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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4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2)

方韶华一脸平静地坐在台下的评判席下,他是司徒千年以个人的身分力邀而来的,在中国,他几乎可以说是中国古典音乐的掌门人,二胡和古铮的造诣非凡,一首《二泉映月》闻者皆传其已然不在阿柄之下。台上的大学生的演奏确实是非常的不错,不过与凌虚空同样的一种悲哀也自着他心底里升了起来。

与凌虚空不同,他更加的清楚中国古典乐器在此时的情况,改革开放到现在,中国古典乐器的地位可以说是一降再降,好些地方的音乐学院古典乐器只能是做为一个必修的课程才有人去进修。在社会上,中国古典乐器更是几乎看不到身影,在望子成龙的家长眼里,早早地让孩子去学钢琴才是一个成龙的正确途径,古典乐器?见鬼吧!

老一辈的古典乐器家已经渐渐的凋零,前一阵子引起轰动的长萧曲《宽恕-灵魂》虽然一时的形成了一股长萧热,但相关的一切并没有形成,这一股长萧热很快地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湮灭,在普通的老百姓身上,钢琴才是王道。方韶华他曾经尽了全力想唤起人们对中国古典乐器的注意,但结果却让他很无奈,真的是很无奈……

终于轮到饶阳上场了,做为主场做战的选手,他的一出现立时便引起了一阵轰鸣的掌声,大学生的素质在这一刻也体现了出来,在鼓掌了一阵后全场便安静了下来,连至爱饶阳协会的恐龙们也没有再发出她们“哥斯拉”的咆哮,开始静静地聆听着饶阳的演奏。

饶阳“钢琴王子”的名号真的是有他存在的意义,他选择的是一首高难度的钢琴曲,一首让凌虚空很意外的钢琴名曲,著名的钢琴大师肖邦的名作《革命》(《c小调练习曲》),这是一首迸发着十足的力量的曲子,它表现了波兰军队英勇抵抗侵略、愤慨激昂的怒吼声,和横刀跃马、感慨万千的情怀,同时地它还怀着作者对于亡国的哀思,正如肖邦在日记中写道的:“我向钢琴流泪痛哭,上帝啊,请掀开这大地,吞噬这世纪的人类吧!”

出于对饶阳这一个“垃圾的嚣张男人”性格上的怀疑,凌虚空对于他选择这曲很有点不明白,他选择那些浪漫一点轻柔一点的曲目应该更好――必竟是同一个学校的人,凌虚空并不希望他在这样的一个场合里出丑。

饶阳极为儒雅地向着观众席行了一个礼,不可否认,他有他值得骄傲的资本,此时他的形态举止让方韶华心里也不由赞赏了一声。

一阵强烈的钢琴声刹一时地在这一个静寂的大厅里迸发了出来,这一种由不协和的属九和弦引出了一连串倾泻而下的十六分音符,给人的印象非常的突然,非常的强烈,让人的心神顿时受到一阵的震荡。就在这阵阵的震动之间,饶阳的左右手同步再次奔流而下,犹如千军万马、浩浩荡荡般的不可阻挡般在钢琴上飞舞着,呈示部在高音区出现了一个非常刚毅、非常明亮的曲调,仿佛间,一声革命的号角声便那样的吹响了,坚强不屈的波兰人民开始了坚定不移的战斗!

乐声在展开部越来越紧张,号角式的主题通过变化、发展越来越高昂,饶阳的双手在钢琴键上快速却又是那么的优雅的跳动着,亦然融成一体的乐声慢慢地将全曲推向了高潮――那是一个胜利凯旋的形象,仿佛是在严峻现实面前的片刻幻想。再现部重现了前面的刚毅型曲调,但在接近结尾的时候,音乐由强到弱,奏出一个十分悲伤的音调,它像发自肺腑的哭泣,犹如肖邦对祖国命运痛彻心底的哀哭。最后,乐曲情绪重新振奋起来,在很强的力度下, 音乐仍然冲击而下,急速地结束在大调的主和弦上,表达了肖邦心中的满腔仇恨和对革命终归胜利的坚定信念。

饶阳以他的灵动的双手,将肖邦这一首《革命》没有任何失误的演奏了出来,将这一曲左手奔腾的音型和右手刚毅的曲调结合体现的近乎于完美。

沉默了半响,一阵轰鸣的掌声再一次的响了起来,比之前的那阵更加的热烈,更加的发自于心底,就是连方韶华也不由地点了点头,这一曲,确实是不错。

微笑不由地自饶阳的面容间升了起来,他走到台中央向着观众席行了一个优雅的谢礼,方才带着一种示威一般的眼神走了下去,在他的后面,接着上台的便是凌虚空――打死他也不信,凌虚空会有比他更好的表演!

“……下一位上台演奏的是S大大一学生凌虚空,他演奏的乐器是长萧……”

主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下面一阵一阵整齐合一的掌声已经向了起来,不同于对饶阳的掌声,在这里更多是带上了一种理性的疯狂,很矛盾,但事实上却是那样!

观众席上学生们的表现,坐在台下的评判席上的众多知名教授,知名音乐家也感受出了其中的味道,饶阳的一曲《革命》已经足以让他们惊叹,面对着这个引起S大学生这样的一种反应的凌虚空,未听,评价已经高了几分。

凌虚空一脸平静地走了上来,微笑着向着台下的众人行了一个礼,才自一角的那些乐器里面挑了一只长萧出来――他是到现在为止第一次自那里挑选乐器出来的人。

凌虚空淡雅的重新回到了台的正中央,并没有立时地进行演奏,而是站在台中央扫视了全场一眼,以着一种低沉的语气道:“刚才我和大家一样,听到了好些非常的动听的曲子,只是不知大家会不会和我一样有一点的失望?为什么演奏的那么多乐器中,却没有任何一种我们中国的传统古典乐器?我听到过一句,说它们已经落后了,但它们是真的落后了?它们是真的没有一点可取之处?我知道音乐是无国界的,但我希望我的一曲可以让大家知道,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方韶华一双眼睛立时亮了起来,腰不由地也挺了起来,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一声清音突兀地自着半空之间响了起来,响于凌虚空手中长萧的清音,却像是一声来自于遥远天际的轻吟,那是天与地的轻声细语。

萧是自由奔放,不受拘束的

箫更多是中规中矩的

箫像是佛,慈悲,宽容,驻足大地,因为它知道人间的悲苦

箫更多是中年以上的,老年的,沉稳而平和

箫可以棉里藏针,带着智慧优游,回旋往复,靠听着自己去解,去味。

箫的品味是庄周式的……

箫――持重而又潇洒,内敛但不压抑

发抒情感真挚但没有笛子的纹饰和琵琶的雕琢,

行走胸臆但不像笛子那样奔放,悠扬,声传十里般挥洒,而是低然呜咽,尤适合松间,月下,箫属于林泉,清风……

淡淡的萧音淡淡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它并不浓列,却一点一点的诉说着一切,凌虚空的身心开始集中在了手中的长萧,他的萧艺缘自于以萧名闻天下的才女石青璇亦或他的萧艺亦缘于上世传承下来的些许记忆,但不管缘自于谁,这一曲是源自于凌虚空的内心……

音乐,是人内心的一个舒发,凌虚空此曲并没有拘限于陈腔滥调之内,这一曲,是他的心之曲,由心而曲,由心而歌!

那是一片渺渺茫茫的一片天地,残树孤冢,远远地似乎可以看到一个恍惚可见的人影,很小很小的一个身影,他是那么的虚幻,但却纵是那几乎渺不可见的身影,仿佛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挥洒着手中的酒壶,清楚地听到他仰天大笑长歌:

人生一世

醉酒当歌

太白灌喉性情中

纵是痴狂又如何

啸长空

随意

随疯

醉酒当歌的不羁,为的只是残树孤冢内的身影,那是啸长空,那是泣心中……

一点眼泪终是不可抑地自凌虚空的眼角滑落了下来,唐灵,那是他心中的梅雪里山……!

一曲已毕,但全场皆静默了,凌虚空默默地行了一个礼,默默地退了下去,曲是心之魂,是的,那是他的心之魂。

轰鸣的掌声忽然地响了起来,震天,震地,震动天下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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