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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玛雅兰丝的中土渴望<修订版>

郭忆龙被玛雅单手托着,出了船舱。只见船前一艘巨大的帆船,船高五米,长七十余米,横于玛雅的木帆船前。船舷上并立这四十余名精壮水手,手中兵刃并不相同。有的用刀,有的持弓,还有提狼牙棒的。为首一人身高将近两米,长发披肩,面部棱角分明,感觉极凶悍。上身****,一身亚黄色的皮肤,一块块肌肉高高隆起。只见那人纵声怒喝:“那船上的,可是夕日飞将军帐下的顾长风么?”

顾长风抬头一看,却认得此人,便笑道:“十年前你便说,即是将我烧成了灰也认得。可为何这十年里你没次见我,都要这么问一问。你不烦么?”

那人听了,将手中狼牙棒高高举起,大声喝道:“我呸。废话少说,今天我带了铁甲船来,你死定了。看在你也是一代名将的份上,我留你一个全尸,顾长风,你自我了断吧!”

此人名叫侄枝呼赞,与顾长风是一对老冤家。二人当年都是威震边疆的大将,只不过顾长风是汉将,而侄枝呼赞则是匈奴将领。侄枝家族乃是匈奴的一个大族,族里名将辈出。那侄枝呼赞的父亲侄枝南宇曾是一名千夫长,在战场上中了顾长风的埋伏,战死疆场。后来顾长风因一些红尘琐事厌倦了军旅,隐居到身毒来打鱼。而侄枝呼赞为了给父亲报仇,也不远万里跟踪到此。十年见,二人曾打了无数回仗,那侄枝呼赞却从没有沾过一点便宜。今天他得知顾长风架了一条小船回航,便想要用自己的几艘大船将他撞入海中,一雪前耻。

顾长风见侄枝呼赞一脸得意的站在船头,仿佛自己已是他的盘中之菜了,心中不由得好笑,便想:“这个侄枝呼赞,最缺少的便是自知之明。我今天若不一次将他打服了,恐怕日后还要来骚扰。”想到这里,便说:“呼赞,咱们俩这十年里打得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几时占过便宜?打不过我还要缠着我打,你可知道脸字怎么写么?”侄枝呼赞听他出言讽刺,不由得大怒,喊道:“我呸!打不过你是因为你太狡猾,而不是因为你比我厉害。今天这形势,胜负其实已经定了。你若敢稍有反抗,我便将你的人头砍下,挂在我这船的桅杆上!”顾长风见他几乎得意忘形了,便说道:“呼赞,我知道你也是个说话算话的大丈夫,你既然想与我较量,需得将话说清楚了。我若输了,这颗项上人头自然可以挂在你的桅杆之上。若是你输了呢?”

侄枝呼赞听顾长风这么一问,心中不由得一震,心想:“这汉人如此狡猾,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花样来。”便说:“你怎么可能会赢?除非现在有伏兵出来帮你。”顾长风说:“要那些做什么?我一个人便够了。怎么,你不敢么?这就是匈奴人的胆色?”侄枝呼赞被他一激,顿时也顾不了许多了,大吼一声:“我就不信今天打不赢你。顾长风,我今天若是再输了,我就跳到海里喂鲨鱼!” 顾长风听了哈哈大笑,说道:“你乃是匈奴的大将,当鱼食岂不可惜了?我家院子里看们的狗前些时病死了,正买不到好的,你若输了也不必死,帮我看两月院门就行。”

侄枝呼赞听顾长风侮辱他为狗,气的一蹦三尺高,转身对水手说道:“转舵!撞他们!把他们都撞到海里去!!”

命令传下之后,便有二十余名水手奋力拉帆,船渐渐转向,朝着玛雅的船撞过来。顾长风笑道:“这点手段却也难不倒我。“随即解下长衫,纵声长啸,啸声极尖锐,郭忆龙听的一阵眩晕,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幸好玛雅兰丝从身边伸手相扶,并拿出布条将其两耳塞住。这才定了心神。

啸声约一柱香光景方才停住,那海盗船上的众人早已东倒西歪站立不稳。拉帆的拉了一半,便都松了手。那船只斜斜的从顾长风的渔船右侧开了过去,并没有撞上。这时就见顾长风抽出一把三尺长剑,一纵身便跳入海中。郭忆龙见他跳海,连忙惊呼道:“啊!他,他怎么掉进海里了?”玛雅兰丝只是笑了笑,说道:“别急,师傅的水下功夫好着呢。这些散兵游勇,远不是他的对手!仔细看着吧。“话音未落,就见顾长风从海盗船船舷旁的海水中一跃而起,轻轻的落在船舷上。手中长剑轻挽了一个剑花,背于身后,笑道:“侄枝呼赞,我顾某人的人头再此,有本事你便来取。”

话音未落,四名水手已从三个方向同时向顾长风攻来,顾长风并不躲闪,只是用手中长剑左击右挡,斗了三五个回合,只见他将剑在空中舞了一个剑花,将四名海盗的兵器拦在一起,大喝一声:“撒手!”四把弯刀被他的剑挑向天空,四海盗也同时向后飞去,躺在甲板上动弹不得。顾长风大笑:“就这点本事也敢出来劫道?回去再练两年吧。”

侄枝呼赞气的哇哇怪叫,大喝一声:“摆铁锤阵,把他给我砸成肉泥!”只见8名手持狼牙棒的海盗一拥而上,分别砸向顾长风的头、肩、胸、左右臂膀、小腹、膝盖。顾长风大喊一声:“来的好!”手中长剑急舞,瞬间削向八只狼牙棒的棒尖。只听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再看那八根狼牙棒,早已变成了八根铁棍。众海盗由于去势太猛,手中又突然失了重量,眼看要落入海中,那顾长风又轻轻跃起,连出八腿,将七人踢回甲板,却空了一脚,眼看那海盗落入海中,拼命挣扎。顾长风见漏了一个,便摇头叹道:“哎,人总是要服老的。若是年轻十年,再多十人也掉不下去。”

侄枝呼赞见顾长风连胜两局,只气的哇哇大叫:“顾长风,你不过是仗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剑,算什么英雄?也难怪,就如你们汉人打仗,只仗着弓强箭利而已。若是我们匈奴有你们的武器,早把汉朝灭了。就算是这样,你们一样要向我们年年进贡,岁岁入饷。光是公主就嫁了几十个。皇帝的女儿却要去给敌人做妾,也算是奇耻大辱了。”顾长风听他侮辱高祖皇帝,顿时便恼怒了,骂道:“放屁!那是我们高祖皇帝高瞻远嘱,为保百姓平安才忍痛嫁了自己的女儿。这胸怀岂是你们这些化外野民能理解的?”侄枝呼赞见他受了激,便进一步说道:“有本事你就别用那把剑!”顾长风说道:“这有何难,就是我绑上一只手,也照样降的了你们这群贼。”说罢回身,一甩手,那剑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青影,直插在玛雅兰丝所在的船弦上。

侄枝呼赞见他撒了剑,大喝一声:“放箭射他!”顾长风大笑:“要挨箭须一起挨,总跟你的喽罗们过招甚不过瘾,不如我俩过两手?”说话间三纵便近了侄枝呼赞的身前,转眼就出了二十余招,侄枝呼赞被攻的手忙脚乱,疲于接招,连兵刃都忘了取。弓箭手们见侄枝呼赞与顾长风战在一团,便不敢放箭,又见顾长风神勇,也不敢上前助拳。

侄枝呼赞身强力大,拳拳生风。顾长风却不与他正面交锋,只是绕着他转圈子。侄枝呼赞连打了百余拳,连顾长风的衣角都没碰到,不由得恼羞成怒,出拳也乱了方寸,不时砸在船舷、甲板、桅杆之上,打的木屑四溅。怒吼道:“是英雄便真刀实枪的打,躲来躲去算什么?你是老鼠么?臭虫么?”顾长风一个圈子绕到他身前,连退两步让过他两拳,说道:“什么老鼠臭虫,只是把你当小孩子耍戏罢了。要玩真的还不简单?”说完伸掌缠过侄枝呼赞的手腕,向后一带,抬脚踢他膝盖。只见侄枝呼赞巨大的身躯飞过顾长风的头顶,直落入海中。众海盗一片惊呼,只听一海盗大叫一声:“鲨鱼!”

顾长风循声望去,才只喊叫的乃是刚才落入水中的那名海盗。那人正拼命的向海盗船边游去,身后50米开外的水面,露出四五条鲨鱼的竖鳍。

这一带海域时常有鲨鱼出没,那鲨鱼极凶狠,时常是四五条一起寻找猎物。若找到了,便一拥而上,将猎物撕的四分无裂。那侄枝呼赞已在这身毒海上住了近十年,自然知道鲨鱼的厉害。只是现在鲨鱼转眼便到,自己又上不了船。侄枝呼赞万分绝望,仰天长叹:“想不到我侄枝呼赞一生戎马,最终竟葬身鲨鱼之口!”

正在侄枝呼赞准备闭眼等死之时,却见一人从自己的船上飞身跃入海中。只见他身影飘逸,踏海而行,转瞬间便与那四条鲨鱼迎面而遇。侄枝呼赞仔细一看,那人竟是顾长风。就见一条鲨鱼突然跃起,向顾长风扑去,却被他抬手一掌,击在那鲨鱼腹部,将它击出一丈开外,转眼边翻了肚皮。接着,顾长风又翻身潜入水中,顿时不见踪影。过了一会,只看到一条鲨鱼突然翻起一朵水花,急速沉了下去。接着又沉下一条。弹指之见,4条鲨鱼都沉入水底,半响没有动静。

侄枝呼赞连同那个海盗已被同伴救起,两船人都静静的看着海面,寻找顾长风的踪影。郭忆龙紧张的拉了拉玛雅兰丝的手,说:“玛雅姐姐,顾师傅不会出事吧。”

玛雅兰丝道:“师傅这么好的水性,应该不会有事。且看看再说。”

只过了片刻,海面突然翻起一道巨大的水柱,只见一条身长近两丈的巨鲨高高跃起,巨鲨背上骑着一人,正是顾长风。他用双腿勾紧鲨鱼的脊背,双掌连击,每一掌都发出巨大的声响。那鲨鱼吃痛,左右翻滚,几次险些将顾长风掀飞。玛雅兰丝见情况不妙,连忙跑到船边,拔下插在船舷上的宝剑,使劲扔了过去,大声喊道:“师傅接剑!”顾长风接过宝剑,双手插入巨鲨的脊背。然后随巨鲨一同潜入海底。

又过了约一柱香的工夫,顾长风方从水底露出头来,喊叫道:“扔绳索下来,这次可抓到一个大家伙!”

两船上的人见顾长风转眼便将几条鲨鱼杀了个干净,只看的眼都直了,沉默了片刻,两船人便一同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刚才的兵戎相见转眼忘到了脑后。郭忆龙看的目瞪口呆,心想:“人类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本事!这次对手只是鲨鱼,若是军队,那顾长风岂不是一人能顶千军万马么?我若是有了这样的本事,还愁报不了国恨家仇?”此时侄枝呼赞已将他那大船与渔船开近了,自己飞身跳了过来,走到顾长风面前,俯身便拜。顾长风连忙伸手去扶,他却硬是不肯起来,只说道:“长风兄以德报怨,这侠义胸襟着实让我佩服。咱们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了。以后你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侄枝呼延万死不辞。”

顾长风见那侄枝呼赞彻底服了,只微微一笑,说道:“侄枝兄弟,何必那么客气。你也是一代豪杰,若不是胡汉征战,我们本应是朋友的。你要是不嫌弃我,跟我到村里去喝杯酒如何?弟兄们都去,我顾长风酒钱还拿的起。”侄枝呼赞听了大喜,连忙站起来说道:“好,既然顾兄邀请,我便恭敬不如从命。还请您在前面引路,我们随后就到!”说完转身跳回自己的大船,指挥水手转了方向,跟着顾长风的渔船一路向北开去。

两船不日便到了阿那错,弃船登岸,进了村落。顾长风本是这一带极富有的人家,家仆过百,田产良多。他引众人入了顾家宅院,便吩咐下人杀牛宰羊,摆酒入席,痛饮了三天。顾长风与侄枝呼赞谈及当年胡汉之战,感慨颇多,似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二人斗了十年,早有惺惺相惜之意。如今花干戈为玉帛,自然十分亲近。三日之后,二人在顾长风家设了香堂,结为兄弟。顾长风年长四岁,做了大哥。

郭忆龙在阿那错村顾家宅院养了数日,身体日渐康复。玛雅兰丝每天送饭送药,无微不至的照顾他。这日,郭忆龙感觉身体已痊愈,便要让玛雅兰丝带他出去走走。二人出了顾宅,沿着海边爬上一座小山。正在欣赏风景,聊些风土人情,却忽然听到远处隐隐传来呼喝之声。郭忆龙问:“那边是在干什么?怎么如此热闹?”玛雅兰丝说:“那是师傅在教他的弟子们练功呢。想不想去看看?”郭忆龙自从在船上见了顾长风的武艺,早已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听玛雅兰丝这么一说,立即来了兴趣,忙缠着玛雅带自己去看看。

二人下了山,来到山脚下一片平地。只见十几个年轻人正在着对徒手互搏,顾长风手提一杯茶,一边喝茶一边惬意的观看,时不时还出言指点。见了玛雅兰丝和郭忆龙,便伸手召唤他们过来。并问郭忆龙道:“小龙,你可曾习过武?”郭忆龙本想谦虚一下,可看到玛雅兰丝站在身边,又不想在女孩子面前丢人,便说:“我学过一些朝鲜武术。哦,朝鲜便是高丽。这种武术叫跆拳道,只是防身用,比起您的功夫就差远了。”

顾长风从未去过高丽,也没见过高丽武术。听他一说,便来了兴趣,说到:“哦?这我还真没见识过,你与玛雅过两招让我看看。”郭忆龙见顾长风要让自己与一个女孩过招,便十分不好意思,说道:“这个……她是个女孩子啊。”玛雅听了,以为郭忆龙瞧不起他,便说:“怎么,看不起我们女人啊。今天就要让你见识见识。”顾长风微微一笑,说:“玛雅,你点到为止。小龙,小心点别被她弄伤了。。”

郭忆龙还想犹豫,却见玛雅已经一脚踢了过来。他刚想反手格挡,却发现这一脚竟是虚招。玛雅迅速收脚,手已经搭上了他肩头,轻轻一拨,便将他拨倒在地。郭忆龙爬起,左右双fei踢向玛雅,却被她轻松躲过,他又转身近步后旋踢,竟被玛雅轻轻抓住脚踝,向前一带,又带了一个跟头。玛雅笑着说:“不羞,竟还吹嘘习过武。连一点内力都没有。”

郭忆龙心中一惊,暗想:“内力?那不是武侠小说里的东西么?难道真的存在?这可是个大发现。”

只见顾长风站起身来,微微笑着说道:“孩子,我看你筋骨清奇,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你今年多大了?”郭忆龙想一想,说道:“14岁吧。”说完心想,自己也许不应该是十四岁,因为要再等两千多年才会出生。这样算起来,岂不应该是负两千三百岁?说自己是小孩那是一点没错,因为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自己更小的孩子了。

顾长风听了,只点头说道:“好,好,年龄还不晚。小龙,我问你。若是让你跟着我学武艺,你可愿意?”郭忆龙一听,心想:“这不正是我想的事情么?怎么我还没求他,他竟自己提出来了。”于是连忙说道:“那太好了,那天我在船上看了师傅您的武艺,便立誓要拜你为师,学一身与你一样的好本事。只要师傅肯收我为徒,我一定好好练功,不给你丢脸。”顾长风轻轻摇头,说道:“我的脸面倒是小事情,人老了,有没有面子都不重要了。只是我们大汉的疆土此时正被匈奴所侵袭,我们大汉的百姓正被匈奴的铁骑所虏杀。男人大丈夫不应只想着自己的脸面,更应想着天下黎民百姓的脸面,想着大汉朝万里江山的脸面。我虽已经离开中原十几年了,但时刻仍挂念着汉朝的安危。小龙,你切切记着。如果将来练出了一身好本事,一定要报效国家,抗击匈奴。不求名留青史,但求用自己的一点薄力为大汉朝撑出一些脸面,让四方夷狄都敬畏我们。为了这个,即使血染疆场,也是值得的。小龙,我的话,你可明白么?”

郭忆龙听了这番话,早已经热血沸腾,他坚定的说到:“救我中华,将侵略者赶出我们的国土。这原本就是我爸爸的遗愿。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帮他完成。”顾长风听了,不由得一阵欣喜,只觉得自己找了一个好徒弟。于是说道:“好!有志气。就凭你这句话,我就收定你这个徒弟了。不过这话可万万不要让我那义弟听到。他可是匈奴人。”话音未落,就听远处传来侄枝呼赞浑厚的声音:“大哥,什么事情须得瞒着我?”

顾长风大笑,说:“兄弟,我今日收了个小徒弟,刚才交代他万不可将我传授的本事告知于你,不然将来哥哥打不过弟弟,我这颜面何存啊。”侄枝呼赞大步走到近前,大量了一下郭忆龙,说:“你这徒弟就是小龙啊,哈哈。有意思。小龙,要论单打独斗,步上的工夫,我是比不了你长风师傅。可要是论骑马射箭,冲锋陷阵,你师傅就不如我了。我这功夫你想不想学啊?”郭忆龙一楞,半天没反应。玛雅兰丝急了,使劲推了他一把,说:“你这个木头,两个这么厉害的师傅收你当徒弟,还不赶快跪下拜师?”

郭忆龙这才明白过来,连忙跪倒,不住的磕头,侄枝呼赞连忙去扶他,说:“起来起来,咱们不讲这个。”顾长风却伸手拦住,说:“那你你们的规矩,我们汉人也有规矩,拜师傅,头要磕够九个,小龙啊,还差一个。磕完才能起来。”

郭忆龙又磕了一个头,见顾长风颔首示意,方才站起。侄枝呼赞说道:“就你们汉人规矩多,小龙啊,以后跟你二师傅我多亲近亲近,我们胡人没那么多规矩,怎么痛快怎么来!”顾长风见侄枝呼赞如此教徒弟,只长叹一声说道:“你可别把我的土地给教坏了!”说完又转头去对郭忆龙说:“小龙啊,江湖上的人拜了师傅,都会有个门派,可你师傅我是军旅出身,都没什么门派。你也没有那么多规矩需要守。但有一个人你要记得,他乃是我的师傅。”郭忆龙听了,觉得有很有意思,便问:“顾师傅,你都这么厉害,你师傅一定更了不起了。”

顾长笑着说道:“那当然,我师傅可是大汉朝不世出的名将。他姓李名广,人称飞将军。”郭忆龙听了,不由得一惊,忙问道:“飞将军李广?他竟然是你师傅?”顾长风一楞,问道:“怎么?你也听说过?”郭忆龙说:“我当然听说过,他和卫青都是西汉名将。那是很有名的。”

“西汉?”顾长风听了这个词,觉得十分奇怪,便问道:“小龙,你说的西汉是什么?”郭忆龙也没想那么多,便随口说道:“西汉是后人对汉朝的称呼。咱们汉朝一百年后会出现一个叫王莽的人,他夺权篡位,成立了新朝,不过没几年就被推翻了,刘家的人重兴汉氏。史称东汉。这以前的汉朝称为西汉。”

顾长风听了,眉头一皱,说道:“一派胡言,我汉皇帝文功武治,德满天下。怎么会被人抢了皇位?这些话也就在此说说罢了,将来你若是到了中土,万万不可如此胡言。小心被人抓去砍了脑袋。”那汉朝时期,皇帝总喜欢寻丹炼药,寻访神仙。因此不少人冒充得道之人,欺瞒天子为害百姓。这些人往往自称活了数百年,能知过去未来。顾长风对这些人本是十分痛恨,他所以离开汉朝,隐居到这万里之外的身毒,也与这种事情有关。此时听郭忆龙说知道百年以后的事情,心中很是不舒服。但看他是个小孩子,也不便发怒。只想着以后要对他好生调教,不能让他走了邪路。

侄枝呼赞听了这些事情,却突然来了兴趣,忙问道:“等等,这孩子说的有点意思。说不定他真知道过去未来。我倒问你,你可知道我匈奴未来的情形?能否吞并汉朝,一统天下?”郭忆龙听着可笑,便说:“没那种事情,虽然匈奴现在仍然有三十万铁骑,时刻威胁汉朝疆土。但再过十年左右,汉朝将出现一个叫霍去病的大将。他四入匈奴疆土,行军几千里,以一万人大败匈奴八万于人,此后的四百年中,匈奴日渐衰落,并向西迁移到欧洲。再说了,即使匈奴真的统一了汉朝,也称不上统一天下,世界大着呢,中国这一点地方连不过占了十分之一不到。”

侄枝呼赞听的上火,打断郭忆龙的说话:“你……你胡说!就凭汉朝的那些军队,别说用一万打我们八万,就算八万打我们一万也未必能胜。这个小孩子说话的确不可信。”

顾长风却听的十分舒服,说道:“哈哈,我倒觉得这话有点道理。不说这些了,小龙,明天开始,我要传授你武艺。你一定要勤学苦练,莫辜负了师傅对你的期望哪。”侄枝呼赞说:“你放心,我相信我这徒弟将来一定比他大师傅强。二师傅嘛,运气好的时候也能打个平手。哈哈。”

玛雅兰丝见他吹牛吹上了瘾,便说:“呼赞叔叔,你不怕把牛皮也吹破了?”

众人大笑,只有侄枝呼赞一脸尴尬,对着玛雅兰丝怒目而视。

第二日起,郭忆龙便随玛雅兰丝一同习武。顾长风教他拳脚剑法,打坐内功。侄枝呼赞却教他骑马射箭,冲锋陷阵。郭忆龙本是练武的好材料,什么招式一学便会,时常被两个师傅夸赞。可他学武虽然聪明,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便是心肠太善。平日让他杀个鸡都不敢,更别说杀人了。一次村里来了十几个强盗,那侄枝呼赞带着郭忆龙冲了出去,自己转眼便杀了七八人。待他得胜回转再找郭忆龙,却见他已经晕倒在马背之上。本以为他受了伤,可仔细一检查,连一点伤也没有。后来问他原由才知道,原来郭忆龙见那侄枝呼赞一刀便砍下一颗脑袋,鲜血和脑浆喷了一地,当时便被吓昏了过去。

此时后来一直成为玛雅兰丝取笑他的借口,顾长风也哀声长叹,只说道:“好不容易收了个有天赋的徒弟,却见血既晕。这样的人,即使武艺再好,也上不了战场啊。只怪自己当初眼拙了。”侄枝呼赞却说道:“这也无妨,学武艺能自保就行,难道非要象你我一样去杀人么?”郭忆龙倒是十分欣赏呼赞的言论。

为了让郭忆龙练胆,顾长风便时常让玛雅兰丝带他去打猎。可后来发现,玛雅射的动物总是一箭毕命。郭忆龙射的却总射不死。原来他是看准了不是要害的地方才射,然后抓回家去,包扎一下,又放掉了。结果在一年之间,郭忆龙不但没有打回来一只野味,反倒浪费了不少包扎用的绷带。那顾长风见此情形,连连摇头,心想:“这孩子是没指望了。”虽然如此,经过一年多的射猎,郭忆龙再见了血却是不晕了。也算是一大进步。

时光如箭,岁月如梭,转眼间,郭忆龙已在阿那错村住了三年,满脸稚气渐退,唇角也长出淡淡胡须。出落成一个英俊威武的美男子了。玛雅兰丝也越发俊美,举手抬足之间,也多了些少女的娇媚。二人在顾长风和侄枝呼赞的指点下,武艺已突飞猛进。

这一日正是雨季时节,离顾长风五十岁寿辰还有十日,二人商量着去打些野味来给师傅做寿,便骑了两匹马,背上弓箭沿山路寻猎。走了约两日,突见一条大河横在眼前,河极宽,水流平缓却气势磅礴,有大船来往于岸边。临岸,有几百人在河中赤身沐浴。

郭忆龙叹道:“在印度竟然也有这么大的河,这一定就是恒河了。”玛雅兰丝见他认识,便惊奇问道:“说你笨吧,你有的时候还真是很聪明。不错,这的确是恒河。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郭忆龙说道:“我小时候看过的书里便有这全天下的地形图册,这一带的大河也就只有恒河。”玛雅兰丝道:“又在说胡话了。”郭忆龙说:“你信便信,不信我不说就是。”

玛雅兰丝望着宽阔的恒河,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有问郭忆龙说道:“小龙,你既然知道这么多地方,可否告诉我汉朝长安怎么去?”

郭忆龙想了想,说道:“哎!可能有点麻烦。其实往东到越南穿云南贵州入中原是最近的路,可是现在那条路一定没有开。让我想想。我们应该可以到西域,走丝绸之路回去。你知道丝绸之路吗?”

玛雅兰丝一楞,说道:“丝绸?丝绸不是做衣裳的吗?”

郭忆龙长叹一口气,说道:“哎,我的傻姐姐,你就别问了。我说你又不信,信你又不懂。算了,我还是不说了。”玛雅兰丝说:“你说嘛!小龙。其实我虽嘴上那么说,心里还是信你说的话的。”郭忆龙问道:“那你相信我是从两千三百年前来的?”玛雅兰丝道:“只要你喜欢,我就信喽!”郭忆龙听她意思,根本就是不信,便说道:“你终究还是不信。算了,我不说了。”玛雅兰丝见他不高兴了,连忙说:“我信,我信,我是真信,我发誓!”

郭忆龙见她问的急切,便说道:“其实从这里向西北方向行走,穿过羌人控制的疆域,就可以到达阿富汗。哦。现在说就是大月氏。我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我们明年能到达,就可以碰到一个人。他会带我们回汉朝。”

玛雅兰丝道:“恩?遇到什么人?”郭忆龙道:“这个人叫张骞,是汉朝出访西域的使者。根据史书记载,他应该在明年到达大月氏,说服他们的国王联合汉朝一起抗击匈奴。”

玛雅突然沉默了,良久不说话。郭忆龙道:“玛雅姐姐,你怎么了?”玛雅兰丝抬起头来,幽幽的说道:“小龙,你能答应姐姐一件事情吗?”郭忆龙道:“什么事情,你尽管说来!”玛雅兰丝道:“你能带姐姐去汉朝吗?我一定要去那里,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一定要到达长安。”

郭忆龙一楞,问道:“哦?为什么一定要去?”玛雅兰丝道:“我说了你也不懂的,总之一定要去”

二人正在马上谈论,忽听身后有人说道:“两位朋友谈论的可是如何去中土汉朝吗?”

郭忆龙回身一看,见路旁一列庞大的车队边,有一白衣书生骑着一匹白马向他们说话。那书生约二十岁光景,面貌清秀,剑眉杏眼,腰配一块巴掌大的美玉,显是出自大富之家。郭忆龙随父亲研究历史的时候,曾对汉朝时期西域出土的玉器十分感兴趣。如今看到了这么好的一快玉石,便十分兴奋。忙下马跑到他身边,说道:“这位朋友,你腰间的玉能否借我看看?”

那书生一楞,说道:“这玉是我家传之宝,家父交待绝不能离身的。这个……”

郭忆龙道:“不要紧不要紧,不用拿下来,我看看就行。”他用手抚mo那玉,左右观赏一阵,说道:“哇,这可是最纯净的蓝田玉。这么大块的可很少见呢。你是从哪里弄过来的?”书生说道:“其实这不算是最好的,只是家父所传,对我比较珍贵罢了。兄弟若是喜欢玉,可到楼兰国去买。那里比这好的货色多的是。”郭忆龙道:“楼兰?丝绸之路上的楼兰?你是从汉朝来的?”书生说道:“我本祖籍山西,汉高祖时迁居长安,以经商为生。你说的丝绸之路我不知道,不过从汉朝到西域和身毒的路我倒是熟悉的。刚才听二位谈到中土大汉,勾起了我的思乡之情,所以打扰,请见谅才是。”

玛雅兰丝一听他从长安来,立即有了兴趣,忙问道:“这位兄台,能否请教您的名讳?”书生拱手说道:“不敢,在下姓周,名士杰。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玛雅兰丝道:“我叫玛雅兰丝,他是我弟弟,叫郭忆龙。周兄弟,你还回汉朝去吗?”周士杰说道:“当然要回去,我在身毒已经呆了两年了,如今是该回家了。”玛雅兰丝急忙说道:“那能否带我们两个同行呢?我们也很想去汉朝呢。”郭忆龙又补充道:“是啊,我们可以自己负担沿途的路费。”

周士杰道:“钱是小意思,问题是这一路非常辛苦,要经过大月氏,沿西域诸国返回长安。沿途还要防范匈奴的骚扰。你看,我来的时候带了一百多位武师,现在只剩下三十多个了。”郭忆龙道:“这个倒不用你担心,我们会自己保护自己的。”

周士杰道:“恩,这样嘛倒是没问题。不过我们要两个月后才出发。你们可以先去准备一些随身的物品。我的商队就在前面的那个旅站休整,等你们准备好之后,来这里找我就是。”

二人向周士杰辞了行,向阿那错村返回。走了两日,二人走到一处山腰上,远远的便可以看到阿那错的炊烟了。郭忆龙问玛雅兰丝说:“姐姐,你说两个师傅会放我们走么?”玛雅兰丝说道:“他们放不放我都要走的。”

正说着话,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那响声极巨大,似乎是千百只鸟儿一同哀鸣。郭忆龙问:“姐姐,那是什么声音,怎么听起来如此恐怖?”玛雅兰丝寻声望去,只见南面天空上似乎有一片黑压压的云快速飘过来,连太阳都遮住了。他忙对郭忆龙说:“小龙,你看那里。”

只过了一会,那黑云便到了眼前,原来是一大群各种各样的海鸟,正分力的向北飞去。玛雅兰丝很奇怪,问郭忆龙说:“小龙,这些鸟儿平时都生在水里,如今怎么跑到岸上来了?”郭忆龙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两人正在奇怪,又听到前方树林里一传来一声老虎的嚎叫。郭忆龙大惊失色,说道:“姐姐,有老虎,咱们快躲一躲。”一般猎户都知道,在山上若遇见了老虎等猛兽,都要向高处跑。两人连忙催马上了山头,却见丛林中跑出一百来只老虎,那老虎也不理会二人,径直向北一路狂奔。二人惊魂未定,又见林子里跑出几十头象来。象后面又跟着猴子、野鹿、山猪等各种动物,数量竟有上万只。只见这些动物全都向着北方跑去,平日相互猎食的动物之间,此时也无暇争斗了。

二人彼此对视,谁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这时有隐约听到海的方向传来一阵轰鸣之声,远远望去,就见那海面极远处出现一条银色的线。那线越来越清晰,只一盏茶的功夫,便能看的清楚了。原来那竟然是一条极大的海浪,浪高足有五丈。郭忆龙惊呼一声,说道:“不好,那是海啸!”却见海面远处漂浮的几艘渔船一个接一个的被那海浪吞噬了。转眼之见,那浪便上了岸。阿那错村里的百余间民房,包括顾长风的宅院,只在一瞬之间,便全部被摧毁。只剩下一片残埂断壁。

玛雅兰丝见这情形,只吓的目瞪口呆,转眼见那海潮退了,她立刻催马前行,要下去救人。刚一拉缰绳,却被郭忆龙死死拽住了。只听郭忆龙说道:“姐姐!下面危险!你不能去啊!”玛雅兰丝脸上此时已经布满了泪水,她用力挣扎,想甩开郭忆龙的手,却始终无法挣脱。她怒吼着对郭忆龙说:“小龙,你放开我,我要下去救人。”郭忆龙曾与丽莎一起研究海洋地质构造,知道这海啸一波过后,便会有更大的一波过来。便说什么也不让玛雅兰丝下去。二人正在争执,第二波海啸便已经到了。这一波比上次更强更大,阿那错村后几颗百年大树也被连根拔起。十几个从废墟中挣扎站起来的村民也被海啸瞬间卷入海底。

二人彻底被眼前这一幕人间惨剧所震撼了。他们坐在山头,傻傻的看着远方。整整一天滴水未进。第二日,海潮退了。郭忆龙才拉着玛雅兰丝入了村子,只见数百间民房早已被夷为平地,顾长风的院子已经被冲跨,只剩下一堵倒了一半的墙。四处都是尸体,残不忍睹。

郭忆龙和玛雅兰丝发疯了一般,四处寻找生存者,可整个村子就如同一座鬼城,除了尸体还是尸体。他们将冲上岸来的尸体一具具整理到一起,却始终找不到顾长风和侄枝呼赞。心想;“二人定是被冲下了海,再也没有上来。”

两人花了一天的时间,挖了一个大坑,将所有的尸体都埋了。又坐在岸边,等待海浪将其他的尸体冲上来。期望能够找到两个师傅。可等了整整十天,却再没有见到一个人。这一夜,玛雅兰丝烤了只兔子来充饥,只见郭忆龙手拿一只兔腿,良久不愿意说话。玛雅兰丝说道:“小龙,你还是吃点东西吧。饿坏了身子怎么办?”郭忆龙只是发呆,过了半晌,才讷讷的说道:“姐姐,我们下一步要去哪里?”玛雅兰丝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随那周士杰去长安。你也要跟我一起去么?”郭忆龙说:“我自然是和姐姐在一起的。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到长安去?”

玛雅兰丝长叹一声,说道:“小龙,如今你已是姐姐最亲近的人了,我有什么也不想瞒你。那长安我是一定要去的,除非我死了。我要到长安去,找一个东西,来拯救我的族人,拯救我的国家。”郭忆龙听了一惊,问道:“族人?国家?你不就是身毒人么?”玛雅兰丝说:“小龙,我本不是这里的人。我是从海的那一面来的。你看我的面孔,是否与常人不同?”郭忆龙听了玛雅兰丝的提醒,才有一些感觉。那玛呀的脸形是与常人不同,她的额头比普通人高一些,鼻梁也挺一些。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睛是棕色的,皮肤是棕色的,头发也是棕色的。以前虽也觉得奇怪,但一起生活的时间久了,也习惯了。今天听玛雅兰丝一提醒,才真正注意到这个问题。

玛呀兰丝又说道:“小龙,我生下来的时候,本在一个小岛上。岛内的居民都如我一样。可有一天,一群人坐着船上了我们的岛,用一种能喷出兰色火焰的东西屠杀我们。那东西十分厉害,人被火焰烧了,立刻便死。不但如此,若是有人碰了那被烧死的人,也会立刻死去。我们的族人虽拼死抵抗,却依然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母亲带着我偷了一条船逃出来,在海上漂流了四个月,她便饿死了。死前才告诉我,她说我们本是一个强大国家的皇族,后来被人偷走了一件圣物,才失去了抵抗外族入侵的力量,亡了国。只有找到那件东西,我才能拯救我的族人,重新建立国家。她还说那东西就在长安,让我一定想办法到长安去。后来我独自在海上又飘了十几天,便遇到了打鱼的顾师傅。是他收了留我一直到现在。”

郭忆龙长叹了一声,说道:“想不到姐姐你竟然也有如此悲惨的经历,你要去长安,我一定陪你去。可是长安那么大,你到哪里去找那个东西呢?”玛雅兰丝说:“只要到了,我自然有办法。”

两人又等了几日,依然找不到两个师傅的尸体。没有办法,只好在村边立了两块空坟,上面分别写上两位师傅的名讳,各自拜了九拜,这才离去。郭忆龙离开阿那错村时,回想起三年来两个师傅对自己的种种关怀照顾,不由得又落下泪来。玛雅兰丝安慰他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了。”郭忆龙却说:“你说的我也知道,只是这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了”。

三日后,二人便找到了周士杰,并简单讲了经过。周士杰好生安慰了一番,又派人帮姐弟俩采办了一些行李,不日起程赶往大月氏。

商队行走了约两月,进入羌国国境。这一日,商队在河边安营,玛雅兰丝利用这空闲,挑出些衣服来缝补,郭忆龙却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一些图。

玛雅兰丝问道:“小龙,你在画什么?”

郭忆龙道:“我在计算我们的行程,从恒河的入海口出发,按照每天的速度计算,应该已经快到西藏了。看看周围的地形也象的。你看,前方已经可以看到群山了,那些山上都有积雪。如果我猜的不错,那里应该就是西玛拉雅山脉。”玛雅兰丝道:“西玛拉雅山脉?这名字真好听。”

此时,帐篷的帘子被掀开,周士杰走了进来。

周士杰道:“你们姐弟俩在谈论什么呢?这么开心,让我也来听听如何?”

玛雅兰丝说:“小龙正跟我讲前面的雪山呢。他还说他知道那山的名字。”

周士杰说:“哦?想不到郭兄弟小小年纪竟也见多识广,不过这两天二位要注意了,我们已经进入了羌族的领域,千万要跟紧队伍,免得掉队。不要随便乱跑。羌族人最喜欢抢劫汉人的物品,他们杀人不眨眼的。”郭忆龙厌烦他说自己小,便随口答应说:“谢谢,我们小心便是。”

周士杰看到玛雅兰丝正在为郭忆龙补衣服,便说:“小龙啊,我真羡慕你,能有一个这么体贴你的姐姐。”玛雅兰丝抬头笑着说:“怎么,你没有兄弟姐妹吗?”周士杰一声长叹,说道:“哎,兄弟姐妹倒是有,我父亲取了十七房妾,带上正房共有十八人。三十年里,他生了七十一个儿女。其中28个男孩,四十三个女孩。光是比我大的,应该叫姐姐的就有三十一人。”玛雅兰丝觉得奇怪,说道:“那你还羡慕小龙做什么?小龙可就我一个姐姐。”周士杰说道:“你不知道啊,家族大了,亲情也就淡了。弟兄们彼此争斗不说,姐妹们也相互拆台,哪有点骨肉亲情的感觉!哎,不提这个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周士杰话音未落,只听帐篷外传来一阵人马嘶鸣之声。有人操着一口极别扭的汉语喊道:“这里的人听着,前方阿桑特斯元帅的荣誉军团正在战备!现在征用一切物资。所有的人都趴在地上,不许动。谁敢违抗命令我就送他去见上帝!”

三人闻声迅速走出帐篷,只见八名黑盔黑甲的骑兵在商队旁一字排开,为首的一人手持一把宽刃剑,对着商队的武师们大喊。

郭忆龙仔细大量了一下那八个骑兵,发现他们的盔甲非常奇特。盔甲的前沿前前突起,顶部有红蓝相间的羽毛。为首一人金发碧眼,鼻梁高耸,有典型的欧洲人特征。他转身问周士杰道:“周兄可知他们是什么人吗?”周士杰说:“我也不知道,他们肯定不是羌人,以前也从没有见过有这样装束的部队。小龙,你和你姐姐暂且进帐篷避一下,这事情我来解决。”

郭忆龙偷眼看周士杰,发现他双腿已在不住战抖,不由得发笑,说:“周兄,我们姐弟俩跟你走了这么长的路,吃你的喝你的,也该为你做点事情。你且等等,让我来应付。”说罢大步走上前去,对着那个为首的骑兵喊道:“喂,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谈。”

那骑兵见走来一个少年,便心声蔑视,趾高气扬的说:“小孩,叫你爸爸出来跟我谈。”郭忆龙笑着说:“我不就是你爸爸吗?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吧。乖儿子。”骑兵一楞,大怒:“小孩,你竟敢侮辱于我。你不怕我杀了你?快快滚开。”郭忆龙说:“你看你这身打扮象什么样子,头上插着两根葱就在这里装蒜,小爷爷我偏偏不怕你,有本事你就来杀好了。”骑兵听得此话,催马上前,一勒缰绳,战马前蹄抬起,直向郭忆龙的胸前踏去,周围的武师们纷纷避眼,不忍看小龙被马蹄踏死的惨状。只待一睁眼,却发现郭忆龙已骑上了那匹战马,而那个骑士却被从马头抛出,重重的摔在地上。旁边七人见状,一齐向郭忆龙冲来。小龙拍马便走,七人随后便追。不一会,一群人就消失在一片小树林之后了。

被抛于地上的骑兵半晌才爬起来,大声叫:“你们竟敢袭击阿桑特斯荣誉军团的骑士,你们等着,我一定把你们杀的一个不剩!”话音未落,只觉得身后一紧,似乎是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在腰上。这撞击力道太大,他整个人被撞的向前飞出近两丈。等他转身时,玛雅兰丝的脚已经踏在他脸上了。

这时郭忆龙也已经回来,在他马后,由一根绳子拴了六名骑兵。那些骑兵跟着战马一路狂奔,已经顾不上整理盔甲。六人跑的甚是滑稽,众人不由得大笑。郭忆龙说:“哎,不好意思,跑了一个。周兄,先问问他们的来历。”

周士杰刚认识两人的时候,只当是两个富户家的少年,谁曾想他们是身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连忙说道:“哎,想不到你们姐弟二人竟然是身怀绝技,惭愧惭愧。”玛雅兰丝只是笑了笑,说:“这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周士杰对着那群骑兵喊道:“说!你们是什么人?”那领头的骑兵说:“你们要杀便杀,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被俘虏是我们最大的耻辱。”

郭忆龙生在通讯发达,交通便利的现代,对世界各地的人种都见识过。看了这两个人,便认定他们是欧洲人。仔细算来,此时的欧洲应该是罗马帝国时代,便问道:“你们可知道罗马?”那骑兵听了一楞,接着毫不忧郁的抬头说:“当然知道,伟大的罗马永远是我们的骄傲!”郭忆龙听了这话,便被吓了一跳,说道:“你是罗马人?为什么会跑到这里?”骑兵说:“我是罗马第三远征军团的骑士。第三远征军奉命东征,要一直打到大陆的尽头。你既然俘虏了我,要杀便杀,侮辱我可不行!”

郭忆龙楞了一阵,笑着说:“我不会杀你,你走便是了。!”那骑兵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到:“你说什么?你真的让我走?我可是你的战俘。”郭忆龙却说:“咱们又不是打仗,只是朋友之间开开玩笑,何必那么认真呢。你走吧。”说完有转身对旁边的武师说:“大将帮忙替他们松了绑,放他们走。”几名武师上前来,三下两下便解了绳子。

那骑兵这才相信郭忆龙是真的要放他们走,心中十分感激,便说道:“这位朋友,我叫罗克尔,他们都叫我蓝眼睛洛克。非常感谢你的仁慈。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帮助你。”说完带着另外几个骑兵,拍马便走了。

玛雅兰丝埋怨道:“小龙,你也太善良了,多少也要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记得啊。要我说,一人砍他们一只手下来,看他们老实不老实。”郭忆龙一笑,说道:“我的傻姐姐,做人为什么一定要动刀动枪呢?大家和和气气的做朋友不好么?”话音未落,却看见那洛克掉头又回来了,只见他在郭忆龙面前勒了马,说道:“朋友,你放了我,我也不能不帮你。我劝你们立刻藏起来,刚才我的一个部下已经去报信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大队骑兵来对付你们。你们自己小心。”

郭忆龙说:“多谢了,我们自然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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