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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迷湖

凌殇向东北面飞行了半日,四周的土地渐渐由红转黑,而人烟也渐渐稀少起来。

他拿起临行前朱玉水送给他的上古大陆地图,看了看,确定自己到达了红土平原的边缘。地图上显示,炽城与云雾山相隔千里,中间要途经许多郡邑。根据朱玉水画好的行进路线,尽是些光明大道,而且不知为何还特地绕了个大弯,避过了隔在两地之间的潼伶湖。按照地图比例,此湖并不宽,仅止三十里,但它却狭长无比,几乎横跨了整个朱雀国,在地图上就象一条长河,若不是标有“潼伶湖”三字,谁也不会把它当成湖泊。

凌殇仅知自己快要离开红土平原,却并不知具体是身在何处。想起适才曾经路过一个小村庄,于是急忙调头返回。

边飞行,他边从天苡之链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类似助听器的东西,戴在耳朵上。这是上古大陆的修真者利用灵力制器制造出来的语言转换器,能通过记忆人类不同语种的发音振动方式来达到翻译的目的。凌殇这几日在镇国王府四处乱窜,着实撬到不少好东西。尤其此物据说是老王爷朱离髹所制,当时朱玉水还有点舍不得给他的呢!凌殇拿回后随手放进了天苡之链,此时想到可能会遇到语言障碍,忙不迭拿出来戴上。

不多时赶回小村庄,在半空中便看一个破破烂烂的独门小院中,一个中年书生坐在院子中央捧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地诵读着。

凌殇急着赶路,也顾不得什么惊世骇俗了,从半空中就直接落在了院子之中。那书生读得入神,正读到“曰君臣,父子,兄弟,夫妇,长幼之序,此五者天下之信道也。智,仁,勇,此三者天下之通德,所以行之者也”的“勇”字,冷不防有一个人从天上正落在自己面前,这“勇”字便再也念不下去,嘴巴张成“O”型,喉咙中仍继续发“ong”音,样子滑稽无比。

凌殇忍俊不禁,乐得蹲下捧腹大笑。久久才抬起头,手挥了挥,边笑边道:“嗨!先生你好!”

这书生乃是小村庄内唯一的一名读书人,小时候便考取秀才名衔。但之后参加大小乡试无数,却都因无财无势而名落孙山,久而久之乡人渐渐对其冷嘲热讽,甚至鄙视于他。此时见到有人称其为“先生”,受宠若惊,亲近之心油然而生,急忙行一礼道:“小兄弟从何处来?小生这厢有礼了!”

凌殇并不知道“先生”这个在地球对成年男人的通称会让这书生如此陶醉,见他说话文绉绉的,也客气地答道:“我是从炽城来的打算到商嵩郡云雾山去。行到一半因为迷路了,路过这里见到先生,就下来与先生问路。”

“莫非您是炽城的仙人不成?小生有眼不识真人,真是失敬失敬!” 书生听罢大惊,连忙对凌殇作了一楫,“小子高渐然,教仙长得知,此地乃是红土平原边缘千棱郡地界。”

“嘿嘿,我可不能算是仙人……但我想以后我的能力也许也跟仙人差不多了吧。我叫凌殇,认识你很高兴!”凌殇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那高渐然可没管这么多,在普通凡人眼里,修真者的能力实能通天,是高高在上的人类。这种观念一直根深蒂固在每一个凡人的心中,自然而然地行成一种盲目的崇拜心理。

凌殇看着高渐然那两眼放光,眼珠闪亮的虔诚模样,心想果然世界上的事情还真的是而听为虚眼见为实。往日从烈炎子口中得知在上古星修真者十分普及,自己一直深信不疑。可事实却与他所说有很大的出入。相比地球,上古星的科技发展并不发达,但修真者的存在却是上古星人众所周知的。但这并不代表人人都能成为修真者,对某些人而言,成为一名修真者,自由自在地修真,简直遥不可及。这种地位上的超然令修真者面对凡人有一种非凡优越感,也令二者之间的地位越来越悬殊,最终凡人也把修真者当成神仙一般的存在了。

高渐然并不知道凌殇心中在感慨万千,继续道:“往前走百里便是潼伶湖。只要沿湖岸大道往东一直前行,只需半月便可到达‘通天渡口’,从那里便可以搭渡船过湖了。”

凌殇心中生起疑问,问道:“为何还要往东行走半月呀?直接从这边的岸上渡湖不就好了么?”

高渐然心想此人怎么连朱雀国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晓得,但仍恭敬地道:“仙长有所不知,这潼伶湖终年云雾弥漫,据传说里面有一座神的宫殿,而且由无数上古巨兽守护。以前老一辈的人曾看到许多如同仙长这般的神仙们都去那里寻宝,但也都只见其进入便不再出来了。后来皇上下令封锁潼伶湖,并在云雾最薄的通天洲两岸建了‘通天渡口’,供往来客商行走。所以一直以来我们朱雀国都被此湖阻隔,交通不畅,治安行政管理不便,皇上这才设立了镇国王,一直由皇上最信任的兄弟镇守南方。”高渐然想必一直未放弃靠考取功名从政的念头,对朱雀国的国事了解得清清楚楚。

“哦?那潼伶湖还有这么有趣的东西?”凌殇对朱雀国的国事完全不感兴趣,反倒是潼伶湖的云雾宫殿和怪兽钩起了他的好奇心。

“非也!这湖中云雾宫殿和上古巨兽怎会有趣!仙长可万万不能冒险犯难啊!这许多仙人都未曾出来……”高渐然出于一片好心,摇头急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凌殇开始烦恼自己怎么又主动招惹这种迂腐的家伙啦!急忙打断他,道:“我问好路了!要走了!你自己保重哦!”说罢,不想继续跟高渐然罗嗦,急忙驭剑飞走。高渐然见到凌殇匆忙地飞走,回头对着屋里喊道:“秀秀,快摆上香案,今天夫君我遇到贵人了!要好好拜谢天地!”

……

凌殇顺着高渐然指示的方向飞去,果然在半小时后来到传说中的潼伶湖边。这湖果然极长,左右望不着边,但却并非如高渐然所说,终日被云雾笼罩。反而远远就能看到远处的湖水,平静无比。凌殇心想这些个迂腐的书生果然都胆小无比,轻易就被那些荒诞传言蛊惑,居然面对着这清晰的湖水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其“终日云雾笼罩,恐怖非凡”!他心里对高渐然失去信心,不免对他的种种不是又添油加醋。

他心中嬉笑一声,驭着“惊天”就直接穿进湖面……

凌殇顺着湖面一直往对岸飞,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暗想估计也早该上了百里了吧?怎么还没飞过这个大湖?四周望去,凌殇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周围一眼望去,除了蓝天白云,就是浩瀚湖水,一眼望不着边际。如果不是湖面依然平静,凌殇会以为自己到了大海的深处。他又顺着原来的方向前行了一阵,依然望不到头,而心中感觉后路又远了不少。不得已,他只好一直抬升自己的飞行高度,直冲上了云霄。这是凌殇第一次驭剑飞上这种高度,心里激动无比,但也压不住心中那种迷失路途的彷徨感。

夜幕渐渐降临,凌殇已经在潼伶湖上飞行了半日,区区三十里的距离依然没有飞完。他渐渐意识到自己陷入一个不知名却又厉害无比的阵法中了。虽然他对阵法一向很有自信,但是现在居然连自己是否陷入阵法都不清楚,无助的感觉从心中油然而生。

远处为上古星提供热量和能量的恒星渐渐下沉,黑色迅速笼罩了整个潼伶湖。温度骤降,湖面上逐渐生起团团雾气。在凌殇不知不觉中,雾气完全覆盖了湖面地区,加上黑色的夜晚助威,半米外的东西完全看不到!

凌殇这才明白了高渐然并没有诳他,但为时已晚。他急于找到阵法的突破口,否则在这茫茫黑夜,不知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降临到他身上。

“讨厌!郁闷死了!”凌殇挥手拍掉身上粘着的点点粘状雾水,这里的雾水似乎会自动粘人,粘在人身上,让人极其难受。他已经连续不断地按着自己所知的阵法路线不断地变换方向飞行了十个小时了,但仍没有到达湖泊对岸。

这时的他已经有些微气馁,同时灵寂中期的修为也不足以让他不作休息地连续飞行。一切都提示着他,需要休息。

“……难道就这么被困在这里,和那些冤死此处的修真前辈同做无魂鬼?……不!我不要!”凌殇的心志被残酷的现实不断地折磨,心灵的清明渐渐紊乱,原本坚定不移的信念慢慢被绝望蚕食,双方在他的内心开始了天人大战。

午夜时分,就在凌殇渐渐迈向崩溃边缘,被这阵法整得走火入魔之际,一个庞然大物从他身后的湖水里窜了出来,直冲上天!

一时间只听到一声清亮的鸣声响彻湖面,庞然大物周围的雾气纷纷散开,显出庞然大物那巨大的身躯来!

神志不清的凌殇如遭重击,再支持不住“惊天”,一人一剑从空中掉落湖面,在庞然大物窜升所带起的巨浪一个翻滚,转眼便再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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