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利751年10月27日,我看到了远处的德基利鲁国,一条绣着黑龙的巨大白旗随风飘扬。
到了,我长舒一口气,脚步停了下来,进还是不进?我犹豫了。
也不知道他们进入到城中没有,格迩是德基利鲁国的逃犯,想来不是那么容易进去,而且他也不可能会赶在我的前面。菲琳是个精灵,德基利鲁国对她也是万分危险,但是她担心格迩,到了后一定会立即进城,我不能确信我是不是赶在了她的前面。
我在城外犹豫了半天仍没有好的主意,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进城逛一圈再说。
进城时特意留意了一下城门的通告牌,很意外的上面没有格迩的头像,也许时间太过长远,德基利鲁人早忘了格迩的模样,心中不觉安顿不少。
德基利鲁国和格尔兰斯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人多繁华,随处可见流动的小贩,只是人人带笑的脸容后隐藏着一丝哀愁,我在惊讶自己敏锐的同时又奇怪这种气氛,是国王的变化造成的吗?我问着自己。
在德基利鲁国的街上走不多时,发现很多人都在私底下观看自己,细一想恍然大悟,长途跋涉加上大雨,身上早已一片狼迹,这样一个脏的人不引起人注意才怪,当下四处寻找服饰店以及客栈,想好好清理一下身体。
在找到服饰店进去的时候,不远处一个身穿浅绿衣头披绿色丝巾的一个女孩走过,浅绿色的眼睛及秀发不是菲琳又是谁,可惜俩人恰恰错过。
原来菲琳早已经到了德基利鲁国,她为了追上格迩也选择了穿过尤拉森林,与我不同的是她一直走的是直线,是从树上跳过来的,行进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我,进了德基利鲁国后她便买了一条丝巾披在头上,避免风将秀发吹起露出她那精灵的耳朵。
每天,菲琳都要在城中走一遍,她知道格迩还没有到,希望能够在格迩到后第一时间找到他,格迩要做什么她一定要陪着他。
此时的格迩确实还没有到达,他正坐在飞速行进的马车里闭目养神,现在离德基利鲁国还有三天的路程,脑中正在思考如何进城,如何行刺德基利鲁国国王海泼纳恩。
多日来他一直就在思考,总是想不出好的办法,单凭一人之力想要混入皇宫行刺简直是不可能,更别说里面绝大部份人都认识自己,眼看离德基利鲁国越来越近,他的心越是动荡不安。
在离德基利鲁国还有一日路程时他下了马车,在围着城观看了许久地形后,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中形成,与其进城行刺倒不如在城外决战的好。
他选择了南门外较远的一片树林,中间有一块空地,在林中花了大量时间布置了一番后就地打坐休息,准备明日就实施计划。
格迩的计划其实很简单,他准备让海泼纳恩知道他的到来,以他对海泼纳恩的了解,海泼纳恩定不会再让他逍遥另外一个十年,这次一定会亲自前来。
在第二天上午,格迩来到了南门,城门的士兵视如不见,格迩苦笑,原来十年的时间真的不短,绝大多数人已经忘了十年前发生的事。
他将以前的双手大剑交给守门的一个士兵,告诉他,让他把这柄剑交给国王,剑的主人会在南面的林中等他。
看着士兵茫然不知所措,格迩狂笑离去,笑声豪迈和凄凉。
士兵们围在一起,看着这把沉重的双手剑,均想那人是不是有点神经病,国王怎么可能会要这把破剑,可当他们看到剑刃上刻着海泼纳恩的名字时,均大惊,慌忙向上禀报,就这样,这把剑一层一层的向上传,最终是到了国王海泼纳恩的手中。
到了下午,果如格迩所想,国王海泼纳恩和金龙剑士卡德勒洛俩人骑着马出了城。
海泼纳恩面无表情,一身黑色铠甲黑色披风,腰间一把漆黑大剑,骑着一匹异常高大的通体黑色的大马,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黑雾之中,肃杀的威严从身体各处透出,所过之处无人不心生忌惮,纷纷行礼。
这种情况引起了我的注意,看着海泼纳恩从身边走过时,全身犹如处在冰窑中,不自觉得发抖,待他走远我才回过神来,心中忐忑不安,一定和格迩有关,跟还是不跟,格迩和菲琳重要还是自己小命重要。
在见到海泼纳恩以前,我认为我可以为格迩和菲琳做任何事,包括性命也可以交托他们,所以我到了德基利鲁国,但是见到海泼纳恩之后,我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恐惧,那是一种直刺灵魂的威慑,要面对它需要何种的勇气。
我真的是一个胆小怕死的人吗?我又一次这样问自己,原以为自己和以前大有不同,已经不再畏惧死亡,但是……
双唇紧咬,咸腥的气味涌入口中,我不想再做个懦弱的人。
一旦有了决定,心神就安定下来,远远跟在了海泼纳恩后面。
海泼纳恩出城的事自然也引起了菲琳的注意,她在客栈中看着海泼纳恩经过,没有人不被海泼纳恩的气势惊住,她也不例外,只是她的眼中没有过多的犹豫,在十年前她就应该死了,多活了这十年她很知足,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和格迩同生共死。
她走下楼,突然发现楼下一个人也没有,在客栈门口静静地站着三个德基利鲁国的金龙剑士,看着菲琳走下楼,他们迅速将她围在当中。
在德基利鲁国总共有四位金龙剑士,除了卡德勒洛外就是这面前的三位,普罗米、赫尔磨、刻伯托,菲琳在德基利鲁国期间早已将他们打听的一清二楚。
“精灵小姐,你何苦要回来。”普罗米年龄不大,只有二十出头,一双剑眉下带着叹息,面对如此美的精灵他不忍动手。
原来行踪早已被对方查觉,之所以不动手一定是想一网打尽,“不关你的事。”菲琳知道自己插翅难飞,话也不多说,心里却是想着格迩,他一定来了。
普罗米沉默不语,他们金龙剑士如何不知道国王的变化,但是做为一个德基利鲁国的臣民,他不能背叛国家,良心和国王之间他选择了国家,尽管不知道国王为什么要活捉这个白精灵。
赫尔磨四十多岁,深深了解国王,为了这个精灵国王海泼纳恩也不知发了多少次怒,有一次竟是一剑劈死了一个金龙剑士,他虽然不愿捉拿这个精灵,但是更怕国王海泼纳恩的怒火。他不作声,只是全神警备。
三个人中刻伯托最为阴狠,三十出头,瘦长的脸带着阴笑,为了权力为了力量他不惜一切,不管是对是错,“你是投降还是要我动手?”声音阴寒。
普罗米和赫尔磨皱眉不语。
菲琳浅绿的眼珠闪出一丝怒火,“你想抓我就动手,不要废话。”若是只有一个金龙剑士她打不过还可以跑,现在有三个金龙剑士,前后退走的路都被封死,想跑是难如登天。
刻伯托嘿嘿冷笑,手中长剑刺向菲琳右手腕,这次的任务是活捉,是万万不能伤及菲琳的性命的。
普罗米和赫尔磨都没有动手,他们只是防好菲琳的退路,三打一这让金龙剑士的面子上过不去,同时他俩实在不想和菲琳动手,刻伯托能一个人捉住她是最好。
菲琳轻啐一声,身体闪过长剑,手中短剑刺向刻伯托咽喉,动作快如闪电,人几乎是贴到刻伯托怀里,刻伯托大意轻敌下身体倒纵退出,菲琳得势,不待他站稳又是一剑,取的仍是他的咽喉,眼已经瞟向他身后的窗户。
刻伯托不愧是金龙剑士,在倒退时就猜到菲琳的想法,左掌隔空朝地击出,内息涌出,在地上留下一个掌印,身体靠这一掌重新平衡,右手长剑险之又险的将菲琳短剑隔开,长剑抖动间闪出数十柄剑影刺向菲琳,菲琳漂起,她在这个时候用起了漂浮术,想从刻伯托头上飞过。
刻伯托一个急退,直贴窗前,长剑在身前舞起剑幕,菲琳无奈下只好飘回,这时普罗米堵住了大门,赫尔磨守住了楼梯,菲琳被紧围在中间。
刻伯托这时再也不敢大意,自己一个人要想活捉菲琳根本就不可能,绝技又不敢使出,万一伤了她的性命只怕自己也活不过明天,“一起动手。”面子不再重要,任务的完成才是最重要。
普罗米和赫尔磨互望了一眼,再向刻伯托点点头,三人一齐朝中间的菲琳走去。
菲琳压力大增,三个人的步伐整齐划一,犹如一个整体,她感觉自己就象是网中的鱼儿,任人收网无法挣扎,直要三个人走到近处,就是自己就擒的时候。
菲琳咬了咬牙,想施展风系中的高级魔法“风卷刃”,可是高级魔法对一个精灵来说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魔法的能量在她周身慢慢聚集,胸怀中一片清凉,精灵之泪轻轻呼唤,它感受到魔法能量的聚集。
菲琳心中一动,从怀中拿出精灵之泪,紧紧握住,控制魔法能量注入其中,精灵之泪发出乳白色的光芒,充满整个客栈。
光芒中水雾悬浮,普罗米等三人呆立其中动弹不得,水雾转成水珠,颗颗相泣,重现当日森林女神落泪之欣喜,她的泪滑落,如同滴在三人的心间,荡起阵阵涟漪,回想出生之啼哭,心灵纯净,尘世间的一切杀戮、仇恨、悲哀、痛苦等一切阴暗面烟消云散,回归初生时的纯洁、新生时的欢娱,一起静听母性的轻唤。
当一切散去,菲琳不见其中,三人心中平和,转身出去,周围人群仍沉浸在那一片充满柔情的呼唤中。
格迩在等待,等待国王海泼纳恩的到来,等待最后的一战,他轻抚着手中重达一百斤的玄铁大剑,它能够抵抗阿托斯魔剑的威力吗?
俩个人骑马而来,还在远处,玄铁剑身微抖,发出轻微剑吟,“你也害怕吗?”格迩轻问。
待卡德勒洛和海泼纳恩能够看见自己,格迩进入林中。
卡德勒洛立即从马背上跳下,跟着入林,海泼纳恩仍骑着巨马慢慢走近。
卡德勒洛入林后延着林中痕迹一路追进,今日再不能让格迩逃脱,痕迹直向林中深处延行。
当海泼纳恩走到林中那块空地,格迩从林里走出,面对这个三十年前的好友。
“你来了,能不能放弃你手中的魔剑?”格迩最后一次试探问道。
“我是来杀你的,十年了,你就象是一块嚼不烂的骨头,让我很难受你知道吗?”海泼纳恩冷静的不同寻常,话语间不带丝毫热气,他今天不是来杀格迩,而是来抹杀心里最后一点温情。
“强大的力量真的是你唯一的追求?你不顾及妻儿吗?”格迩怒叫。
“妻儿?我早已杀了,现在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去完成最后的仪式。”
海泼纳恩如同一个静立的黑魔,说话没有一丝人气,如同当年的阿托斯魔王。
格迩悲痛大叫,“伊曼莉”,那是个连他都深爱的女人,曾经为了海泼纳恩放弃了她,没想到是害了她。
格迩猛冲上前,毛发虚张双眼如铜铃,活生生象是一头发了狂的雄狮,他不再把眼前的人当作海泼纳恩,而是当成魔王阿托斯。
他跳起,向海泼纳恩头上砍下,气势如虹。
剑与剑交击,格迩被弹开,海泼纳恩稳坐巨马,双眼由上向下俯视,说不出的威严,“你知道吗,伊曼莉死时还叫着你的名字。”
“啊”,格迩面色肌肉抽动,痛苦失声,心中悲痛爱人的死去,大脑一下失去理智,“千刺”,巨吼声中玄铁剑如狂风扫起地上落叶,耀眼的黄色内息将海泼纳恩笼罩在里面,千缕剑气齐发。
这是格迩全力拼命的一剑,不留后手不留余地,剑势中大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在林边一个巨石后大吃一惊,想冲上前,身后幽灵般闪出一个人影,一掌切在我的后颈上,我昏了过去。
卡德勒洛从我身上跨了过去,“你好好活下去。”他丢下这一句。
从入林后,卡德勒洛就发现林中的痕迹是刻意造出来的,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周围绕了一圈,而后发现我的存在,不知他为何要击昏我,而不是直接杀我。
海泼纳恩面对格迩的“千刺”没有动,只左手抬起,马蹄边土石树叶被他的气流带动向上升起,黑黑的气息在海泼纳恩面前形成一道屏障,千缕的剑气尽数消失在这道黑屏上,没有穿过,只是让黑屏产生一些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