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女人剥掉母狐狸如花的皮之后,提着粗粗的木棒向我走来。
天哪,难道今天我要命丧这恶女人之手?我感到一阵无力的绝望。
就正在这火烧眉毛的紧急关头,耳边传来了一阵姑娘银铃般的声音:“阿枫快点过来看,这只狐狸好有趣喔,它的头颈里好象还有条项链。”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乾坤玉扣在狐狸皮内突出的痕迹,猛然一看还真象是一条项链。
那姑娘快步走到我跟前,低着头看着我的脖子。
我从小到大,还真没被一个姑娘家这么近的盯着看过呢,我不由得一阵脸红。
那姑娘叫了起来:“阿枫快点过来,这狐狸还会脸红,太可爱了,我一定要买下它!”
想不到竟然靠脸红救了我一命,看来人还真得有点羞耻之心。
这时匆匆赶来的年轻人说话了:“我说玉兰啊,只听说过有人养猫或者养狗,哪有人见过养狐狸的?我带你来是为了让你看件好的兽皮,不是为了让你来买宠物的。”
宠物?你老子才是宠物,那年轻人的话严重刺伤了我的自尊心。
那姑娘想了想,叹口气道:“是啊,狐狸还真不好养,那就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呢,这可关系到我的一条命哪!
眼见救命的稻草既将漂走,我不由得着急起来。算了,宠物就宠物吧,在生死关头还是先拣条命再说吧。
我连忙朝那姑娘吱吱叫着,把自己的大尾巴不停地摇来摇去。
唉,丢人哪,要是有人知道我曾经当过国王,我这脸还朝哪里搁哟。
姑娘爱不释手地抚mo着我油光闪亮的大尾巴,坚持要买下我这头人见人爱的狐狸。
一番激烈的争执过后,姑娘的意见占了上风。
那年轻人无奈地说:“既然你坚持要买,那就把狐狸的牙齿给拔了吧。”
我没牙痛,为什么要拔我的牙?
年轻人接下来的话解答了我的疑问:“这些都是刚抓来的野兽,很多动物都是野性未训,我怕它们的锋利的爪子抓伤了你娇嫩的皮肤。”
我闻言连忙把爪子藏到身后,把头靠在那姑娘的膝盖上轻轻磨擦。
那姑娘惊异地笑了起来,转头对那年轻人说:“你看这狐狸多通人性,它不会抓伤我的。”然后转头问我:“小狐狸,你不会抓伤我的,是不是。
我又不是傻子,当然把狐狸头点得就象拨浪鼓似的。
那年轻人见状也骇然失笑,说道:“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通人性的狐狸。”
我心中暗道,一个人附身在狐狸身上,不通人性才怪呢。要不换你变成狐狸试试。
在与商家一番讨价还价后,我以二百五十元的价格被那姑娘买走。一条细细的金锁链套在了我头上,无论我怎么抗议也没办法,那姑娘也没有加以劝阻,看来她们还是对我有着防备心理。
当姑娘拉着锁链把我从笼子里牵出来时,我盯着姑娘洁白的小手,忽然想到了一句现代诗:“命运的锁链无情地锁住身心,锁链的那头牵着的却是幸福。”
我转头回望,母狐狸如花的皮还挂在杆子上随风飘荡。我用力地闭了闭眼睛,甩掉流至腮旁的那一滴眼泪,猛然转身离开了兽皮交易市场。
我会回来的!
虽然这象一句坏人失败后常说的狠话,但我相信到来的那一天不会太远。
因为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将要勘破时空转移之迷,马上就能恢复人类身份了。
到那时,我要让这兽皮市场的愚蠢人类知道什么才是报应。
我悻悻然地跟着那位姑娘离开了兽皮交易市场。
跟着那姑娘回到她家后我才发现,我对女性同胞的居所认识有着相当大的偏差。
我只知道,女子的房间总是充满温馨,洋溢着浪漫的气息,但让我吃惊的是,我的女主人的房间竟然如此的出人意料。换言之,我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一位姑娘的居所。
垫子被随意地扔在地板上,饭碗大头朝下扣在桌上,报纸杂志乱七八糟扔得到处都是,桌子底下还有几罐喝过的啤酒,最离谱的是沙发后面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位年轻的女孩子。与其说这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还不如说是一个大学里的男生寝室。我对今后的日子充满莫名的恐惧。
那姑娘牵着我大大咧咧地走到沙发旁,拍了拍我的后背,轻声道:“好狐狸,帮我叫醒她们。”
叫人,那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我酝酿了一下情绪后,把声音调到了狮子的频道,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了一声:“啊~~~~~~”。
刹那间屋子里风云涌动,地板上的报刊杂志被声浪吹得在空中乱飞,客厅里的吊灯如同风暴中的小船似的左右晃荡。
那几位首当其冲的女孩子干脆晕了过去,虽然睡着的样子跟吓晕相差不大,但是从口角溢出的白沫还是泄露了真相。
我那亲爱的女主人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强大的声浪还是把她震得两眼发直,两眼翻白,整个人就象是泥雕木塑一般。
等她清醒过来后,连忙“登,登,登”地一直退到墙角边。一脸惊惧地看着我。
我也定定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颤颤巍巍地用手指着我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看着她微笑地吡开牙齿,然后伸出长长的鲜红的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
只听见“嗷”地一声,那姑娘吓得晕厥了过去。
我无辜地耸了耸肩膀,走到姑娘身边依偎着她坐了下来。
倒不是我想揩油,做宠物总得有做宠物的样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