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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比试

“碧血,青天,苍松翠柏在山间。”

这正是云雾山东峰最真实的写照。

奢侈铺造的大道依然没变,在山道两旁,尽是松柏山林。在这座云烟袅袅的山峰半腰,是一片金碧辉煌的建筑群。建筑群明显划分成三个部分,大殿、偏殿、花园式的庭院各占据其中一部分,气势端的宏伟无比。

这就是赤焰派总坛无殛门的所在。

赤焰派总教无殛道人花费数百年,才把这东峰的建筑群给布置、建设好。无论是从内里“养心斋”、“书海”、“斗风战云阁”等等建筑物的布置格局,还是每一栋建筑的使用材料,都经过了精心策划,苦心经营。

再度登上东峰,凌殇已没有半月前初来东峰的那种新鲜感。此时的东峰比第一次来时更加热闹,不仅守山门的弟子大大增加,而且原本已美伦美奂的山道上更是张灯结彩,而且来往的人再也不只有身穿葛衫的东峰弟子,还有许多身着蓝衫的年轻人们三三两两结伴散步,可见南峰的弟子早已到达多时了。

这次东峰聚会,北峰赤焰门由禺疾子带队,还有其他被火焱子召集回来的十二人加上凌殇以及张雅琪共十五人。相比南峰高达三十人的队伍,或是东峰几百人的阵势,北峰完全处于人数和整体实力的下风。禺疾子对这次派内比斗并不抱太大信心,毕竟不知道东峰打算用什么比试方法,但既来之则安之,眼下既然已经来到了东峰,那么就用尽全力去奋斗,结果如何,就由老天来决定吧。

守山弟子把众人领进去,禺疾子对着其中一个看上去颇机灵的弟子问道:“这位师弟,不知无殛子师叔可曾出关?”赤焰派内人人皆知,无殛子达到渡劫期后,靠着无上修为以及门人弟子法器宝物的帮助顺利渡劫。但渡劫后不知为何,迟迟不能飞升极道,进入仙人境界。而这种情况不仅是无殛子,连南峰漓镜也出现了这种情况。这两百年来,无殛子为突破极限,找到这个疑窦的本源,一直处于闭关状态。

被问到的弟子受宠若惊。他是珑骶左阳等人的师侄辈,更是不入流的那种,居然被这个无论辈分修为都高出自己许多的长辈称为“师弟”,怎能不惊?那弟子急忙回道:“启禀师叔,弟子是师祖门下第十五弟子端棠子的小徒弟,名叫虚零。”

禺疾子“哦”了一声,面带微笑,等着零虚继续回答他的问题。

零虚见禺疾子对自己的介绍毫不在意,也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在修真界,长幼分辈十分严格,一个长辈对晚辈冷淡些是很正常的。他吞了吞自己的口水,稍微整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师祖还未出关,我自入门以来还未能见过他老人家的尊容呢!”

禺疾子点点头,问道:“哦。那你入门多久了?”

零虚见禺疾子真的是十分亲热,心中一热,语带激动地回答道:“弟子是三十年前拜入师尊门下的。”

“嗯,修炼了三十年,现在是什么境界了?”禺疾子被零虚的激动给勾起了兴趣。

“弟子愚钝,三十年了只进入融合后期。”被问到自己的修为,零虚不禁脸上一红,不过瞬即象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近日由于修真大会即将开始,各位师叔伯们频频出入‘闭世之门’,一般有什么大事都是师祖亲自下达的,想必师祖也快要出关了吧。”

禺疾子得到满意答案,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后面跟着的十几个人中,除了辈分较高的禺疾子等人和常上来的张雅琪、凌殇外,小一辈的都没上过东峰,饶是他们为了历练到过无数地方,见过各种不同的建筑,还是被这东峰的宏伟气派和金碧辉煌所吓到。这时,几个跟着大队伍的小辈们纷纷发表了自己的言论。

“哇塞!想不到这里这么夸张~!”说这话的是一个看上去好象小孩的人,宽大的象征赤焰门的红袍穿在他身上毫不协调,他那稚嫩的脸上带着惊奇,瘦小的身躯不断手舞足蹈,好象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哓哓师兄,别叫嚷啦!等下不小心被路过的东峰或者南峰的师兄弟们听到,那多丢我们北峰的脸!”另一个声音响起。那人脸带不耐,想是从小受够了这“哓哓师兄”的气。

“唉,唉,这就是你这‘掉书袋’的不对了。我声音又不大,谁听得到啊?看你一脸文静,穿着又是斯斯文文的样子,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我说啊,唉,我们门里脾气最急的人就是你啦!”哓哓被“掉书袋”一说,丝毫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调侃。

“掉书袋”被哓哓一说,急了,立刻反驳道:“哼!你这老混球,年纪一大把了,还在这里装小孩!阿殇,不要被这老混球的可爱外表骗了啊!”

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凌殇又到东峰,心里正反复思考着赤炼仙子师徒的事,突然被这“掉书袋”牵扯进他和哓哓两人永无止尽的口水战争中,只好说:“方师兄,这句话你已经提醒过我三十五次了,我早就记得了!”心想修真之人除了自己哪个年纪不是一大把?还有你自己想必也年轻不到哪里去。

“掉书袋”名叫方恨少,俗语言“书到用时方恨少”,正是拿来形容此人的。他平生没什么喜好,就爱读读书,但博览群书却过脑即忘,平时又爱时不时掉一两句书袋,但掉到一半常常忘了文句,正好比上吊的人半吊在那,半死不活,有上气没下气,痛苦不已。哓哓与他吵闹惯了,便给他起了个外号“掉书袋”,正是符合方恨少他那红色文士装。

而那哓哓则是到了暮年方才开始修真,所以进入元婴期可以改变容貌后选择用回自己儿时的样貌,按他的说法,这是寻找自己的“童真”。当时正是方恨少在旁奚落了一句:“你在找自己的‘童贞’吗?”两人便开始了长达近百年的口水大战。

这两人平日就爱斗嘴,疯疯癫癫的,虽然在同辈之中辈分颇高(两人是空泛之徒,分列第三弟子和第四弟子),但还是不得其他同门的理解。难得现在来了一个行为也是比较疯癫的凌殇,自然和他猛套近乎。才一日,凌殇便已和这两人混熟了。

“哎呀呀,我爱扮年轻又怎么啦?总好过你一个掉书袋的,总爱舞文弄墨,有种你把整篇《天怠录》背下来呀!”哓哓握住方恨少痛处,狠狠攻击,紧抓着不放。

这种奚落话双方早已说过无数次,方恨少早就找到了破解方法:“我只是不肯背,而不是不能背。若是我认真起来,别说《天怠录》,便是《上古史书》我也能背给你!”他抓准了哓哓的语言空当,轻巧地把话锋给逼了过去。《上古史书》是上古星的历史巨著,讲述的是上古星几万年的历史变迁,字数起码上亿,方恨少夸下海口,却并不怕哓哓追究。因为他们斗嘴本就是为了消遣这漫漫修真路途,而不是为了争出个先后输赢,到底谁说服谁,谁比谁厉害,又有什么关系呢?

凌殇见这两人又找到话题吵了起来,摇摇头,望向另一边,继续想他的心事去了。

在队伍最后的成无妄看着这些人吵的吵闹的闹,没个样子,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傲倨的脸上,多了一道笑意,浅浅的,微微的。

众人不多时来到大殿,大殿门口,林惊风早已等在那儿。零虚等人见有高级弟子出迎,告了个罪便退了出去,毕竟这种重要场面不是他们这些低等弟子能出席的,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归宿。

林惊风远远见到北峰众人到来,迎了上去:“弟子林惊风,拜见各位师伯师叔。”他面带坚毅,加上一付伟岸身躯,已隐隐有宗师气派。

禺疾子点点头,问道:“嗯。你师傅可好?”

“回禀师伯,我师傅一切安好,现已在大殿等候,请各位师叔伯随弟子来。”说罢,亲自在前带路。

众人入得大殿,就见到左阳、珑骶等人迎了出来。大殿内有数人气派非凡,显然是和禺疾子等同辈的师长。除了左阳及珑骶,其他人都坐着不动,态度甚是傲慢,由此可见两峰之间关系的不和睦已摆上了台面。

“禺疾子师兄,我们可是多年未见了啊!”左阳走到众人面前,笑呵呵地说道。

“正是!左阳师弟、珑骶师弟,一向可好?”禺疾子还是那套客套话。

“小弟很好。看到师兄面色这么好,想必现在修为有进了新的境界吧?”左阳客套地回话。

禺疾子笑而不答,自有人站出来为这客套无比的对话做个终结。果然宇文正鑫走上前,抱拳说道:“两位师兄,多年未见了啊!”

左阳见是宇文正鑫,急忙笑道:“原来是宇文师弟!你我确是多年未见了啊!师弟一向聪慧过人,想必修为亦是进入新的境界了吧?”他来来去去都是这句,端的陈词迂腐。

宇文正鑫心里暗骂一句“废话”,连上却完全没表现出来。他缓缓地笑道:“不敢,师兄缪赞了!”

“呵呵,看我,光顾着叙旧了,竟忘了让座。来来,各位北峰师兄弟,请坐请坐!我已派人通知南峰熙渐师兄,想必也快要到了。”

堂上众人听左阳让座,这才分主次坐下。堂上只有二代弟子有各自的座位,而新一代的弟子,自然是站在各自师尊的背后。凌殇和张雅琪的师傅都没有来,只得站在宇文正鑫后面,而宇文正鑫功力虽高,辈分却是在第二代中最小的,所以两人站在了大殿的角落。

早已在堂上坐着的数人见刚来的北峰弟子坐好,这才轻咳一声,说道:“北峰各位师兄弟准时到来,为兄的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这人是东峰大弟子重阳子,他入无殛门最早,同时也是二代弟子中辈分最高的,早就已确定在无殛子飞升后,接掌赤焰派大权。他见北峰众人进门后并不立刻与他问好,却与不得师傅喜爱的左阳珑骶等人猛套近乎,脸上早已是乌云密布,但此时见大殿静了下来,瞬又转为微笑。他口中说着“恕罪恕罪”,可脸上哪有半分做错事等着人宽恕的样子?

堂下两列座位,按照规矩,禺疾子带着门下众人坐在了左边。见到重阳子发话,坐在左列首位的禺疾子急忙抱拳答道:“不敢劳动师兄大驾。”

“嗯。”重阳子满意地点点头,眉目间飞扬跋扈霸道嚣张之气自然而然显露了出来。

北峰众人看在眼里,满不是滋味。本来他重阳子虽然排辈分是第一,但却也只是进门早过他们而已,在赤焰门主掌赤焰派的日子,他重阳子哪能如现在这般嚣张!但此刻,众人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这里是北峰,是无殛子的地盘。站在后面的新一代弟子中,成无妄、哓哓等几人几乎要按耐不住,但都被各自师长用气息暗地里压了下来。

不一会儿,南峰熙渐带着自己的门人弟子来了。熙渐是南峰首席大弟子,也是迟早要掌控南峰大权的人,同时也是日后可能与重阳子、禺疾子一同争夺掌教一位的人,但重阳子对他的态度相对要亲热许多:“熙渐师弟,坐!”

这熙渐身长近丈,而且身无几两肉,望上去像跟竹竿。他木纳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见到重阳子与自己发话,他也没表现出太多表情,只是点点头,带头坐在了右列首位。

见到北峰、南峰的各人都已经坐好,重阳子才沉声道:“这次无殛子师尊下召集令,为的是在本门内找到优秀的弟子参加即将举行的‘修真学术大会’。想必两位师弟也把门中最优秀的弟子带来了吧?”

“是。”禺疾子与熙渐同时答道。

“那好!等下两位师弟把参加比试的弟子名单交上来,我再与两位安排比试的场次与时间,你们看如何?”

禺疾子点点头,认为可行:“就按师兄的意思办。”熙渐见两人都已表态,也就没再言语。

“那好!既然已经确定,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待会两位师弟再到我‘斗风战云阁’来,我们三人再好好商量安排分组的事宜!”见到事情顺利谈妥,而北峰众人对自己的提议一点意见也没有,重阳子心情大好,语气也轻快起来。

北峰众人随着领路弟子来到无殛门安排的住所。重阳子特意把北峰众人安排在了“正气楼”,是一座如同地球古代别墅式的建筑,虽不如外边那些大殿的金碧辉煌,也有其独到之处,小巧精制,外观精美。

安顿好后,禺疾子便再回大殿,与重阳子及熙渐商谈人员安排的事。

傍晚时分,禺疾子回来便召集众人。他望了望围在自己身边的众北峰弟子,道:“我们北峰这次来,为的是重整我赤焰雄风,所以无论我选派谁参加比试,大家都不要有怨言。”

“是。”禺疾子为人随和,在同门之中素来很有威望,这回由他带队,那么一切事宜自然要由他决定。

“那好。这次比试,主旨是选出门下最优秀的八名弟子参加修真学术大会。东、南两峰各派出了三十名和二十四名弟子,而我们北峰人才凋零,只能派出十人了……”禺疾子语气中透出丝丝无奈,毕竟这种事谁都不愿遇见,何况决定的人竟是东峰的人。

“没关系!我们十个人也一样能把东峰和南峰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傅运天鼓励道。

“不错!师叔说的对!师伯,反正比试是一对一,人数多少不是问题,关键看的是实力!我相信我们北峰的个人实力一定比他们东峰和南峰强!”哓哓也出声打气。

禺疾子望着自己周围这些同门,觉得有时他们还真是幼稚得可爱。明明都几百岁的人了,却还能保持一颗真挚的心灵。但有时看来,这幼稚却有是那么真实!修真修真,修的正是真自我,若无修道之心,又怎能修得极至天道?这一刻他似乎顿悟了什么,灵光在脑海里一闪,却又转瞬即逝,没能抓住。

禺疾子为自己的疏忽皱了皱眉头,接着继续道:“嗯,这我也知道。到时候总共会有六十四名弟子参加比试,比试采取的是单场淘汰的方式,所以只要每个人赢三场就能确保能获得参加修真学术大会的名额。”

“如果我们十个人都赢下去,那岂不是要同门操戈?”哓哓自语道。

“笨蛋!你这猪脑袋!你当人家东峰和北峰的弟子都是吃素的啊?南峰风狂师兄、幂霖师兄、东峰萧乾师兄、孔容师兄,哪个不是比你这种菜鸟级的家伙厉害的人物?这种神经问题不用你来操心了!”方恨少抓到哓哓的把柄,立刻出口攻击。

“……我只是抱持幻想和希望!希望知道吗?那就是我们的师长们肯定不会输,而也许我们这些小辈的最近福星高照,能变身无敌幸运星,运气好就一路闯下去呢?”哓哓自然不甘被说,狡辩道。

“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几句。”空泛大师不耐两个徒弟继续吵闹打扰禺疾子的话,只得出声喝止。

“那好。我现在宣布一下参加比试的人。修真学术大会有规定,参赛者必须是修真不到六百年并且未参加过三次修真大会的修真者,所以说我、空泛、德阙三人就没有参赛资格。我考虑了许久,觉得还是派出宇文师弟带着其他小弟子们参赛比较好。”

“啊?我也要啊?”凌殇一直在旁边没吭声,想不到自己这低微的修真水平也要上台去献丑?

“不错!阿殇你也必须参加。”禺疾子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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