会。夏灵溪仍保持官方性的笑容,点点头,没有说话。张院长恐怕不知道自己这样客客气气说话的夏总是自己女儿曾经的同学,知道了那得多难受。汤亚默默跟在夏灵溪的身后,摸摸鼻子,心里感叹道。

张院长正想说什么,却看向了一眼夏灵溪身后一眼,就只说晚上见,便像避瘟疫一样的向里走去。夏灵溪便转过身去,那里站着一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好像还不止一面,夏灵溪收齐了笑容,眯起了眼睛。

汤亚看向突然没有表情的夏灵溪,这个表情更多的是出现在夏灵溪认真做事的时候,一般走在室外,她都是一副职业性的微笑。汤亚顺着她的眼神方向望去,这个阿姨仿佛有点眼熟啊。该不会……阿姨看起来很焦急,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汤亚,你先去把车子开出来。如果我跟她说完那个人还没来领我们去住的地方,我们就回去。”冷冷的声线,没有情绪起伏,说罢,便把钥匙交给了汤亚。汤亚点点头,从来,从来夏灵溪这样的时候她都不敢多说什么,就算问什么,她也不会回答的。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好笑,明明是同学,是好朋友,自己现在却像极了她的跟班,呵呵,不,应该说,本来就是。

魏如红看着面前这个精致的美人儿,想嘘寒问暖一番却张张嘴不知如何开口,夏灵溪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全身仿佛都散发这一股寒意让人无法靠近。这女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魏如红努力回忆着夏灵溪以前在自己脑子里的样子和感觉。正当魏如红觉得尴尬的时候,夏灵溪突然笑了,没有温度的笑容,只是出于礼貌:“阿姨。”

魏如红暗暗松了一口气,可能是太久不见所以生分了罢。“小夏啊,好久不见了,真是越长越漂亮了。”面对魏如红的客套话,夏灵溪只是微微点头。

“阿姨,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说完夏灵溪就迈开了步子。

“等一下,小夏,阿姨确实有事找你。”真是没有想到,夏灵溪会这么没有耐心,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难不成以前是装的。

“您说。”夏灵溪转身定定的看着她,再一次面无表情。

“你和张院长是什么关系啊?看张院长对你很客气啊。我有事想找张院长,可是他……”

“说重点。”夏灵溪撇过头,不再看她,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魏如红有一点点生气,毕竟自己是长辈,这么一个晚辈如此没有礼貌,让她很是不爽。可是见她刚刚的排场,估计是嫁了有钱有权的人,为了救儿子,脸面是可以靠边先放一放的。

“是关于一楠的。他犯了点严重的错误,这其中有误会的。可是他要因为这个误会进监狱了。”魏如红心想,女孩儿都是比较恋旧情的,说了是关于一楠的事,肯定会尽力帮忙的。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夏灵溪,身子顿了顿,果然提到唐一楠的名字还是有反应的。

“哦。”夏灵溪只淡淡的应了一声,甩开步子就走,理也不理在身后喊她的魏如红。

魏如红见她如此傲慢的态度,不由在心里骂了几句,不就是靠脸蛋儿找了个好人家么,看现在拽成什么样子了!魏如红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好歹两个人曾经也差一点就结婚了,现在这样绝情,这女人!

进监狱?呵……夏灵溪在心里冷笑一声,真是苍天有眼。当年……夏灵溪深吸一口气,拒绝去回想曾经,如今还真是物是人非,红烧云美得让人心醉,此时的夏灵溪自己都说不上自己的心情是好是坏。

“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又是一阵骚动。夏灵溪皱皱眉头,走向声源地。已经围上了一圈人,夏灵溪透过人群缝隙,看过去,真是让她头疼,撞车的那辆就是她们开来的——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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