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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集 冰封之夜

李云熙……许韵……”

刘亮他们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李云熙和许韵急速下坠,上涌的气流把许韵和李云熙的秀发吹得向上笔直。李云熙用手扶着向上笔直的秀发,好像是在和他们告别~~ “怎么会这样?”三个人趴在洞口,伸出去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半晌才说出这样一句。

“对了,他们身上还带着手机,快打打看能不能找到他们。”一个人好像想到了一点。

“手机?”刘亮连忙翻出自己的手机,还好上次刚到香格里拉时他把所有团员的电话号码都记下来了,这是他当导游的一贯做法,联系方便。

电话里是一阵短促的嘀嘀声,机械的女音提示:你要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真见鬼,最想要它帮助的时候总是会这样。”刘亮狠狠的咒骂着,不知是说那个通信公司还是这个要命的地方。

他明明知道冰川下面的冰洞错综复杂,现在雾气又大,信号根本不可能传送到李云熙的手机上,可嘴上还是忍不住骂出来。

“现在怎么办?”两个团友已经是面无人色,面面相嘘,嘴吧动了几下,胆惊心颤地看着他。

“现在回去,告诉雪山旅游区的管理人员,立刻前来抢救。”刘亮还是比较镇定,看了看黑漆漆的冰洞一眼,马上做出正确的决定,并安慰他们说道:“这件事大家都尽力了,不是你们的错,而是我的问题,没有指挥好这次活动,没有充分准备好,我会处理好这事的,先带你们回去,以后的问题就让救援专家们来接手好了。”

夜幕慢慢降临了,雾气纷纷从树林草丛里涌出来,天空变成一张不透明的白纸一样,冰川隐匿在白色的海洋中,散发出冷冷的光泽,多了几分诡异。

※ ※ ※

李云熙一手死死捉住许韵,许韵一手死死抱住小鹿,两人一鹿顺着黑黑冰洞向下速溜,谁也不知终点在何方,结局会怎样,心中同时想到这次只怕要变千年僵尸了,李云熙紧张之余,竟有点解脱的感觉。过不多时,冰洞由竖变横,下滑的速度也慢了起来,前面不远处蓦地出现一丝亮光,两人心中一动,要到头了。刹那间,两人冲过这点亮光,腾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平抛曲线,砰的摔到一层厚厚的雪堆里。

李云熙心中大喊,原来还我没死到呢,跟着吱吱哼哼的爬起来,低头一看,自己正压在许韵身上,全身上下只是要命的疼痛,但没有那种刺骨的骨折感觉。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呀。

许韵就比较可怜点,因为她在下方,这次正正的当了他的肉垫,虽然身下有松软的积雪,但这么高的地方滑下来的冲力非同小可,加上她身体又比较虚弱,一下昏了过去。

李云熙见她躺在雪上不醒人事,大吃了一惊,不知她生死如何,连忙把她抱起来,手指放到她的鼻子下面,到她还在呼出热热的气息,虽然较慢但相当沉稳,心里稍稍安定。

挑了一块平平的地面把她舒舒服服地放置好,李云熙才有空观察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条冰川围成的小冰谷,大约100多平方大小,外面全是高高的冰壁,把这个冰谷围得铁桶一样,看来这是夏季冰雪融化时冲刷出来的。整个冰谷就像水晶做到的宫殿一样,到处都是晶莹的冰柱,琉璃变幻,白琼玉砌,竟似人间天宫。李云熙看了看头上,天已经暗下来了,远远的景色变得模模糊糊,一片寂静,连动物的叫声也听不到,说不出的高寒寂寞。他不敢乱走,生怕又掉到另一个冰洞里,到时真的要长留在地下了。

突然“吱”的一声从许韵那边发出来,李云熙赶快走回到她的身边,见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依然还没醒过来的迹象。

一个小脑袋从许韵后面的雪堆中探出来。两只小眼睛灵活地左右转动,正是这次事故的罪魁祸首。原来它刚刚就掉到这个雪堆中,身材又小,掩埋在雪中一时倒没发现。

小鹿的脑袋转了几下,身子也冒出来,最后是两条细长的后腿。李云熙直到现在才认真注意到它的模样,四肢相当灵活,脑袋一摇一晃的,发出几声“咩咩”声,挺可爱的。

李云熙对它可是又怜又恨,故事低下头不理睬它。伸手慢慢抹去许韵发上的雪花,过了一会,前面又没了动静。他抬头一瞧,见那只小鹿也在盯着它,两只宝石般的眼珠一动不动。

李云熙有些失笑,一只小小的幼鹿能知道什么呢,又不是全是它的错。举起手向它招了招,它像是懂得李云熙的意思,缓缓走过来,身子在不断抖动,应该是绒毛还没长出来,抵御不了这里的冷气。李云熙脱下外面的衣服,披在它身上,它也没挣扎,慢慢的躺在许韵身边睡着了。

这时候李云熙才感觉到脸上湿湿的,用手摸了一下,却是火辣辣的痛,应该是滑下来时刮伤的,刚刚被冰片冻住没痛,直到现在才感到脸上像一条火蛇在延蔓,伤得好像不轻,这下可真的是破相了。

过了一会,许韵动了动,呻吟了一句,李云熙把她的头抬起来,枕在自已的腿上,让她睡得舒服点。许韵哼了几句,转过身又睡着了,看来没什么大问题。

好平静,李云熙也躺下来,闭上眼睛享受这份万籁俱寂的味道,耳朵里升起一阵熟悉的音乐,往事潮水般掠过眼前,是8岁那年,他独自一个在村子后山里拉二胡时的那种孤寂。那首曲子随着往事,慢慢变得完整起来,游走在他的耳膜,他逐渐缅怀在往事之中。

后来呢?好像在山里迷了路,在山上摸索行走了半天,再也没法走下去了,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其实只要再向前转两个弯就能见到外婆家了,但自已就是没有勇气走下去,只能用哭声来表达自已的恐慌。为什么不敢走下去?为什么要哭?害怕什么?不对,那时好像是寂寞,一个小孩想得到大人们的注意和安抚而哭,最终还是外婆听到哭声找到自已,背了回去。趴在外婆的背上的我,好像打了胜仗一样,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学二胡?听那个老头说,小时候有一次偷偷跑到他后院里,满院子的东西都不看,就盯依在墙边的二胡。他看我有点奇怪,随手递了给我,自已拿过来伊伊的乱拉。他听了就说,你很适合拉二胡,二胡的声音反映了你的心境,你的感情已经和这个声音融为一体了,显得有些暗淡。当你有一天觉得二胡的响声再也不拨动心事了,你的心才能回到这个世界,变回一个完整的你。

自己不完整吗?软弱,被动,沉默,整天只会悲天吝人,逃避现实,没有进取心,遇到事情总会说或许吧。那时蓝心怡应该是这样才不接受自己吧,许韵呢?她为什么又对我这么在意。

黑夜一丝丝的消逝,天色也开始明亮起来,天空中偶尔飞过一只早起的鸟儿,叫出悦耳的“吱咕”声,当第一缕阳光透进谷中时,李云熙和许韵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睡得还好吗?身体没事吧。”李云熙站直身躯,顺手拉她起来。

“好像没什么事,咦,这是什么地方?“许韵活动了一下四肢,只是有点酸痛,并无大碍,却对这片冰晶世界产生的兴趣。

“我也不知道,我们掉下来,然后就滑到这个地方了。”李云熙摇摇头。

“好漂亮的景色呀!”许韵抚mo着谷中高高的、奇型怪状的冰柱,发出一句莫名的感叹。

“或许我们都回不去了。”李云熙低下头,喃喃地说。

“我不后悔。”许韵平静地说。

“为什么?”李云熙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因为我喜欢的人和我一起。”许韵温馨地抚mo着还在睡梦中的小鹿。小东西可能梦见母亲了吧,小嘴还在一嚼一嚼的。

“你是喜欢我吗?我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奇怪到~~~~我也不相信自已,你以后可能会后悔的。”

“或许吧,你好像很神秘,但绝对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有时候你很沉默,不爱和别人交谈,甚于有点不思进取,但我感觉你有很多心事,可能连你自己有时也不清楚。但我从那次聚会开始,就觉得你和其它人不同,有一种我也说不准的气质,大概是一见钟情吧。”

“……”

“温柔体贴……唉,有些事情你不会明白的,我想现在也没有人能解释得清楚,不过现在的我,根本就不值得你来爱的。”

“值不值得,我自己清楚,从小,家里人都说我很任性,想做就做,想爱就爱,可能在旁人面前,我很幼稚,还可能吃亏,甚于还会受到伤害,可是我就是想做我喜欢做的事,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我,享受生活的每时每刻,不是让生活处处束缚自己,有时候,不去尝试一下怎么知道不可能呢?我想,要是这次我错过了,以后才是真正后悔呢”

“享受生活的每时每刻,不是让生活处处束缚~~说得真好,有时现实是无法改变的,但为什么要去改变现实呢?”

“现实无法改变,就改变自己来适应生活,总是想着改变别人是不行的。”

改变自己,不要为世俗所缚?李云熙细细嘴嚼着这几句话。连一个女孩子都能为自己的将来主动争取,难道自己就不行吗?干嘛要变成那么婆婆妈妈的,顾前想后,还说要变回男生呢,该做的就大胆地做吧。”

随着骄阳升起,刹那间,围绕在主峰的雾气烟消云散,金色的阳光照耀在整个主峰上,神圣的光辉从山峰开始传遍整个雪山。

“快看,神山出现了!!”李云熙指着远方大喊,眼睛冒出一团跳跃的火焰,全身的血液突然沸腾起来。

“日照金山!!”许韵也跳了起来,兴奋地拍手大叫,脸上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心底终归一片空灵。所有的忧和喜,一切的企与盼,如杨花飞落,融入黑色的余光,渐渐的,无迹可寻。垂下眼帘,所有的故事,开始终结;无尽的未知,纷至沓来。李云熙心中充满无限自信,低头在许韵俏丽的脸颊啄了一下。

“想找死?大色狼.!”许韵一没留神,让他揩了个便宜,嘴上嗔道,眼角却流出一片红霞,心中更是砰砰乱跳,甜蜜与羞涩共舞。

“我们不是死过一次了吗?再来一个~“李云熙嘻笑着,又把头伸到她耳边。

“不许你碰~~“女性的矜持让许韵捂住李云熙的嘴唇,咯咯的笑着逃出几步。

李云熙一怔,转眼会意过来,装出张牙舞爪的扑过去,嘴上还在大呼小叫:“哪里逃~~”

一时之间,冷清的冰谷嬉闹起来,一串串笑语从谷中升起,两个小小的身影围住几根冰柱欢快地追逐……

许韵笑得有力没气的,扶着冰柱大口的喘息,李云熙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深情的凝望着。许韵双眼闭上,小嘴微微翘起,一脸的期待和渴望。李云熙心中柔情无限,低头吻了下去。一对幸福的人儿双唇交际,与遥遥圣山相映,令天地屏息。小鹿也忍不住寂寞,偷偷伸出两只眼睛,骨溜溜的看着他们。

手机嘀嘀的叫起来了,本是唯一的救命线索,李云熙现在却觉得它破坏气氛,不耐烦地冲它说:“谁呀!”

“谢天谢地,你们没事了,你们在什么地方,许韵还好吧?”是刘亮,一口变味的普通话炮弹般蹦出来。

“我们没事,在一个说不出名字的冰谷里。”李云熙闪过一丝暖流,这或许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手机不要关上,我正在向通信公司申请卫星定位,打了整个晚上的电话现在才终于打通的。”刘亮一本正经地吩咐他。

“好的,你看看雪山,多漂亮。”李云熙有点问非所答。

“嗯,你没问题吧,现在还在想神山?”刘亮有点怀疑地说。

“行了,快来救可爱的公主吧,英俊的骑士先生。”

刘亮合上手机,一脸狐疑,这家伙是不是摔坏脑子了,怎么和以前说话不同了,好像是~~轻松多了。

李云熙回身把许韵整个抱起来,低头问:“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回去?怎么走?”

“飞回去。”李云熙抬起头望着天上。

“~~~~”

救援直升机在轰鸣声中降落在冰地上,李云熙拉住许韵说:“走吧,我们回去了。”

许韵指着地上的小东西,微笑着说:“嗯,不过,还有它呢。”

李云熙坐在飞机上,看着越来越远的无名冰谷,感慨万千,这个令他脱胎换骨的地方啊。

他转过头对许韵说:“你会喜欢一个身体是女生,思想却是男生的人吗?”

许韵侧头想了一会,回答说:“不知道,或许吧,要看他是不是真正对我好。”

果然如此,李云熙微微松了口气,说:“要上学了,大学好像很好玩呢。”

“对呀,要开学了,我们可是校友呢。”许韵也兴奋地说。

※※※

夜晚,飞来寺中“不行,我要带它回去,它好可怜,都是孤儿了。”许韵在大叫。

“不可能的,白唇鹿是保护动物,不能带回去的,还有,飞机能让你带一只动物上去吗?”李云熙苦口婆心劝说。

“为什么不行,大不了我们自己坐汽车回去好了,没人管的。”许韵好像是心意已定,怎么也要带它回去。

“这个~~~”李云熙有点语塞,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说:“我也是孤儿,我知道小时候一个人生活很辛苦。但我宁愿一个人生活,也不想叫别人养育我。小鹿也是一样,这里是它的家,它总是要回到雪山上的,就算我们一辈子养着它,它会快乐吗?给人当宠物,还不如让它自由自在地在这片地方生活,这样才是真正的爱护它,你明白吗?

许韵惊讶的看着他,又摸摸他的脸说:“这是你吗?怎么变得这么会帮别人着想了呢?”

“我一直都是,只是以前说不出口罢了呢,你可要重新认识我了。”李云熙嘻嘻一笑,没有躲开,反而捏了捏她的下巴。

脸上的伤口怎么不痛了,李云熙突然想起来,的脸刚刚是刮破的呀,都摸到流了不少血来,怎么现在没感觉到呢?他急忙对许韵说:“我的脸掉下冰洞时刮伤了,快帮我看看现在怎么样。”

许韵睁大眼睛仔细看了一会,最后羞涩地撇了撇嘴,说:“哪有什么伤口,好讨厌,又想占我便宜。”

连伤口都没有,短短一天,身体怎么能修复得连伤痕都找不到?李云熙一脸糊涂,难道真的是神山显灵,还是自己身体又出现了什么古怪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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