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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无知妖道逞凶强 大智广济伏邪魔

李彻和东方凌云兵分两路,一人去东海,一人往嵩山。他凌空踏云,飞驰于云际之间,无视这天地间的景色,行色匆匆,想来心中挂念着百花谷中的梦霞。悠悠蓝天,孤鸿独翔,难免有些孤单寂寞。思念存想,往事在目,此时此刻,他真恨不能立刻取得五行精华,回去见见梦霞。

清风吹空,彩云飞扬,日落西山,残阳如血。天色已晚,实在不宜进山,李彻按下云头,收拾心情,走进山边一家小店,准备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找那司马洞天。

这家小店没有什么特点,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小,只有上下两层,上面几个房间,下面几张桌子,如此而已。像嵩山这样的名山大川,山脚之下肯定有不少旅店,以备上山游玩的人可以食宿。所以这里绝对不缺乏好的大旅店,但李彻却不选择那些大旅店,反而走进那一家小得可怜,几乎没有客人的小店。不是因为他身上没钱,而是他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他要一个地方静静的休息。

自从离家之后,李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失落。“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当日东方凌云的话还在耳边。青年才俊,壮怀烈烈,仗三尺长剑,心豪人杰。千里征程,谈笑而越,万丈高山,举手中截,赤胆似铁,激情如血。想来当日何等英雄气概,而此时却多少有些无奈。

离开梦霞时,李彻踌躇满志,虽有些不舍,却意志坚定,勇往向前。东方凌云的暂别,留给李彻一些孤寂,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朋友之谊?兄弟之情?都是,又都不是。此时,他觉得自己是单枪匹马,孤立无援。

李彻神情落寞,在靠边的一张桌子边坐下,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饮,酒入愁肠,七分消散,余下三分凝聚,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吧!人生在世,最乐处莫过于一醉也。良辰美景,浅酌芳尊,把酒狂歌,长风破襟,事无大小,尽为乌有,天下万物,视作无物,人生几何,醉生梦死!

就在他自斟自饮,如入无人之境时,小店走进来一个老头。随他而来的是阵阵阴风,冷丝丝,凉飕飕,直刺每个人的肌骨,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粟,一时之间如入冰窑,似堕雪山。李彻却反而来了精神,一身酒气随即消散。

李彻抬眼看了看那个老头,只见他颜色憔悴,形容枯槁,须发皆白,两眼无神,枯瘦如柴,十指如钩,衣衫褴褛,穿戴不齐,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但他却又脚步稳健,呼吸均匀,浑身散发着一股妖邪之气,分明是一个邪道高手。

这老头一来,仅有的几个食客也都走了,就剩下李彻一个人。他四处看了看,狡黠的笑了笑,在李彻对面桌坐了下来,随口喊道上菜,两眼却死死地盯着李彻。

这个老头,便是当今天下大名鼎鼎的邪道高手,自称玄冥老道,人称玄冥老妖。他功力深厚自不待言,最利害的却是他的一件法宝,叫做“玄冥五鬼幡”。这面幡据说来自冥界,善于吸取人的魂魄加以炼制,从而增强它的威力。自从玄冥老妖出道以来,也不知有多少成名好手死在他的手下,永世不得超生。这“玄冥五鬼幡”更不知吸取了多少人的魂魄,阴气十足,绝对是一件至阴至邪的法宝。此外玄冥老妖善于逃跑,还会遁地之术,这也是他能在天下英雄的追杀下活到现在的主要原因吧。

此时李彻也知来者不善,暗中作了准备,只要有必要,他随时都可以先发制人,却对那射来的如剑目光不理不睬。

玄冥老妖一眼就看中了李彻,这可是送上门来祭幡的,怎么可以放过呢。他功力不错,内丹已结,而且又是个无名小辈,还一个人落单在外,独自喝闷酒。这明摆着就是一个初涉江湖,不知天高地厚的牛犊小子嘛!不拿他来祭幡拿谁来?好久都没有遇到这样的了。只不过不知道他是那门那派,动不动得!

李彻并不想惹事,更何况此时心情不是很美丽,所以只是继续喝酒,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暗中的提防却没有改变。然而他越不想多事,事就越多,越不想有麻烦,麻烦却来了。

玄冥老妖哈哈一笑,道:“小兄弟来嵩山玩吗?”

左右无人,自然是和李彻说话了。只得淡淡应道:“是啊,没什么事出来玩玩。”

玄冥老妖笑道:“看小兄弟功夫不弱,不知是那派高徒啊?”

李彻笑道:“山野之人,那有什么门派!”

玄冥老妖以为他不愿意说出师门,是一个心高气傲的无知小子。这种人他遇见多了,十几岁少年郎,以为会几下子,便不知天高地厚。这样最好,正合心意。呵呵!玄冥老妖一时阴气沉沉,说道:“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形势瞬间即变,看样子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三言两语,一场架似乎就已经不可避免了。李彻暗运真气,说道:“还末请教!”

玄冥老妖说道:“老道玄冥!”

李彻自然知道玄冥老妖是什么人,一个臭名远扬,害人无数,残忍凶恶,打得过绝不放过,打不过立刻逃跑,人人得而诛之,不容于天下的大恶人。当下站了起来,说道:“原来是你这个大恶人,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玄冥老妖道:“呵呵,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李彻更不待言,一跃而起,跳出窗外,直奔而去。他可不想在这小店中打,以免伤及无辜。玄冥老妖却以为他知道利害,想要逃走。冷冷哼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一前一后,两人很快到了一个小山谷中,不知道是在那里,只见山如刀削,地平如案,杂草丰茂,树高石怪。四人更无他人,却是一个比斗的好地方。

李彻迎风站立,玄冥老妖也停了下来,两人互视,气氛凝重,更不再言。

玄冥老妖混身散发出一股阴阴的邪气,手一扬一面幡飞出,正是那面“玄冥五鬼幡”。初始只有巴掌般大,见风便长,瞬间便有二丈来长,三尺多宽。那面幡乌黑发亮,上面有五只红色厉鬼图案,鲜红如血,形态不一,却都血口大张,看起来要多恐怖有多恐怖。那幡没有杆,只有长长的飘带,也是乌黑如墨,上面有红色斑玟,一道道的没有规则。那幡一出,便冒出滚滚黑雾,笼罩在玄冥老妖身外,越来越厚,很快黑雾便接触到地上花草,只见那些小花小草一撞到黑雾,立刻枯萎,再无生机。好妖异,好可怖!

李彻不敢大意,运转青龙真气,一时间金光闪闪,真气在身外凝结成一层光华,流光溢彩,如同一件宝甲在身,防御着一切入侵。七星宝刀随手而出,悬立半空,金灿灿的令人目眩。他先发制人,一招“双龙取水”使出,两条火龙直没黑雾,顿时如同冰雪消融般打出了两个大洞,双龙力竭而散,却始终没能击中玄冥。

黑雾越来越多,越来越厚,已经看不清楚玄冥所在了,只见一大团黑雾中,那面“玄冥五鬼幡”时隐时显,飘来荡去。而那些飘带,如同毒蛇巨莽,带着那一身红色斑玟,时进时出,飘荡不定。四周妖气盖天阴气森森,传来阵阵阴魂鬼魅之声,直至心底,令人心寒。此时此地,如同地狱一般,诡异之极。

李彻有北斗红叶稳定心神,不被这阴风鬼叫所惑。他神色镇定,从容不迫地使出一招“飞龙在天”从半空中往下攻去,接着又是一招“潜龙勿用”从地下往上攻去,满天刀影,上下夹击,一时之间将那团黑雾围住着打。刀影众多,浓烟深厚,相持不下,但李彻却显得有些吃力。须知那浓烟是从“玄冥五鬼幡”冒出,而这满天刀影却是李彻货真价实的青气真气幻化而成的。

战斗才刚刚开始,对于李彻的攻击,玄冥根本不当回事。他的这个“玄冥五鬼幡”攻击之前是要有一定时间的准备的,所以就只能后发制人,这也就给对方留有逃跑的机会,可是现在想跑都来不及了。

玄冥老妖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玄冥五鬼幡”上的那五只红色厉鬼竟离幡冲出。说是五只厉鬼,更像五只怪物。它们通体鲜红如血,只有猴子般大小,眼如铜铃,红睛黑爪,锯齿獠牙,发出尖锐鬼叫声 。一个个张牙舞爪,脚踏黑雾,朝李彻而来,目光凶恶,好象要将李彻一口吞下一般。

李彻自然没有被吓倒,意念一动,满天刀影纷纷砸向那五只厉鬼。刀影一动,黑雾随起,五只厉鬼藏于雾中,竟毫发无伤。黑雾滚滚而来,刀影消散,五只厉鬼眼睛放出蓝幽幽的冷光,飞越奔窜 。李彻使出全力,连续出招,招招朝五鬼打去,一时间金光夹着黑雾,火龙对着厉鬼,相撞激烈,光怪陆离,色彩纷然。

很快李彻就支持不下去了,他的青龙真气损耗巨大,效果不佳,刀影步步后退,黑雾厉鬼节节胜利。无可奈何,李彻全力催动七星宝刀,使出那招万里潜龙,宝刀遁地而行,十丈开外,扶摇直上正中一只红色厉鬼。

只听见一声惨叫,宝刀穿过厉鬼胸膛,随即掉落地上。那只厉鬼自然已经烟消云散,可李彻更不好过,这一下两败俱伤,宝刀竟真气用尽,失去控制。怎么办?怎么办?没了宝刀,还有什么呢?对了,那块泰山镇妖石。

玄冥老妖怒火中烧,暴跳如雷。刚刚一时大意居然死了一只红色厉鬼,这生意是赔大了。简直是岂有此理,一定要杀死他!玄冥老妖二话不说,催动四只厉鬼向李彻猛扑而来,要将他撕成碎片,将他的魂魄炼成下一个厉鬼,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李彻心中稍定,那泰山镇妖石不就是专门用来对付这些妖魔鬼怪的吗?他看到那四只红色厉鬼发疯般奔来,再不迟疑,召出镇妖石。一时之间,金光灿烂,黑雾后退,厉鬼止步。

玄冥面如土色,惊讶不已。他!他竟然有这种东西,这如何是好!这下死定了,遇上对头了。可是他一开始怎么不召出来呢?不管如何,赶快召回五鬼幡走人再说。可是不对啊!他怎么不攻击呢?难道说他根本就不会用?

李彻的那一块镇妖石可不是普通的泰山镇妖石,其实是一件佛、道两家通用的伏魔降妖法宝,威力惊人,可惜李彻末得其妙,不然何惧区区一个玄冥老妖。

玄冥见他真的不会用那件法宝,心喜之余,驱动黑雾厉鬼向李彻攻去,层层包围,密不透风。他一定要置李彻于死地,毁掉那件法宝。对,不能给他任何机会!

李彻见镇妖石起了作用,挡住了那些黑雾厉鬼,舒了一口气,暗叫庆幸。他站立于镇妖石下方,不敢妄动,只盼那玄冥老妖知难而退才好。谁知他不退反进,阴风黑雾,厉鬼怪声,不断冲击。镇妖石光芒越来越暗,只能堪堪守住。

玄冥全力攻击,李彻被动挨打。此时看过去就像是一片黑雾中浮着一个光球,黑雾紧压着光球,光球不断缩小却顽强抵抗着。

就在李彻以为要支持不住时,一个声音传来。

“大胆妖道,竟敢在此作恶,还不束手就擒。”李彻望去,却是一个小和尚。他穿一袭灰白色僧袍,长得圆圆胖胖,面目清秀透着机灵,手执一根“金刚伏魔棒”,戴着五色舍利佛珠,全身手足悉为真金色,发出黄色光华,宝相庄严。

小和尚的到来,两人都有些意外。玄冥更是不敢大意,形势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好,李彻有泰山镇妖石,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他。现在还要对付这个小和尚,看来今天是要倒大霉了。

正如他所想,小和尚“金刚伏魔棒”一出,光华四射,只听他轻轻念道:“唵、嘛、呢、呗、咪、吽。”同时左手持金刚印,右手五指放开发光,作大光明手势。刚刚他念这六字大明咒时,每念一个字,“金刚伏魔棒”便射出一道光华,分别的“白、红、黄、绿、蓝、黑。”六色光华冲入黑雾之中,大放光明,黑雾瞬间即逝。“金刚伏魔棒”一变成二,二变成四,分别攻向那四只红色厉鬼,一击即中,厉鬼灰飞烟灭,竟如此不堪一击,“金刚伏魔棒”打死四只厉鬼之后,又合为一体,朝“玄冥五鬼幡”打去。这一下看得李彻是目瞪口呆,不知其然。

玄冥老妖咬牙切齿,却又惊恐万状,急急忙忙念动咒语,收回“玄冥五鬼幡”,可惜晚了一点点,那“金刚伏魔棒”毫不留情地打在幡上,一击之下,那幡立刻被打回原形,又成了巴掌般大,躲进玄冥老妖体内。

小和尚还想追击,玄冥老妖早已遁去无踪。回头看了看地上的李彻,似乎已经真气用尽,疲惫不堪。收回“金刚伏魔棒”,他向李彻走去,准备看看这个少年人怎么样。

李彻浑身无力,满脸倦容。刚刚黑雾一散,压力一减,他就赶紧吃了一粒草还丹,以恢复体力。此时看到小和尚走来,赶紧起身行礼,道:“多谢法师相救。”

小和尚道:“施主不用客气,妖道害人,小僧理当相助。”

李彻道:“不知法师从那里来,如何称呼?”

小和尚道:“小僧是少林弟子,法名广济。不知施主为何与此妖道在此打斗?”

李彻道:“此事说来话长!”

当下两人席地而坐,竟侃侃而谈,说到诗书典籍,更是旁征博引,如数家珍。李彻本是博学之人,小和尚年纪尚轻,好奇心重,说着说着便成了李彻高谈阔论,而广济倾耳聆听了。

两人说到这场战斗时,广济说道:“玄冥老妖的“玄冥五鬼幡”虽然利害,自已的“金刚伏魔棒”却是它的克星,因为棒上加持了“六字大明咒”的法力,配合自己的手印,再加上他所学的“法华般若功”这种佛家大法力,所以是那些僵尸,阴魂,厉鬼,邪气等等阴邪之物的克星。

李彻心道:“自己那块泰山镇妖山,上面也加持了大明咒,还有道家的驱鬼符呢,却为何没他那样的威力,难道自己功力太弱,发挥不出?应该不是,看这小和尚功力可能还不及自己呢!应该是自己不会用,以至于没能发挥它的威力吧!”

于是说道:“我的那件镇妖石,也有这六字大明咒,只是我不懂得其中微妙处,不知法师可否教我!”

广济面露难色,道:“本门心法,向不外传,施主见谅!”

李彻道:“法师误会了,我只是想请教法师大明咒的作用,对于内功心法,在下自家的都善末参透,又怎么会窥视少林神功呢。”

广济道:“善哉,善哉,既然如此,施主请听,我佛慈悲,大明咒者,唵、嘛、呢、呗、咪、吽。唵,表天道脱离轮回之苦而成白色;嘛,表阿修罗道脱离斗争之惨而成红色;呢,表人道脱离贪嗔痴慢妒五毒而成黄色;呗,表畜生道脱离屠杀之痛而成绿色;咪,表饿鬼道脱离饥渴之灾而成蓝色;吽,表地狱道脱离血冰刀火之灾而成黑色。如是摧碎七情六欲,得断六道轮回,故云六字大明咒之功德宝无量无边也。”

当下广济先简单介绍了一下光明咒,又从观世音菩萨传授莲花象王佛这六字光明咒说起,详详细细前应后果说得明明白白。两人直聊到天明,广济还自告奋勇帮李彻寻取那土之精华,那司马洞天的所在,广济也知道,这下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就不用那么麻烦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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