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军队训练计划交给下面的将军们后,我便把注意力转到了现有兵器的改进上。
虽然在这个时代,火yao武器已经发明,但大宋军队装备的常规武器仍以各种刀、矛、弓、弩、剑、箭、枪、棒、盾牌、甲胄等传统冷兵器为主。而生产兵器主要是由朝廷在京师和各州郡设置的不少兵器作坊中进行。
其中京城的兵器作坊在金兵入侵以前主要有主要有:东西作坊 、东西广备、万全作坊、弓弩院、弓弩造箭院, 以及鞍子所、斩马刀局、御前生活所等。其中斩马刀局、鞍子所、御前生活所专为皇宫大内制造武器的内廷作坊,其中的工匠全是由其他各地选拔而来,而其制造的武器也成为其他作坊的制作标准,但其规模并不大,重质不重量。而剩下的其他作坊则主要承担在京及诸路驻军相当部分兵器的制造任务,其规模都相当大,如东西作坊大致在五千人左右,而万全作坊在三千七百人上下。
这时的兵器作坊的发展已经达到一个相当的高度,在作坊内部分工之细决非前代可比。如东西作坊,其内部就可分为木作、漆作、马甲作、大弩作、鞍作、剑作、器械作、皮甲作、枪作等共五十一作。东西广备在隶军器监之后, 内部分为十一作, 即火yao作、青窑作、猛火油作、金火作、大小木作、大小炉作、皮作、麻作和窟子作。其它作坊也几乎都是分工协作进行生产的。
现在经过金兵的掳掠后,内廷作坊中的工匠几乎全被金人掳走,而其他作坊中也有许多大师级的工匠被掳,再加上战乱,许多工匠都逃出京城不知所踪了。我把在京城剩下的工匠集中了一下,竟然只剩下三千人,而且大部分都只是普通的工匠,有一定水准的人已经很少了。这让我很是丧气,最后没办法,只好向地方各州县发出命令,要各地至少向朝廷推荐两名以上技艺高超的工匠,而其余的匠人也是越多越好,并要求最好在一个月内赶到京城。同时向全国发出招贤榜,专招各种工艺有研究的人,凡应榜者如有真才必加重用。
随后,把京城所有兵器作坊的匠人全集中到一起,重新成立了一个大的作坊,取名锐精作坊,既然是兵器,当然是锐利精良为好了。原来几大作坊所在的位置当然就成为新的锐精作坊的地盘了。而这里面又分为几个部分,其中原内廷作坊所在地就成为新作坊的研究基地了,守卫最严密,专门用来研究如何改进武器及发明新武器;而其他地方就作为大规模生产的场所。
同时加强了管理,各司的正使均是从工匠中选出来的优秀之人,而副使才是一些精于管理的人。而且从工匠中选出十人成立了一个监察队,专门负责兵器质量的检查。
其实除了弓弩以外的其他兵器,经过千百年的发展,到这时已经达到一个很高的水平,要想在短期内有一个较大的突破是不太现实的,除非兵器的原料钢铁的生产有了大的突破。但现在时间如此紧迫,虽然我知道不少关于钢铁冶炼锻造方面的知识,但这些东西都需要长时间的研究才行,决不是三两天就可完成的。
所以现在短期内能做到的就是在现有的技术水平上,尽可能保证每件兵器的质量。这方面其实靠得却是管理方面的运作。等这些都安排好,便开始了对弩弓改进的研究。近一个月的时间,我都在兵器作坊中跟那些工匠们泡在一起研究新式武器,御史台的官员们对此颇为不满,已经上书进谏过很多次了,我也只好把这些奏章都压下来了。
兵器坊研究院内,正看着一份由下面的人新送上来的图纸研究时,秦仔走了进来,躬身道:“皇上,开封府尹宗大人在垂拱殿候见。”我一听是宗泽来,就把手头的活放下,出了作坊向宫中走去。边走边问道:“宗爱独卿没说什么事吗?”秦仔一笑道:“宗大人怎么会跟我说呢?”我一想也对,这是皇家的规矩,大臣奏事的内容是不能向侍卫和宦官们随便透漏的,这条规矩我是很赞同的,所以从登基之日起曾经格外强调过。
一会儿,到了垂拱殿,坐下后便把宗泽宣进来。宗泽进来行礼完毕后,我让其坐下才笑道:“爱卿不知有何要事啊?我知道你这人要是没什么大事是不会特意进宫的。”宗泽并不理会我的笑容,肃容答道:“回陛下,金国派使臣秘密前来,被微臣抓来了。”
“什么!金国的使臣?”宗泽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爱卿,开封府沿河的防御工事是否完工呢?”宗泽见我问话也不意外,有点遗憾地答道:“陛下,只完成十之六七,如果再有两月就好了。”
其实这话又何止是在说开封一地啊,从李纲、张所、韩世忠等人陆续送来的奏章也说明再有一两个月的准备,各方面才能形成有效的规模,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啊。而这次对金国来使的态度却正是金兵是否快速南侵的关键。
“爱卿,你看该如何处理此事呢?”
“回陛下,此事臣不敢妄断。若依微臣的本意,应该义正词严地把这些人赶走,作为刚刚侵犯我大宋多日并掳走二帝的野蛮之人,他们的使者我们不直接杀掉就算好脾气了,又何用多言呢?再说这样一来,如果好好宣传,大宋军民势气会立刻大振。但如此一来,肯定会使金兵立刻南下再次入侵,而我方现在的准备实在是不充分,虽然最后凭着两河百姓的热情及朝臣上下的决心或可御敌于门外,但损失会相当的大,而且如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而另一方面要是示敌以弱的话,也许能让敌人的步伐缓上一缓,让我方有更多的时间准备,但势必影响军民的势气,如果失掉人心,在这种非常时刻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实难预料啊。而且这些贪婪的家伙会有什么要求,实在是无法预料啊。
“所以如何选择还是陛下决断为好。”
听完宗泽的话我苦笑一声道:“宗爱卿,你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嘛?说了半天只是让我更加为难了。”说道此处,我心中一动,这老家伙不会是在考验我吧?要是这样的话可真该打屁股了,回头看看他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又看不出什么来,难道是我疑心太重?
想了一会,才沉呤着说道:“依朕看来,金国使臣这次前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朕这个新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软弱可欺,那就乘势占点便宜,等过几天他们休息好了就接着来打。要是看着是个硬气人物呢,对不起,明天我就会过河进攻,决不能让你坐稳当。宗爱卿,是这样吧?”
看宗泽点点头,我才继续说道:“而金国人肯定希望朕是一个胆小懦弱之人,这样既可让他们先休息一下,还能乘势再捞点好处。那么,朕就表演给他们好了。如果能对大宋的江山有好处,朕的形象牺牲点又有何妨?”说道此处,我自嘲地一笑才道:“反正在世人的眼中大宋的皇帝本就没几个能干的。但是为了不掉大宋军民抗金的士气,朕看可以这样。一会在朝堂之上,你们这些大臣对这些所谓的使节可以凶狠一点,而朕表现的稍微温和一些。朕会提议礼遇这些人,你们在下面大可以嚷着把他们杀掉,只要最后还是把他们困着放到宫中的牢房就行了。到晚上朕自会去表演一番让他们相信朕的为人。爱卿看这个主意怎么样?”
宗泽听这话两眼放光地说道:“陛下圣明啊,这么两全齐美的主意只有皇上才能想得出。不过咱们不用跟其他大臣商议,到时朝堂之上更显真实。”
在我与宗泽正在商议细节的同时,在垂拱殿外的不远处一间房屋内
被逮的八个金国来使绑得像粽子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许久,忽然其中一人狠狠地说道:“这些软弱可鄙的南蛮子,竟然敢如此对待大金国的使者。回去以后一定要让皇上马上出兵,灭掉宋朝。呸!你们几个也是废物,说是出来保护公公,可现在怎么让我受这种罪?”旁边的一人忍不住说道:“牛公公,这也不怪我们啊,那时候人家可是有五十多人呢,我们这几个人就是反抗也没用,再说谅他们的皇帝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只见这位牛公公气急败坏地说道:“反正没有保护好公公就是你们几个家伙的错!”旁边的人不敢回话,只是心中暗骂道:“我们都是大金国的勇士,怎么会是来保护你这个阉狗?不过这宋朝的人也太可恶,一会见了他们的皇帝一定要让他好好治那个老头的罪,让我们受这么长时间的罪。”
几个人就这么在屋中嘴里骂一会儿心里骂一会儿,足足过了有一个时辰,才听到开门声。接着几个身材魁梧的卫兵走了进来,这牛太监还以为是来放他们的呢,所以冲劲十足地喊道:“快把你家公公给放了,现在知道厉害了?”可话还没说完,为首的一个卫兵就一把把他给提了起来,对着他一瞪眼,然后推着出了门。其他几人也各抓一人,向外走去。
这下几人可害怕了,不会是要拉出去杀头吧?几个人直哆嗦,特别是牛太监,尿裤子的心都有了,只是肚里没货。可没走多远,却发现一拐弯,朝一座大殿走去,其他的几人不识字,不知道是何去处,但牛太监到是认识几个字,看上面的大匾,却是垂拱殿三字。心说,看来是要见皇上了,公公我到要见识一下这是个什么人物。
这位牛太监原是辽国天祚帝时宫中的司礼太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次吴乞买之所以派他来,一是因为太监这种人会察言观色,可以好好地了解一下现在大宋皇帝的情况,二就是派一个太监来出使,也含有对大宋的轻蔑之意。
牛太监被倒绑着双手慢慢地走入了宏伟的大殿,只见殿中的大臣并不多,但侍卫却不少,一个个挺着胸威武地站在两旁。在大殿正中央端坐一人,想来必是新皇帝了,但离得有点远看得不真切,只好转头扫视着下面的几人。只见下面只有六位大臣站在,两边各立三人,难道只有这几个朝臣?不可能。而把自己抓来的那个老头子就站在右边第二位,牛太监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心想,别让我找到机会,否则要你好看。
等走到近前,这时却把上面的皇帝看清楚了,只见此人二十多岁,身着龙服,坐在上面倒也有点派头。但牛太监就在扫视他的那瞬间却发现,这个皇帝并不高兴,满面的愁苦之色,更隐有一丝的惊慌。他在为何而发愁、惊慌呢?
这时已经站定,牛太监来不及多想,也不想吃眼前亏,便弯了弯腰,以示行礼,然后尖着嗓子说道:“大金使臣牛无义奉大金皇帝命前来拜见宋朝皇帝。”
只听上面的皇帝懒散地说道:“多谢贵国皇帝的关心了,不知贵使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牛无义正要回话呢,突然就听旁边有人大声说道:“皇上,跟这个金狗有什么好讲的,拉出去直接杀了了事。他们当初侵犯我大宋可没讲过什么礼仪。”
牛无义心说:“这人怎么如此无理,可真够胆大的。”正奇怪呢,更让他吃惊的事发生了,只见上面的皇帝竟然一点都不在乎此人失礼,反而和颜悦色地说道:“宗爱卿,他们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国使者,我们不好如此吧。”说到此处,又转头看向左边首位站立的人问道:“吴爱卿,你看该当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