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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安斯艾尔

“什么!!”一直淡定的希尔达眼神紧缩,发出一声惊呼。不顾袍子染上血迹,弯下腰一把推开艾伯特,将金狮子攥进手中,眼睛却紧盯帕梅拉撕开的斗篷下的紫罗兰花,眼神中是极度的兴奋与不安!

“竟是这个东西!紫罗兰花怎么在她身上!他俩究竟是谁!”希尔达内心瞬间飞过无数心思,忽而下定狠心,眼睛刀一般钉在倒在地上的两人身上,忽而又是无比的惶恐,仿佛在害怕着未来发生的恐怖事情。内心挣扎不休,眉头紧锁无法下定决心。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这个东西哪得来的,和她又是什么关系?”精灵紧张快速的问询。

艾伯特躺在地上,没有丝毫理会巫师,眼里只有帕梅拉。他默默注视她,鲜红的血不住的流出,仿佛没个止境。自从八年前家族破灭,从辉煌跌落尘埃,只剩自己一人,他就曾不止一次想过自己会怎样死,是火烧,冰冻,还是一刀致命,亦或是默默无名的死在酒馆里。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他感到时间如此漫长,身体在逐渐冰凉,生命好像慢慢离自己远去,原来是流干血死啊!血液还在不断涌出,他已感觉不到痛了,只是好舒服,好像睡一觉,好像离开这个残酷的世界,好像一梦不起。母亲,您还好吗,我就要过来了,不用为理想挣扎,不用为家族复仇,我可以甩下所有的包袱,轻松上路了。

尼尔大叔,八年真的麻烦你了,那个揪你胡子,戳你衣服,偷你酒喝的艾伯特就要不在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坐在酒馆门口只知道哭的莱茵就要不在了,那个听到魔法就会发疯乱砸东西的小男孩就要不在了,那个让你生气,让你开心,和你一起啃面包,也和你一起擦桌子的捣蛋鬼就要不在了……只是,只是,为什么会有眼泪,好怀念啊!!

帕梅拉,谢谢你今天的陪伴呐,是你让我重新找回了自我,也让我再次看到一场真正的巫师对决,以前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为我前赴后继赴死而不退缩,现在我明白了什么叫守护,什么叫坚持。如果有来生,我们还有会相遇吗,我一定会再次找到你的!可惜,那串耳坠再也送不出去了……

巫师啊巫师,我也算是当了一回巫师了吧,力量真让人着迷啊。这个世界那么大,历史那么长,人生那么精彩,还有那么多奇妙的事等着我,此刻却要说再见了……好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这一刻,这么短,那么长。艾伯特思绪万千,他感到灵魂在升腾,飘啊飘啊,忽然一阵温暖把他拉回来。他觉得有种东西注入身体,全身发麻,心跳加速。他感到心脏重新跃动,血液飞速从从中泵出,流过身体,流向伤口部位。豁口不再流血,不停冒出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身体发热,他逐渐恢复力量。

艾伯特眯开眼睛,自己正被一个巨大的水泡包裹,一动不能动。细小的水流拂过身体,刺激他的自愈机能,吊住性命。

只一会儿,水泡炸开,被染红的水溅落一地。精灵收起魔杖,拿起金狮子:“别装死了,现在可以说了吧,这个哪来的?你和帕梅拉什么关系?”

“帕梅拉?”艾伯特回头,发现姑娘还无事的躺在那儿,轻舒口气。随即抚着伤口,那儿还没完全合拢,丝丝血液还不断掺出,可暂时已无生命危险,这就是魔法的力量么?!他握住拳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救他,可多半和这两个问题有关,金狮子决不能说,帕梅拉就是唯一的救命机会了。

他平复下心情,努力装出认命的模样:“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一次玩儿时在城外农田捡的,刚才就是它发出光救了我们。帕梅拉和我们从小一起玩,这次她突然说带我们进内城,从一条地道进来的。”

“这么说你不是内城人?”

“是的,大人,我从小就住在外城,不信您可以去查。帕梅拉和我们从小在一起,您可以向她询问。”

希尔达将信将疑的看着对方,随后自嘲,多半自己疑心过重了,一个外城的贱民能有多大事情,还不是任自己宰割,不过是个幸运的小子罢了。既然跟她是同伴,就暂且放他一条命。现在赶紧把女孩救起,否则被城主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他当着艾伯特的面将金狮子收进口袋内,见对方毫无反应,兴奋的松下口气:“东西归我,换你们性命,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要忘记!后面的事不准对她说,如何?胆敢泄露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们在尝尝风刃的厉害!”

艾伯特急忙点头表示同意,唯一还算完好的伊利亚得不停呜咽,不住点头。精灵巫师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满意之极,他举着魔杖,开始用精灵语念种族特有的生命治疗魔法。随着咒语的结束,小屋周围的参天大树上升起点点墨绿色的光点,带来浓郁的生命气息,朝四人围拢过去。

绿点飞进身体,艾伯特身上三处大的伤口终于不再流血,全部收口,身上的剧痛和胀痛逐渐消失。只是由于失血过多,脸还是显得苍白无比。伊夫力全身焦黑慢慢脱落,烧焦的死皮一片片掉下,露出里面新嫩的表皮。他仿佛感受到生命的气息,抽搐的脸孔渐渐安详,呼吸开始均匀平缓,让焦急等待的伊利亚得长舒口气。剩余的大半光点全部涌入帕梅拉的身体里,她的脸色逐渐红润。艾伯特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撕掉全是血的长袍,随手扔在一旁,瘦削苍白脸颊正对着姑娘,目光如水,满是温柔。她闭上眼睛的美丽倩影,刻在他的心底,一片安详。

精灵看着血袍,轻轻“哼”一声,一个小火球,将血色斗篷点燃。火焰熊熊燃烧,片刻,只剩下一小片灰烬,随风吹拂,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女孩的眼皮微微颤动,然后轻轻眯开一条缝,仿佛在适应着强光,随后小幅眨了几下,在艾伯特激动的眼神里,慢慢睁开来。瞳仁聚焦,好似回忆起什么,想要挣扎着起来。艾伯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从怀中掏出一个被白手帕包裹起的耳坠,一手轻轻按住她,摇摇头,示意对方不要动:“结束了……”这一幕看在希达尔眼里,更让他肯定。

低缓有力的声音如同尘埃落定的小锤,轻轻砸在她的心房上,让她无比安心和轻松。帕梅拉眼眶溢满泪水,经过大起大幅,她终于活下来了。生命是多么美好,有这么多人陪伴,一起经历磨难,她朝四周看了一眼同伴,他们全部平安无事。她觉得这一刻她已长大,她相信自己最终能成为一名游侠!

“帕梅拉·安斯艾尔小姐,四阶精灵巫师杜克·希尔达向您问好。”艾伯特刚刚想要递出白手帕和里面的东西,一个彬彬有礼的语气打破沉默的气氛。精灵单手背后,一手按胸鞠躬行礼,眼里全是关切问候:“您身体无碍了吧。袭击您的歹徒已被我惩杀!事实上当时情况危急,我拼着命为您抵挡攻击,幸运之神最终站在您的身边!瞧,您的伤已被我治好,当然也包括您的同伴们。”精灵说完,脑袋垂下,眼睛微微朝艾伯特和伊利亚得瞥了一眼,稍稍一眨,警告的意味不言自明。

“哦,是嘛!那太谢谢大师了!”帕梅拉掀开有些破碎的斗篷,没有注意身后用手死死捂住嘴巴,低头强忍泪水不语的伊利亚得,露出一头漂亮的紫发,感激道:“我会跟我父亲说起您的。”

“荣幸之至!”精灵微笑。

“哎,莱茵,手帕里是什么?”帕梅拉有些无意的问道。

“哦,没什么。”艾伯特急忙收回手。

“你的斗篷呢?”帕梅拉没在意。

“他刚不小心丢在火里烧掉了。”精灵抢着回答道。

“是这样啊……”

“小姐您刚刚受创,不宜多说话,需要多休息。”

……

艾伯特完全没在意精灵说什么,只是发白的手紧紧攥起,手帕藏在手心,心头无数影像掠过,最终化为一个名字——安斯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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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始每天两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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