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出长平地界,不远既是太行山一处要隘——天井关。顾名思义,天井关所处位置自是险要十分,它北接上党长平腹地,南至碗子城一线尽是高山羊肠坂道,长达四十余里,自古就是驰名的艰难险道。然而过了这一段险要的路径,自野王取径河内、砥柱山,即可移舟黄河,一路西行至渭河,直达长安。
古时列国征战,天井关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是以当时天井关也是雄关铁壁,城高池深。然而大汉一统天下已经二百余年,昔日的雄关已经失去了它存在的价值。由于它地处偏远,且交通不便,所以并没有多少百姓愿意在此处定居。是故天井关在太平之世的两百年间并没有多大的发展,加上守军、百姓,不过寥寥数千人。
晚春时节,温暖舒适的阳光照射着黑黑的石城,一切都懒洋洋的,只有印着无数战火以及岁月痕迹的城垒依旧傲然挺立,仿佛向世人证明着它当年的雄伟与辉煌。
守城的军卒抱着生锈的兵器靠在城门两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根本就没有留意过往行人的意思。因为这里也是在是没什么可看守的,偶尔通过城门的几名百姓,也全都是那些熟面孔。
可是今天,天井关突然热闹起来。因为突然有一队上千人的军队开入天井关,尤其扎眼的是这支军队还带着二十几辆大车,车上都装着特大号的箱子,看车走过之后深深的车辙,就知道箱子里一定是很重的货物。队伍当中有一华服公子,正吆喝着催促队伍前进。正是一行起出“金屋”藏宝的王宇等人。
王宇之所以取道天井关,不但是因为这里距离长安较近,更主要的是因为这条路线人烟稀少,可以低调行事。虽然天井关至碗子城一段路不好走,而且经常有匪盗出没,但是王宇认为小小的毛贼一定不敢打自己这一千多人的主意。
队伍开入天井关内,王宇立刻招来当地的官员,令其为这一千多人安排食宿。这下可难坏了当地的父母官,这么大规模的接待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一千多人的住宿和饭食可不是这座“小城”可以支撑的。但是官员知道王宇可是当朝第一权臣“安汉公”王莽的儿子,自己如何得罪的起,于是地方官只得下令家家腾出房间,家家杀鸡屠狗来招待这一千人。一时间天井关内可算是两百年来最热闹的时候了,到处是鸡飞狗跳,喧闹非常。
天井关内唯一的酒楼——醉风楼平日里就没有多少生意,两层十几张桌子就算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做不满。但是醉风楼的老板并没有关门大吉的意思,因为这里可以算是天井关百姓唯一的娱乐场所了。
今天的生意还算可以,除了几名常客之外,还有两名出手甚是阔绰的年轻人包了二楼的雅座。这两个年轻人好像是青州一带的口音,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应该是一对生意人。但不知为何会来到这样偏远的地方来,难道这里会有什么生意吗?酒楼的老板摇头笑了笑,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两个年轻人要了一桌醉风楼最好的酒菜,打赏伙计之后,吩咐不必伺候,然后关起门来,不知商量些什么?
就在老板和伙计议论楼上两个神秘客人的时候,突然有一队汉军冲进醉风楼,吆喝着说他们长官要在这里用餐,并且蛮横地将一层所有的人都赶走了。醉风楼老板可没见过这样的架势,所以凭着汉军横行无忌,也不敢稍加阻拦。
汉军清走一楼的客人后,其中五六名又“腾腾腾”跑上二楼,准备将二楼的客人也全部清走。
一名汉军一脚踹开两名年轻人所在雅间的门,跟着气势汹汹地走了进去。还没等第二名汉军跟进去,只听“哎呀!”一声,刚进去的汉军就倒飞了出来,砰地摔在了楼板之上,直砸得楼板格格直响。
后面的汉军一惊,纷纷抽出佩刀,小心地靠近雅间。这里竟然还会有反抗?而且看样子身手还不弱!
随着一声轻喝,两名年轻人自雅间之内走了出来。前面的一个身材雄健,方脸海口、浓眉括目,此时正一脸怒容地望着外面地望着对面的汉军。后面一个要显得相对斯文一些,蚕眉虎目,一脸冷静,虽然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但不似一个莽撞之人。
汉军将两人就非易与之辈,不由后退两步,让出场子。而后一人问道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殴打官军,难道想造反吗?”
前面的年轻人轻哼一声,道:“殴打官军?哼!你们这些只知道欺压良善的败类,平日里老子见了都要管上一管,今天竟然欺负到大爷头上来了,我不打你个遍地开花,我就不姓逄!”
说着,姓逄的年轻人呼地抡起拳头,就冲向汉军人群。不知是汉军太弱,还是姓逄的年轻人太强。即使汉军五六人全都拿着钢刀,占了兵器上的便宜,但是依然敌不过姓逄的年轻人的两只拳头。
只见那两只拳头“呼呼”挂风,舞动有力,虽然没有什么高深花俏的招式,但是那几下直来直往的重拳拳拳不离汉军的要害。三下五出二,五六名汉军全都中拳倒地,痛叫连连。
姓逄的年轻人拍了拍手,看着倒地的汉军笑道:“哼!今天只给你们点教训。要是下次再让大爷碰上,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说着走向那个高大的年轻人,边走边笑道:“樊大哥,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本来你我兄弟他乡相遇,应该一饮尽兴,但是却被这些杂碎破坏了大好兴致!不如回到我的地盘再饮若何?”
姓樊的年轻人自从雅间出来,就一直看着,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仿佛十分相信这位逄兄弟的身手一般。现在见姓逄的年轻人跟自己说话,一笑应道:“逄兄弟还是这样的火爆脾气,几年来真是丝毫未改啊!我们是应该离开了,我看马上还会有官军来的,我们没有必要跟他们硬碰,是吧?”
“哈哈哈!樊大哥还是这样谨慎。好!那我们就走吧!”姓逄的年轻人挥手想让,请姓樊的年轻人先走。
两人刚下楼,就见一队精壮汉军武士簇拥着一名华服贵族公子走了进来,贵公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