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处看不见,到了崖底赤婴才发现,在崖壁上一处隐秘的所在有一条“之”字型石阶从崖底直通崖顶,看样子完全是人工开凿的。赤婴暗惊,这样浩大的工程也真亏海盗们作的来。
在崖顶和跟在身后一干寨众的监视下,赤婴四人通过“云梯”直上崖顶。当然,“云梯”的名字也是吕母告诉赤婴的。赤婴还了解到,云梯很早就有了,到底是谁开凿的连吕母都不知道。
上到崖顶,整个前寨的全景展现在赤婴面前。顺着绵延的山体,各处交通要道,各处战略要点,都有营寨坐落其上。寨与寨之间相互呼应,连成一体,森严的气度深合行军布阵之法。赤婴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寨中必有能人,否则作为乌合之众的海盗怎会有此等布置。
不及多看,后面的寨众已经晃着刀枪催促上了。于是,赤婴四人开始顺着寨众们安排的路线,直往最高的山顶上的主寨行去。
吕母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赤婴看着她那缅怀追忆的神情,就知道她在回忆着曾经在这里的记忆。赤婴揣着无数的好奇与疑问,但是却没有去打搅吕母,因为他知道打扰一个老人的美好回忆是多么不道义的事情!
暗自观察着左右的地形,留心记忆着各条路线,赤婴为万一出现的意外作着充分的准备。
爬上一段长几里的石阶,众人终于来大主寨大门前。主寨相对于其他各处自然是更加戒备森严。真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简直比正规的军队还要严谨。
经过层层通报,赤婴四人被允许进入主寨聚义厅。进门观看,只见大厅最里面的胶皮椅上端坐一名男子,看样貌大概有四十多岁。身材健硕,黑紫的脸庞,花白的钢髯,一双虎目,不怒自威。
下手两侧的几把椅子上同样坐着几人,有老有少,有丑有俊,看样子应该是水寨的首领们了。似乎原本他们在谈论着什么话题,但是见赤婴四人进来,就全都闭口不言了。
在吕母的带领下,赤婴三人阔步而行,来到大厅正中。吕母躬身一礼道:“不知上面坐的可是赤水寨的现任寨主?老身这厢有礼了!”
上首坐的中年男子看着吕母道:“不错,本人正是现任寨主秦川。听说你是上任寨主的女儿?这真是让人吃惊!大寨里谁不知道,三十年前前任寨主和他女儿全都死在官兵的埋伏里。”秦川猛地一拍坐椅的把手,转而厉声道,“大胆奸细!竟敢前来冒充!来人!”
话音未落,大厅里外同时涌进数十名荷枪持箭的寨众,将四人团团围住,就等寨主一声令下,将眼前的四人当场捉住。但是原本坐在两侧的那些首领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反而全都是一副好整以暇、坐看好戏的样子。
赤婴、李长庚立刻作出戒备的动作,但是吕母却不为所动,冷笑道:“是谁告诉你我在三十年前就死了?你们找到了我的尸体吗?要是我不是前任寨主之女,你以为我们四人一条小船可以毫发无伤地通过‘死亡海域’吗?好好想想吧!”
吕母的话立刻引起了那些首领们的嘘声,他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秦川也是吸了口冷气,低头思索起来。
片刻之后,秦川抬起头,摆手挥退了准备拿人的寨众,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尽凭通过‘死亡海域’还是不能证明你就是前任寨主之女。你还有什么证据吗?”
吕母笑道:“赤水寨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的很,就连只有寨主才知道的秘密我也一清二楚!要不要我和你说说后山禁地的事?”
秦川脸色大变,立刻阻止道:“够了,不要说了!”
这时,一名年纪在五六十的老首领站起身来,来到吕母面前,仔细看了半天。突然激动得双手直颤,喃喃地道:“真……真的是大小姐,真的是大小姐回来了。三十年不见,你我都已经老了!”
吕母疑惑地道:“你是……”
老首领颤抖着道:“大小姐自然不会记得我,当年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寨众而已。而那时的大小姐确是天上的月亮,海里的珍珠。大小姐的风采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够了,王叔。既然可以肯定她确是前任寨主之女就好,你不要太罗嗦,一旁休息去吧!”秦川插口道。
老首领依依不舍退到一旁坐下,迷离的双眼像是看着吕母,又像是在看着毫无目标的远方。喃喃自语,似乎在说着当年的一些往事。
秦川不理老首领,对吕母道:“不知‘大小姐’这次回来有何贵干?难道三十年过去了,你还想再次入伙吗?”
吕母笑道:“秦寨主多虑了。我此来别无它图,不过是为了这位小兄弟寻亲之事!”说着,吕母将赤婴拉到身前。
秦川“哦”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个赤眉赤发的怪异小孩,道:“寻亲?寻什么亲,难道这个小孩的亲人在我们寨里吗?”
赤婴道:“当然不在,我父亲被‘黑山海盗’给掳走了!“
轰!大厅里一下就炸开了锅。数名首领全都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在场的四人,唏嘘之声此起彼伏。
吕母知道“黑山海盗”在东海的海盗中间意味着什么,她本不想这么会就提到黑山海盗的事,但是没想到赤婴却打破了这个禁忌。
吕母用眼神制止赤婴再说下去,道:“我们此来只是想向寨主借路,并且希望寨主能够借我们一条船,给我们只一条明路,其他再无多求!”
秦川听了赤婴提到“黑山海盗”后,低头不语好一阵子。此刻抬起头道:“怎么说大小姐也曾是赤水寨的一员,做兄弟的不能坐视不理。好,我决定帮你们!”底下再次哄声四起,但是秦川冷哼一声之后,立刻平息下来。
吕母一拱手,道:“那就多谢了!日后秦寨主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老太婆定会全力以赴,决不推辞!”
秦川道:“大小姐客气了,不过你所需的东西我需要一段时间准备,而你要的情报也不是一时半刻我就能提供的。所以你们还是先住下来,我会吩咐尽快为你们准备好一切,到时候再通知你们好了!”
吕母带赤婴三人拱手道谢。秦川摆手道:“来人,今晚大摆宴席,我们要为‘大小姐’归来畅饮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