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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千里追踪

一望无际,波涛壮阔的蓝鳞海靠近东大陆斯克拉帝国的海域,一艘挂着阿塔克帝国旗号的商船正向东直线航行,右岸隐约可见大陆的轮廓,海风呼呼的吹拂,船桅发出吱吱呀呀的颤响,帆被绷的鼓鼓囊囊,船头劈开浪涛,稳稳的疾掠。

奥拉维木然呆立在船首的甲板上,注视着前方落日在海平面留下的最后一抹嫣红,脸上愧疚,踌躇,迷惘,叹息,无助交替。

已经在海上整整航行了一天了,除了偶尔交错而过的商船,并无什么不测,后方没有追赶的船只,让他心中稍安,奥拉维对自己的警觉和反应非常满意,早在六年前,刚刚进入比乐城,他就料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财富和地位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如何去讨取那位阴晴难测,喜怒无常的主子欢心才是他所关心的,所以在比乐,他一直都战战喈喈努力工作,为人也平易而和蔼,保持低调,暗中却收买人心,培植自己的势力,就连城主府邸侍卫中也混进了人手,也为当时就已经开始为了皇位而暗暗积攒实力的阿迪西传递了不少情报。

珠月和彬忽然出现,他就暗暗觉得情况不妙了,很显然的,迅速歼灭黑卫内堂和颠覆比乐城的计划都失败了,但为了实现主子统一斯克拉全境的愿望,他不得不冒风险去挑拨和煽动比乐官员们的情绪,希望能消亡比乐的军力,却又被那个出来乍到就被捷斯特委以重任的年轻人,彬识破了,想到这个突然出现,身份神秘,高深莫测的年轻人,奥拉维咬咬牙,没来由的颤栗,竟然忍不住回头了望比乐城的方向,他那夺人的凌厉目光,全身散发的那股奇怪的傲然气势,超强的武技,过人的胆识,让奥拉维从骨子里钻起一股冰冷的畏惧感。

这个人,将会是阿迪西统一斯克拉的劲敌。

而四个黑卫长老的到来,彻底让奥拉维是去了继续潜伏在比乐的信心,阿迪西和习金斯都低估了黑卫内堂的残余实力,内堂主要任务是监视各地城主,防止反叛,虽然人数远远不及外堂,但却更趋于隐蔽,人员更加精练,秘密基地众多,而且都在各地潜伏时间长,多方经营,早已经深深渗透到地方,不明朗优势惊人,这个忽然出现的什么比乐执事,就是奥拉维在城中为官数年,也不曾发觉的,反观外堂,虽然人数众多,但却非常明显,基本上都是战斗单位,对于各地的势力却相融甚少,虽然突然的反叛占尽上风,但是却让内堂执事和三个长老逃脱,成为漏网之鱼,使得本应该土崩瓦解的内堂空前团结和警惕,原本隐秘的联络方式更加密不透风。

如果不是米罗夫在向爱丽丝汇报情况的时候,站在爱丽丝身后的侍卫是他的人,自己简直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奥拉维感觉海风变得很凉,浑身透出整整寒意。

没有想到爱丽丝的见识和能力一点都不比捷斯特逊色,下面的人又出奇的卖力,让本来由于捷斯特的死闹得惶恐不安的比乐城更加的蓬勃。

虽然没有完成阿迪西交代的任务,现在比乐上下已经铁桶一片,想要重新调派人手进来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带回的这个重要砝码,一定也会让这位翻脸无情的殿下满意了吧,他铁青的脸上挤出一丝狞笑,仓促出逃的时候却碰到了爱丽丝的心肝宝贝,只说自己出海来看日落,而日落的美景又是如何的让人心旷神怡,就轻易把她骗上了船。只有把她掌握在手心,彬就算再厉害,爱丽丝也一定不会允许他轻举妄动。

远远的天空在太阳下山后竟然变得阴霾,空气出奇的沉闷,云层和海天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奥拉维忽然有几丝不安的感觉,“变天了,要下雨了吗?”他再次回头看看比乐的方向,走进了船舱。

比乐城议政厅。

爱丽丝低着头,轻轻的来回踱着步。雷笛和史葛郎安静的垂手站立在她身后。

“还没有任何消息吗?”她没有回头,喃喃的问。

“暂时还没有,米罗夫和其他三位长老已经亲自带队分两路去搜寻了,我看彬将军估计得没错,奥拉维更本没有时间和胆量去耍花枪,而是直接从海上逃走了,我们只能等候彬将军能带来好消息了!”雷笛低声回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厅四周燃起烛火。

沃杰夫带着一小队侍卫走进屋子,“夫人,海务所和奥拉维的官邸我们都搜查过了,他很狡猾,除了一些金钱和衣物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在官邸的院子里有焚烧的痕迹,不过我们抓到了他的一些手下,经过审问,交代出来,奥拉维是乘阿塔克帝国到城里购买兵器和盔甲的商船出逃的,随行有他的夫人和四名亲信还有一个侍女,至于他和阿迪西勾结的情况,那些人也不知道!”

“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会让手下知道,我看连他夫人都不一定知道他是阿迪西的人,想想他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派到我们内部的卧底人员,这么多年都没有在我们面前露出丝毫破绽,岂是简单之辈,那些和阿迪西的联系资料,我看他每次看过就已经处理掉了,临走前又把一些必要的记录文件付之一炬,你们当然搜不出什么来。”

沃杰夫面露惭色,“那抓的那些人,夫人看。。。”

“算啦,他们并不知道内情,听从上司的安排也是应该的,再说海务所也还要正常工作的,把奥拉维叛逃的事情告诉那些人,放他们回去吧,只把奥拉维的副手叫到我这里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沃杰夫颔首应诺,出去了。

珠月无声无息在大厅下现出身来,:“夫人,摹尼黑城附近的黑卫传来消息,他们已经赶到亚玛启河附近,正在两岸林中搜索,并没有发现奥拉维等人行踪。”

爱丽丝点点头,喃喃说道:“万能的天神呀,请保佑我的爱女能平安回来。。。。”

彬从狂奔了大半天的小黑背上跳了下来,拭掉它背上的汗水,心疼的摸了摸它特有的独角,眼睛却四下打量周围的环境。

蜿蜒磅礴数百里的塔木罗低山脉,象一座沉睡的莽龙横在比乐和卡亚两城之间,地势陡峭,险峻,郁郁葱葱的植被中,点缀着些突兀的巨石。

难怪黑卫内堂会选择在此山脉建立基地了,不说区区几千人隐藏其中,就是数万人进入这大自然的神奇屏障,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着实是藏逸的好去处。

狭长的特洛肯峡谷横贯大山腹地,连接东西,中间是人工开凿的道路,两边是险陡的悬崖峭壁,地势独特而险峻。

彬站在峡谷东头一处林地边,身侧是一条汩汩流动的溪水,小黑安详的在不远处扯咬着嫩叶和青草。

蹲到溪边,把头埋进清澈冰凉的泉水清醒了一下绷紧的神经。

甩甩面上挂着的水珠子,他在一方突起的石头上坐下,取出些食物,又从怀里掏出地图,边嚼边看边想。

从这里沿着大道出峡谷再笔直向东,不出五百里,就是都城西屏障卡亚城了,不过彬并不打算进卡亚,他觉得,奥拉维是绝对不会来的,一个卡亚海域没有港口停靠,再一个他正惶惶逃窜间,卡亚显然不是他理想的安全避难所。

彬必须要连夜急赶,绕过卡亚,在黎明前赶到莰贝而附近,把从莰贝而到阿诺拉港的道路沿途的环境和地势摸清楚,寻到伺机下手的好去处,然后就可以在道路边找个隐蔽所调息斗气和积蓄马力了。

有小黑这头疾风兽,他并不很着急,普通马匹要跑五天的路程他一天一夜一定能赶到,奥拉维的船就算一路顺风也最少要在两天后的中午时分才能赶到阿诺拉港塞,而且他料定即使奥拉维先他一步赶到了阿诺拉港,必定也没有孤身赶回莰贝而的勇气,肯定会先龟缩在港塞,派手下通知阿迪西调派士卒去保护他返回。自己只需要跟在派去的士兵身后,连寻找奥拉维的麻烦都可以省掉。

奥拉维知道太多比乐的情况,而且肯定和刺杀捷斯特的事件有关联,于公于私,都不能让他活着去见阿迪西。

要在路上狙击杀死奥拉维,对于彬来说,并不困难,凭着出色的武技和魔法,他甚至可以不露面就可以致其死地,但问题是,玉兰在他的手里,想到这个清纯,美丽,可爱的女孩,彬的脸上泛起了微笑,可是,如何能即要击毙奥拉维,又要将玉兰不受损伤的救出来又让他感到有些棘手。看来一定要找到一个极其合适的位置和一个极其理想的时机,在火石电闪间动手才行。

抛开近忧,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思绪回转这数月的经历,仿若梦境,从无意间救起珠月,到捷斯特不懈隅力的提拔,到凯瓦罗高深而暗含玄机的话语,自己已经完全的熔入了人类社会的是是非非中去,但神谕到底会是什么呢?如果自己真是凯瓦罗所说的神谕,那又会让自己有怎么样的命运呢?他陷入了无穷尽的冥思苦想。

远远的,有沙沙的脚步声和人的窃窃私语,他警惕的收起手里东西,纵身跳到溪流边的大树上,隐到繁枝密叶当中。

从比乐的方向走来三个黑卫装扮的人,就象彬初见珠月时一样,他们全身严严实实,带着面罩,脚步尽量放轻,眼睛四顾环视,显得小心翼翼。

“队长,我就没想明白,那几个老家伙伤的伤,病的病,就怎么会从卡亚给逃了出来,这其中一定有古怪!”走在后面的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道。

走在前面之人食指压到嘴唇,做了个轻声的手势,再指指彬的方向,两手张开,做了个包抄的手势,彬屏住呼吸,手悄悄握上剑炳。

三条人影先后消失了,片刻又在彬所藏身的大树下同时显现出来,一人四面望望,笑出声来说道:“队长,我看你今天是过虑了吧,这地方阴森灰暗,又靠近是塔木罗低大山,只有强盗野兽出没,路人都是结伴匆匆而过,难道我们还会怕不成?”

那被称为队长的人叹了口气,郁郁说道:“你们不知道呀,我是被吓破了胆啦,上次去比乐的任务,有两位执事率领,结果几乎全军覆灭,首领都受伤了,一大队人就剩下四个,那个年轻人,还有那两个兽人,简直是魔鬼!好几个兄弟都是一招就栽了,太恐怖了。比乐城藏龙卧虎呀,到了这地头,千万要小心!”

“只要我们不靠近比乐近郊,我就不相信他们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在这里再挨上两天,我们就回去交任务算了,那些老家伙逃得影子都没了,上哪里去找去?我看呀,准是溜到比乐去啦,再找也是白搭!”另一人打量着眼前的大树说道。

看看四面静悄悄并没有什么异常,队长伸了个懒腰,骂道:“娘的,早知道这活儿这么危险,留在帝都羽林军吃香喝辣舒服多了,出来受这罪。”

“受罪?”最先开口说话的黑衣人嘿嘿的淫笑,“昨天在村庄里大把大把分金币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叫受罪呀?收拾那几个妞儿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叫受罪呀?”

队长没有说话,他仰着头,眼神满是恐惧和绝望,因为,他看到了一张脸,一张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仿佛死神在这一刻来临。

轻轻的呛声,树叶里绽开了星点般闪烁的花朵,一丝凉意从脖颈掠过,居然瞬间冻结了全身,三人扑倒。彬的笑容有些残酷,从珠月到捷斯特,他对这些叛乱的黑卫,有一种杀之而后快的仇视。

喝了几口清甜的溪水,彬招来小黑,摩挲着它乌黑发亮的鬃毛,柔声道,“小黑,今天就辛苦你了,你可不许偷懒,一定要在天亮前把我带到莰贝而!”

说完,翻身上马。

小黑前蹄腾空,仰颈发出一声长鸣,向前一纵,往卡亚方向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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