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什么节日,但是长安城乃至整个大汉朝的天下全都是一片喜庆景象,至少表面是这样。原因无他,只因今天是大汉朝当今皇帝的第一个儿子刘婴过满月,暨册封太子加冕之日。
早在一个月前,王莽就已经请示过太皇太后,开始准备大典的一切了,小皇上当然不能反对。于是一道圣旨发往天下各州县,宣布今日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州官县宰不敢抗旨,只能强迫连糊口都成问题的百姓家家张灯结彩,并驱赶着百姓到街上歌舞庆祝。如此便粉饰一派升平喜庆之态。
然而,天下大概只有王莽一伙、被赦的囚犯以及趁机压榨百姓敛财的贪官才会真心庆祝。那些饿着肚子的百姓心里只会更加憎恨大汉朝的官吏,甚至皇帝。
加冕仪式可谓隆重而繁琐。但是整个过程中,刚刚“满月”被调包成刘婴的赤婴不哭不闹,只是睁着大眼睛十分好奇地看着眼前来回忙碌的人群。未免群臣怀疑,王莽率先向大家解释说,此子天生异相,非凡童可比,乃天降祥瑞于大汉朝,是以新生之时即不哭不闹,实是大汉朝中兴之兆。
但是王莽心里明白,这个婴儿实是怪异之极,想来应该是天下第一个“婴儿僵尸”才对。王莽之所以这样认为,全因赤婴被调包之后的一件异事引起。
那日赤婴“新生”,产婆给赤婴洗过澡之后就将他教给奶娘味乳。可是赤婴根本对奶娘挂着乳汁的*不感兴趣,完全不屑一顾。王莽也奇怪,好像自赤婴到达安汉公府的月余根本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但是却依然健壮且精神饱满。王莽一直认为这是天降神童的特意之处,象神仙一般,不需要吃东西。
但是谨慎起见,王莽严令宫女、奶娘不可将此时外传,否则杀无赦。安顿好一切之后,王莽秘密带着自己真正的外孙的尸体离开未央宫,继续他要做的事去了。
三天过去了,负责照看赤婴的宫女抱着他去见王皇后。王皇后本来就养尊处优,身体滋弱,加上生产前被王莽一吓,更是精神恍惚。产后既刻昏迷过去,经过三天的调养才稍有起色,于是便命宫女将赤婴抱给她看。
宫女小心地将裹在锦缎里的赤婴,交给斜靠在床上面容憔悴的王皇后怀里。王皇后急切地接过赤婴,打开襁褓检查眼前的婴儿是不是像她大哥说过的那样,是被调了包的男婴。
看着赤婴那绝非刚出生三天就能够拥有的健硕体形,看着那红色的胎发、红色的眉毛、略显红色的皮肤。王皇后越看心越往下沉,这不正和大哥所说的那个父亲找来的什么赤帝之子转世相印证吗?
这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到那里去了?王皇后在心中大叫。她面露慌张,怀疑地看着身边的宫女太监,仿佛这些人都是抢走她孩子的罪魁祸首。
她一直在搜寻自己现在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也就是她亲生孩子的父亲,那个假太监小白脸。可惜无论王皇后脖子伸得再长,也不见面首的踪影。旁边的一名宫女道:“皇后不用找了,您要找的人已经于昨日自缢身亡了!”
“什么?”王皇后大叫一声,又晕了过去。在宫女太监们的忙碌下,过了片刻王皇后终于清醒过来。但宫女太监们发现,现在的王皇后已经有些神情错乱了。
只听她不断地自言自语道:“没了,没了……都没了!死了,死了……都死了!王莽,你真狠!嘿嘿……”
突然,王皇后象发了疯似的从床上跃起,一把抓过刚刚在王皇后昏迷之时被宫女抱开的赤婴,将赤婴高高举起。疯狂地大笑道:“哈哈哈……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个灾星,去死吧!”
说着将赤婴狠狠地向外抛出,震惊不已的宫女太监们两忙伸手去接。可是发了疯的王皇后不知那来的力气,竟然将赤婴抛出老远,使宫女太监们根本无法接到。眼看着赤婴一头摔在地上,宫女太监们简直下坏了。如果婴儿被摔死了,安汉公不要他们陪葬才怪。
砰的落在地上的赤婴嘎地叫了出来,然后趴在地上就没有声音了。宫女太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敢去看。
王皇后在将赤婴抛出后就安静下来了。此时的她目光涣散,没有一丝神采,空洞的双眼盯着趴在地上不动的赤婴,似乎无法从中找出半边生气。
片刻的宁静在宫女太监们的心里简直比一万年还长。终于,将赤婴抱来的那个宫女颤抖着向前挪动,去查看赤婴的情况。
那名宫女颤抖地伸出一根手指将赤婴轻轻地翻过来,想看看是不是已经摔死了。当宫女看到赤婴那变得通红的、满是怒火的双眸时,她吓呆了,手指也忘了收回来。
赤婴怒视着眼前的宫女,那股死亡的压力简直快要让那名宫女精神崩溃了。赤婴突然一张嘴,露出两颗小小但却异常惨白尖利的獠牙,一口咬住宫女的手指。
身体里血液狂泻的感觉将宫女从震惊中唤醒,下意识地一抖手,将手指从赤婴口中夺了出来。而此时的赤婴,似乎因为吸食了足够的血液感到满意,双眸变回了原来的眼色。
从宫女翻过赤婴到赤婴吸血之后恢复正常,不过是片刻之事。要不是宫女看见自己手指上的两个牙洞,她真的以为刚刚的全是幻觉。而宫女刚刚的动作全是背对着其他宫女太监完成的,是以其他宫女太监根本没有见到赤婴的异常。仍然伸长了脖子,想看却不敢看地等待宫女的回音。
宫女转过身,对众人一笑道:“还好!皇子还活着……”宫女突然感到一阵头晕,一头栽在地上,混了过去。
其他的宫女太监听了她的话,全都松了口气。至少不用赔命了。见那名宫女突然晕倒,还以为是紧张过去后突然放松所致呢,于是有人将她扶往宫女的房间休息。而其他的人则抱起赤婴,小心查看有无受伤。
当众人发现赤婴依旧精神奕奕的时候,终于将悬着的心完全放下了。小心地将赤婴送回婴儿房,才去请御医给王皇后看病。
就在御医给王皇后诊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叫喊之声。听声音地方向,应该是从宫女的住处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