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呆若木鸡的坐到桌子边,皱起了眉头,事态的发展太过突然,太过复杂,太过戏剧性,完全超出他意料。
撒姆和贝姆对视眨眼,也不去惊扰彬,悄悄的退出门去了。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四周静悄悄的,丝毫没被街头的喧杂之声干扰,彬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却总理不清一个头绪。
床上的珠月轻轻的呻吟将彬纷乱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之中。
走到床边,伸手揭开她脸上的面罩,不由得一窒,好美的人儿,由于失血过多稍显苍白的脸,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的打颤,小巧的嘴巴抿得紧紧的,嘴角轻轻上翘,昏迷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
彬轻轻的擦去她嘴角的血丝,细细看那伤处,三寸长的伤口从肩头一直划到胸口,治疗术的魔法效果让鲜血停止了溢出,但是残留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暗红色,并且和衣服凝结在了一起。
彬踌躇了一下,随即咬咬牙,解开珠月的领口。
映入眼帘的是葱般洁白如玉的脖颈,一股少女特有的清香让彬的心中微波荡漾,还在解纽扣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栗。
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异样的感觉,彬一点一点的把珠月粘在伤口上的黑衣和内衣同皮肉剥离开。然后用毛巾将血凝固的壳疤擦拭干净,入手的是软软的滑腻的肌肤,让彬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特别是挨上珠月高耸的玉兔时,他那本来就不平静的心剧烈的狂跳起来。
彬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右手抚上心口,运起战神谱,斗气运转数周,心绪才慢慢平息下来。
足足半个时辰,这个工程才宣告结束,立即施出治疗术,双手发出阵阵祥和的白色光雾笼罩住珠月的创处,在外这两年的苦修,受伤是家常便饭,治疗魔法早已经到了高级,伤口在魔法能量的驱使下缓缓并拢,神奇般的逐渐愈合,血壳划落,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彬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擦了擦鼻子上的汗珠,给珠月盖上被子。走到床前的桌子边坐下来,看看床上凹凸有致动人身段,再想想刚才那美妙的,让自己几乎无法把持的感觉,彬居然望着桌面怔怔的发起呆来。
床上的可人儿,手微微的动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轻轻的娇吟,长长的睫毛稍稍抖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缓缓睁开。“我这是在哪里呀,地狱吗?”摸了摸自己的头,左肩还有阵阵疼痛的感觉传来,让她知道这不是梦。
转了转脑袋,想看看周围的环境,却发现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青色武士服的魁梧年轻人,用手拄着下颚出神,似乎在冥想着什么。
珠月吃力的双手按住床想要坐起来,彬正好也被她的声音打断了烦杂的神绪,转过头来,两声惊呼同时响起:“啊!”
彬惊奇的是珠月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美丽,而双臂的支撑却使得被子下滑,露出半截****,彬慌乱不堪的转过头去,又是一阵急促的心跳。
而珠月则是猛然发觉自己衣服已被撕开,左胸几乎不着一缕,而偏偏年轻人却正好转过头来,自己居然被他一览无余。
珠月花容惨变,也顾不得去遮拦那无边的*,手急急抓向挂在床边的长刀,无奈身上传来的阵阵乏力感,却又使得她重重的跌回床上。
彬慌张的站起来,“你别动,流血多了。。我是在树林那里看到你受伤。。。这个。。现在是在比乐城的客栈里。。。那个。。衣服是因为血和伤口结住了。。。我不是故意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可能还有内伤。。。不要起来。。。伤到内脏了就不好办了。。。”他紧张的双手连摆,结结巴巴地说。
珠月闭上眼睛,回想起树林中的一幕,再摸摸自己身上,确实除了伤口附近,其他的衣物分毫不动,知道他没有说谎,心中稍安,再望望木纳的站在床前一脸关怀神情的彬,不由的脸上泛起一末嫣红。别过头去,躲开他那火热的目光,随即想起这两个月来,自己的种种经历,想起族中的变故,想起师傅临死前绝望的呼喊,脸色又逐渐苍白,酸酸的流出眼泪来,那模样楚楚动人,分外让人怜惜。
彬看着她已成倾盆之势的泪水,忽然有一种自责,想要将她护入怀中的冲动,连连摆手说到:“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当时只想到要帮你治伤。。。。。。”
珠月哽咽着摇摇头,“要说对不起的是我,错怪你了,谢谢你救我,我是为自己的遭遇而伤心。”
彬终于松了一口气,“那你好好休息一会,你的包袱在桌上,好象里面有衣物吧,我去叫店主送水上来,你自己小心。我就在隔壁,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向门口走了两步,彬又停下来“哦,我知道你叫珠月,你叫我彬就行了!”
彬招呼伙计送水上来,端进房间放好,然后轻轻合上门,走进隔壁的房间,撒姆和贝姆已经呼声大做了,他摇摇头,爬上chuang盘起腿,开始运气,在外的这两年,感觉自己力量越来越强,但是战神斗气却始终停留在第六层,没有新的突破,好象已经走到了一个瓶颈,怎么也无法逾越。
他曾经尝试着用从前修炼的法门强行催动斗气加速运转,但立即就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剧烈疼痛,斗气纷乱窜动,仿佛要暴裂一般,彬一直也找不到原因,但是第六层的斗气越雄厚,自己心中的杀伐之气息就越严重,不管是遇到怪兽或者强盗之类,都有一种非常想见血的冲动,而且血腥越足,斗气就发挥得越强劲,难道自己有那鬼说的那种传说中的狂魔之体吗?但其他时候似乎又没什么异常的,胡思乱想并没有持续太久,经年累月的修炼让他能用最快的速度抛开杂念,很快,斗气包围上他的身体,他入定了。
清晨,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彬站起身来,踢醒还在留着口水的撒姆兄弟,打开房门,印入眼帘的是客栈老板那标准的市侩圆滑笑脸。
“三位休息得可好?”打了个哈哈,对彬问道:“小伙子,小姑娘的伤势如何?”
彬做出一个没有问题的手势,径直走到对面,轻轻的敲敲门,“珠月小姐,你醒了没有?”
门开了,珠月又换上了那身黑色的紧身服装,连面罩都重新带了起来,长刀斜背在背上,看到撒姆兄弟和老板微微一怔,随即低下头,走回到房间坐下。
老板走进房间,对珠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势,珠月面罩上黯然无神的眼睛顿时光亮起来,站起来回了一个同样奇特的手势,老板笑笑,说道:“你也是内堂的?我是比乐分部执事卡斯特,族里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外堂武士到处在追杀你?”
珠月眼圈又红了,无比悲愤的说道:“我是怀特的徒弟珠月,族里分裂了,总部也沦陷了,阿迪西收买了外堂执事,里应外合突袭了黑卫指挥所,师傅死了,长老们死的死,逃的逃,预备黑卫全体殉职,总部所有的人几乎被残杀怠尽,师傅拼死掩护着我逃了出来,我,我。。”珠月积压多日的伤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泪水夺眶而出。
卡斯特愤怒了,佝偻的身体瞬间绷得笔直,彬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体内澎湃的斗气波动,那是一股凛然萧杀之气,牙齿咯咯的翠响,握得不能再紧的拳头暴起青筋,一字一句,压抑着内心的火焰低沉的说道:“习金斯,阿迪西,畜生!”木屑激射,桌子粉碎了。
片刻的激动过后,卡斯特显得格外的沉稳,看看终于掌握了点头绪,还在冥思苦想的彬,说道:“年轻人,你现在可以提问了,我想我和珠月应该能回答出你所有的困惑了!”
彬有些迟疑的点点头,问道:“我想知道黑卫族是一个什么样的种族,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卡斯特用一种近乎悲壮的语气缓缓说道:“我们黑卫族并不是一个民族,而是一种组织,是一种奇怪的组织,是一种为皇族而生的组织,一种生活在阴影中的组织,组织里的成员都来自民间的孤儿或者从小就离开了父母面临饥饿和死亡的孩子,这些孩子被组织看中以后就送到组织的秘密基地进行残酷的淘汰试训练,修炼武技和一种能够将自身隐形的魔法!”
卡斯特表情有些痛苦,仿佛彬的问题让他回到了当年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训练无法想象的残忍,各种极限式的苦难让我们要发挥出十二分求生的本能,每个人都被锻炼成极度忠诚的却凶狠毒辣的杀人机器。”
微闭上眼睛,“很多人死了,只有少部分的人能够存活下来,这部分人很快被安上平民的身份秘密渗透到全国各地的分部,监视当地的城主和贵族,除了长老每个分部的人都相互不认识,通过严格的制度进行调动,黑卫有一种能够通过飞禽迅速传递休息的本领,当有人想要反叛的时候,或者他还没有开始行动,就被黑卫刺杀了。族里每个人都没有亲情的牵挂,为了命令不择手段,随时准备为了王权贡献出自己的生命。”
“那黑卫是谁建立的呢?只有斯克拉帝国才有吗?”彬继续问道。
“至于是谁建立的黑卫这个组织,我也不知道!”卡斯特摇摇头,“整个东大陆三个国家都有类似的组织,在斯克拉叫黑卫,在阿塔克叫锦衣,在玛卡叫红翎。三族都效忠于自己国家的王权。”
彬终于理出了一点头绪,接着问:“那内堂和外堂是怎么回事呢?”
“捷西陛下统治是帝国最鼎盛时期,我们黑卫也发展壮大到了极点,在全国拥有上万蛰伏的高手,武技出色魔法绝伦的长老层出不穷,在帝都总部,还有四千预备族人在训练,怀特首领更是深受陛下器重。”卡斯特的眼神绽放着异样的神采,“哎!”他叹了一口气,“也就是因为这个荣耀,让黑卫才有了内堂和外堂的变数!”
“变数?”
“让小姑娘告诉你吧,我久不在帝都,很多事知道得都不是很详尽!”卡斯特摆摆脑袋,坐到桌边。
“是的,捷西陛下的晚年象征着帝国的没落,失去了进取心和野心的陛下变得优柔寡断,猜忌多疑,南方诸城与玛卡王国时有勾结,而东方菲而德城主仗着城市富足,兵多将光也开始对帝国阳奉阴违。两个小王子为了皇位拉拢大臣,排除异己,明争暗斗,将朝野弄得鸡犬不宁,从前所仰仗的强大黑卫族,却成了老糊涂心中的一块心病!”
咽了咽口水,珠月到底是年轻人,掩饰不住眼中的愤愤之色,说道:“陛下没有看到帝国的内忧外患,却对对他忠心耿耿的黑卫不放心起来了,他招募了习金斯这个阴冷而嗜杀戮的冷血剑士,强行命令首领师傅在总部成立了黑卫外堂,从亲信的城防军中调了大量士兵作为习金斯的部下,这些人大部分是帝都贵族出生,又仗着习金斯和陛下撑腰,一改黑卫族历来隐秘低调的处事原则,在没有执行任务时也穿着黑色武士服到处招摇,飞扬跋扈,气焰熏天,连王公大臣也不敢得罪他,稍有不忍,就会被安上图谋不轨的罪名加以惩处,各大城主虽有微词却是敢怒不敢言,就连赫赫大名的卡亚城主军神约瑟夫将军都因为不肯委曲求全被陛下打入死牢。黑卫族的名声从此一落千丈,帝都普通平民提到黑卫就勃然色变,而我们这些内堂黑卫没有首领的命令,对他们虽然恨之入骨,却也全无办法。”
“哦!原来如此,那外堂黑卫怎么会追杀你呢?”彬仔细的听着,将一个个名字存入脑海。
“帝国皇帝去世以后,师傅立即按照族规召开所有长老和执事参加的会议,决定按照黑卫族的族规,继续听命于已经在帝国神庙加冕了的新皇帝阿比特!不料,外堂执事习金斯和副执事克勒调集大量外堂亲信高手,联合二王子阿迪西的部队夜袭黑卫总部!”珠月激动起来,泪水再次滑下,还没有痊愈的伤让她呼吸变得急促,
“那天我在睡梦中被嘶杀声吵醒,整个总部全部是火光,到处是死人,我都吓傻了,师傅和几位长老找到了我,掩护着我和一些年轻黑卫从后墙翻了出来,没有用,四面都被包围了,师傅把包裹交给我,说叫我一定保管好,就和几个长老就冲了上去,我在中间,其他的兄弟断后,师傅。。呜呜。。。还有族里的兄弟,都死了。。呜呜”珠月伤心的哭出声来,梨花雨下,说不出凄悯可怜。虽然她说得很简单,但彬能听得出那其中的凶险和艰辛。
也顾不得去安慰珠月,彬对卡斯特说道:“执事为什么会在那么适当的时候出手相救呢?”
卡斯特眉头一扬,“总部已经有数天没有任何消息了,发去的信号也如石沉大海,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在你们进来之前,外堂黑卫进了客栈,那些小崽子们太招摇,以为隐身了就没人会发现他们,孰不知他们都是临时修炼了隐身术的皮毛,隐身术是一种魔法,可以将运用者本身融入到空气的流动中去,唯一的缺陷却是攻击时必须现身,修炼的时间越长,攻击前到攻击时的间距就越短,而我们黑卫对空气的这种非正常流动极其敏感,特别是那没有收敛的杀气,绝非训练有素的我族中人。所以我就心生了怀疑,这时你们进来了,我和你们有数面之缘,觉得你和这对兽人兄弟虽然隐有煞气,却绝对是善良之人,再一个就是你们身边带着这小姑娘,也是黑卫打扮,而我族内堂是绝对不会自相残杀的,所以。。”
卡斯特呵呵一乐,“果然被我猜中!”和彬相视而笑,彬对这老者好感大增。
“走,相信大家都饿了,下去吃上一顿去,这次不杀你们黑,我请客!”卡斯特摆出一副老板模样说道。又拍了拍珠月的肩膀,沉声道:“别伤心了,珠月,黑卫族发展这么多年,怎会被这么容易消灭的,我相信,很快就会有脱险的长老传来消息的,先别急,养好伤,一切从长计议。”珠月显然也被卡斯特前面的话所感染,轻轻的点点头。
五人来到楼下,找了一张靠近角落的地方,卡斯特招呼伙计摆上了满满一桌,大家都饿了,大吃起来,撒姆和贝姆少有的没有说什么,一个劲的只是大撕大嚼。
“大家知道吗?阿迪西王子的大军把阿米拉王子的部队赶出坎贝而城了,大家最近别到坎贝而去啦,我听说阿迪西的部队在城里抢掠呢!”隔壁桌的一个高个子故做神秘的说道。
引得众人目光都想他瞅来。
“是呀,我还听说黑卫族归顺了阿迪西王子,昨天就是黑卫帮助阿迪西王子战胜阿米拉王子的,好象黑卫族现在的族长换成原来外堂执事习金斯了,那个外堂副执事克勒好象成了长老总管,哎,没有想到一向对帝国中心耿耿的黑卫族也会支持叛乱呀!”他边上的一个做商人打扮的大胖子连连摇头。
“黑卫族也是人呀,在利益和地位的引诱下不一样想换换主子,只可怜了我们这些平民呀,混口饭吃都难!哎。。”胖子右边的一个瘦长脸孔的中年人也是只叹气。
“小点声呀,黑卫族的耳目众多,你不想活啦!嘘。。。”高个子压低声音,瞄了一眼坐在墙角的珠月。其他几位立即闭上嘴,不再说话,继续吃起来。
珠月听到黑卫两个字就身体微微一颤,再听到后来那句呼的站了起来,想要说话,却又感觉头上一片眩晕,身体晃动起来,居然一头向桌子边倒去。
彬急忙的扶住她纤细的腰支,搀着她向楼上走去,转身对撒姆吩咐到:“你们吃好了自己上来!”一边的卡斯特向彬做出一个一切有他的眼神。
把珠月躺倒在床上,揭开她的面罩,只见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嘴角又溢出了血丝。哎。。治疗术只能治外伤,内伤却只能靠自己静静修养。彬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搓着巴掌,在床前来回的走着步子。他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几次经脉和内腑受伤,都是用战神斗气慢慢冲击修复的,既然能用斗气治疗自己的内伤,那能不能把斗气输入别人的身体来帮别人疗伤呢。
稍稍犹豫,彬扶着珠月坐起来,自己则盘腿坐到她面前,双手轻轻的抵上她的肩窝,从手心里传来的那种起伏的软绵绵的温暖感觉让彬全身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入目的是那殷红的嘴唇,轻轻的鼻息喷在他的脸庞上,他忽然莫名的燥热起来。
坐直身体,彬全力压下自己的yu望,左手吐出战神斗气,缓缓进入珠月的经脉,轻轻的绕着她内腑游走,刚刚转入后心,立即有一股阴柔的奇异斗气迎了上来。奇异斗气很尖锐,透出丝丝寒气,它们似乎分散隐藏在珠月经脉中,遇到彬输入的斗气立即集中起来,并且开始排斥和攻击战神斗气。
彬不得不加紧斗气运转,让斗气更加强大,很快,奇异斗气就败下阵来,被战神斗气撕碎,驱赶得无影无踪了,他继续驱动斗气,把珠月被淤血阻塞的经脉慢慢打通,在她体内运转数个周天,然后由右手缓缓收回。看看珠月,脸上已经浮现出一丝丝红晕。
珠月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美目,首先进入眼帘的是彬那张棱角分明,刚毅而布满紧张神情的面容。
“你感觉怎么样?”彬看到珠月清醒过来,脸上露出了微笑,不觉的拉起她的手,关切的问道。猛然感觉自己有点不妥,又赶紧放开。
珠月小脸一红,冲彬点了点头,“我没什么了,只是刚才有点激动,现在感觉好多了!”坐起身来,摸摸自己的脸,才发现面罩已经被拿下来了,脸更加红了。
门外传来两声咳嗽,“我现在进来不影响二位吧?”卡斯特笑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