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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机场遐思II

第二天,伊天奇再次路过梁灵曦家门口的时候,只看见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上插上了一把大锁,门窗紧闭,窗帘也被无情地拉上了。

伊天奇知道梁灵曦这一次是彻底远走了。

她就像一个童话里的公主,有着美丽的翅膀,骄人的面庞,天真的幻想,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又像是一条高贵的小金鱼,不该屈就在小池塘里,而应该到更加广阔的海洋里去尽情遨游。

她不属于这个小镇,她属于外面更悠远的天空。

那个红白相间的小保龄球被伊天奇放到家里一个非常绝密的地方,他会保管好它的,那是这个小男孩心中的一个永远不灭的梦。

下面我们再介绍一下伊柯吧。

伊柯是伊天奇的堂兄,年龄只差三岁。这个三岁可谓是一个最大的悲剧。

伊天奇小学三年级转到乡上小学的时候,伊柯到镇上读初中;伊天奇熬上初中的时候,伊柯升到市里读高中;当伊天奇终于成为一个高中生的时候,伊柯已经考到远在云南昆明的一所高校里成为一名大学生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感情的愈发深厚。

“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这些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孩子们做的事他们虽然没有一起做过,可上房揭瓦,放火烧山,偷鸡摸狗,欺上瞒下,两兄弟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也不知道挨了双方父母多少的责骂、痛打。

可好了伤疤忘了痛,等日子归于平静的时候,他们俩又会心照不宣,继续坑害无辜百姓,丧尽天良了。

暑假。学校教室旁边的坡地上。傍晚时分。

残阳如血。伊天奇和伊柯头上戴着用树枝编的草帽,趴在学校围墙旁边的高地上。学校建在一个山坡上的凹地里,四周的山坡作为高地把它围起来了,两兄弟就潜伏在其中一个小丘陵的树丛里面。

知了在旁边的树枝上不知疲倦地叫着,夜晚即将来临。周遭显出了一派平静祥和。

可是,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随着伊柯的一声“开始”,两兄弟手中的弹弓打出的石子如离弦之箭般直击教室窗户——“哐当”,“哐当”,玻璃应声而碎。潜伏了这么久,胸中多少有点怨气、怒气,石子便如下雨似地朝旁边的教室扫去。两兄弟弹无虚发,不一会儿,那一整排教室窗户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完好无损的所剩无几,两兄弟同时也用尽了之前准备的子弹。

这一切其实是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发生的。之后,越来越大的“汪汪”的狗吠声,“依依呀呀”的开门声传了过来,手电筒的光芒也向这边射了过来,人的脚步声也离两兄弟所在的高地越来越近。

“撤退”,伊柯又是一声令下,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路线,两人拔腿就跑。绝对的军事化管理,两个人也深谙军队的战斗理念——敌在明处我在暗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下手的时候不能有任何犹豫,要快准狠稳,而且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不远处的狗吠声和人群的叫骂声越来越近,不过两人利用夜幕作为天然屏障,茂密的丛林作为掩护,又充分利用机动灵活的身体特点,迅速从容地逃下山,直奔家里。

这么多年来,每当伊天奇回想起当时那种惊险的场景时,总有一种往事历历在目的感觉。伊天奇苦笑,当时怎么就那么喜欢恶作剧,真是太坏了,坏透顶了。

这也是伊天奇和伊柯之间最后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了。自此之后,伊柯上了初中,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少了。再次见面的时候伊柯已经戴上了眼镜,典型的文弱书生模样,身上再也见不到以前的神勇了。

伊天奇直感叹岁月不饶人,童真去了要想再找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好汉不提当年勇,罢了,罢了,此种经历有一次也就足够了。

初中三年,是伊天奇由幼稚走向青涩的三年。在这三年里,他交了平生最好的几个兄弟,一起排长队,吃初中食堂特有的无色无味的清蒸白萝卜;挤十二个人一间的寝室,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十二双脚散发出来的臭味,外人是决计不敢进去的;一起谈抱负,谈人生理想,想成为国家主席,穿那种浑身上下满是星星的军装,带领中国人民解放军拿着大刀,打倒小日本,让他们懂点规矩,知道咱们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伊天奇的成绩也是愈发地好,聪颖好学加上勤奋刻苦,心无旁贷,是老师和同学们心中的好榜样。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调皮了,在初中这个寄宿学校里,想坏想耍狠还轮不到他的头上去,因此,唯有踏踏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

伊天奇也结识了很多女生,这些女生无不以他为榜样,在每日的莺歌燕舞中,夸夸其谈好不热闹。好多伊天奇以为自己会念念不忘的事情,就在他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他遗忘了。在时间和空间距离的阻隔下,他似乎已经忘却了那个叫梁灵曦的女孩,那个在心里一直恋着他的女孩。

很快,中考来了。

三天之后,中考又走了。

果不其然,伊天奇不负众望地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S市一中。而在异乡B市的天空下,梁灵曦也同样以很出色的成绩考上了当地的一所重点高中。他们俩的命运都发生了一次重大的转变,可是这两条平行线还会有交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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