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率领着自己的两百铁骑乘着夜色出了夹山地区,到天亮时已经走出五十多里路了。让后面的队伍停下来后,大石回过身来,心中酸楚地望着东南方向。
“皇上,不是微臣胆小怕死,不敢和金人一战,而是目前我们的军队根本就没有和金人一战之力啊,已经有成千上万的军队由于你的无能而毁去了,剩下的契丹勇士再也经不起那种无谓的牺牲了。再见吧,我会用自己的方法来重振大辽的。”
身边的萧达古关切地看着这位当朝大名鼎鼎的大石林牙。萧达古从小就佩服耶律大石,这位太祖皇帝阿保机的八代孙从小就聪明好学,精通汉文及契丹文字,且善骑射,在当时的契丹皇室中是少有的文武双全的人才。他两人一块长大、一块学习、一块做官,萧达古一直坚定地跟随着他。
天庆五年(即1115年)耶律大石登进士第,初擢翰林承旨,累至辽兴军节度使后,萧达古跟随着他进了辽兴军做了耶律大石的副手。当时的金人已经叛辽建国,并且屡败大辽的军队。但耶律大石只能在燕京远远地看着,却无法有所作为。
不久大辽的军队在天祚皇帝御驾亲征时却由于大臣的叛乱大败而回。此后,金国军队一路东进。天祚皇帝不思抵抗,却逃到西京以西的夹山躲起来了,并把抵抗金国的重任交给了魏国王耶律淳。耶律大石对于天祚皇帝非常失望,便与当时在燕京的萧干、左企弓、李处温等一起立耶律淳为帝,抗击金国。但先是北宋来攻,后是金国军队来攻,最后燕京攻破。耶律大石只好带着自己的军队前来投靠天祚皇帝,劝说天祚皇帝向西北方向逃,好在那里重整军队再战金国。耶律大石带兵前来投靠却让天祚皇帝认为是有天助,准备出兵收回燕云之地。耶律大石对天祚皇帝劝道:
“自金人初陷长春、辽阳两路军马后,皇上不在广平淀整顿全国军队阻挡金兵,反而一路西逃至夹山,使上京、中京相继陷落。在这国势微弱之时却要力战,是决对不行的。”但天祚皇帝不听,就这么经过几个月后,由于天祚皇帝身边的奸臣的挑拔,君臣关系已经越来差。耶律大石只好带着自己的军队脱离天祚另谋他途了。
过了一会儿,萧达古轻声地说道:“大人,你没事吧?不用多想了,还是走吧,要是皇上反应过来派人追击的话,就麻烦了。”
“没什么,只是心中有些感触罢了。大家都休息好了吧?上马继续西行。”
此后的单个多月,一行人都在默默地前行着,在这过程中,不停地听到金人攻占大辽城池的消息。每次听到大辽败退,耶律大石心中都是一痛,而对于金人的仇恨也就更深一些。终于有一天,他们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大辽的西北军事重镇镇州的可敦城。这时已是大辽保大四年(1124)七月。
当地的西北招讨使耶律克乙听说大名鼎鼎的大石林牙(即大石翰林)来了,当即热烈欢迎。进了城安顿好以后,耶律克乙主对耶律大石问道:“大人,不知目下你准备怎么办呢?”
耶律大石沉声看着耶律克乙说道:“不瞒你,我打算在可敦城召集边境的七个州城及十八部王开会,共同商讨勤王之事。你看可行吗?”
耶律克乙想了想说道:“自从金国人入侵以来,其实西北各部受到的影响非常小,军队的实力还是有的。只是不知他们是否回同意罢了。我认为了提高这次会议的影响力,有一件事必须的做。”
“哦?什么事?”
“你应该自力为帝,这样可以给这些人一个更大的希望,也只有这种诱惑,才能让他们这些土皇帝们甘心出兵,要知道现在国家的号召力已经很小了啊。而且天祚皇帝也不怎么得人心啊。”
“自力为帝是肯定不行的,我之所以脱离天祚帝,主要是为了我大辽的安危,可不是为自己能有什么好处。”
耶律克乙摇摇头说道:“这么想是不对的。你当然没有私心,可是追随你的人却必然要有私心的,他们追随你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建立大的功业。不信你问一下萧达古。”
耶律大石怔了一下,然后扭头看旁边的萧达古,只见萧达古正用热切的看着他,可以看出,萧达古对自己立为帝是很感兴趣的。
耶律大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今晚我想一想,明天再做答复,如何。”
两人一看也只好如此了。
第二天早上,耶律大石找到耶律克乙说道:“我想了一晚上,还是不称帝的好,不过我可以称王,而且也设立南北两院,但是我们这此行动的口号却只能是‘共救君父’。”
不久,辽边境威武、崇德、会蕃、新、大林、紫河、驼等七州及大黄室韦、敌刺、王纪刺、茶赤刺、也喜、鼻古德、尼刺、达刺乖、达密里、密儿纪、合主、乌古里、阻卜、普速完、唐古、忽母思、奚的、幺而毕十八部王全部到达可敦城。耶律大石以大辽王的名义发出了诏谕,里面说道:“我祖艰难创业,历世九主,历年二百。金以臣属,逼我国家,残我黎庶,屠翦我州邑,使我天祚皇帝尘于外,日夜痛心疾首。我今仗义而西,欲借力诸蕃,翦我仇敌,复我疆宇。惟尔众变有轸我国家、忧我社稷、思共救君父济生民于难者乎?”
凭着耶律大石特有的个人魅力得到了各部的支持,共集精兵万于人。随后就承袭辽制设置官吏,建立排甲,准备武器,不久,一直精锐之师就出现在耶律大石的面前。萧达古之时却明白了为什么耶律克乙会奉耶律大石为主,而不是自立。这完全是由于耶律大石的个人魅力所至啊,换了别人又怎么可能把这些各部的人统一起来而且真心服从呢。
耶律大石自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金国人的里,当时就引起了金太祖阿骨打的重视。因当时的辽国皇帝天祚帝的手中也只有五千人而已。金太祖立刻派兵攻打这去队伍,耶律大石的军队被打败后只能向西北方向逃去。
转眼已经在东部草原上呆了三年多了,这时已经是大宋的兴华二年初了,这三年多来,他们这些人过得很苦,不停地受到金兵的骚扰,但耶律大石一直是以休养生息的政策为主,所以在遇到金兵是并不抵抗,只是四处流浪着。其间当听到天祚皇帝被俘时也有直接杀过去的冲动,但最后咬着牙忍下来了。虽然已经在尽力地经营了,但现在手中的兵力也只是三万而已,相差仍然太大啊。
当然在三年多的时间里也有好消息,那就是宋朝听说被金兵把国都给攻破了,而且他们的两个皇帝都被金兵给掳走了,这着实让耶律大石高兴了一回。要不是宋朝人违背了多年的辽宋和约与金国一起攻打大辽,大辽又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呢?还是我们草原上的人民可靠啊。但大辽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中兴起来呢?看眼前这样子又怎么能打败金国呢?可恶的金人啊。
耶律大石正在大帐内忧心着今年冬天该怎么样才能好好地把冬天渡过呢,突然萧达古走了进来,面色古怪地说道:“大王,外面来了一个人,你要不要见见?”
耶律大石抬起头来疑惑地问道:“什么人让你连说话都这么犹豫?”
“他说他是南边的宋朝使者。”
“什么?宋朝的使者?他们来干什么?难道不怕我把他杀掉为在燕京死去的士兵报仇?”说完这话后,耶律大石却很快就平静下来了,稳了稳心神,然后才沉着地说道:“把他带进来。”
萧达古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人,再往后,却是一群来看热闹的人,因为大家都知道,耶律大石对宋朝的人是恨透了,想看看这个来见耶律大石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耶律大石阴沉着脸看着这个走进来的宋人,但刚看到时却是一愣。只见这人的服饰和发型却和契丹人相同,要是不说的话你还真以为他是契丹人呢。看着这个人,耶律大石冷冷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有着一丝的恨也有着一丝轻蔑。只见他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你是宋人?”
那个人却是很有胆识,见耶律大石的反应并不害怕,只是从容地施了个大宋朝出使外邦时对外邦国王应施的礼,然后才说道:“不错,我乃大宋朝的礼部侍郎。此次奉皇上的旨意前来出使你们辽国。”
“你们大宋朝当年背信弃义与金人联合攻打我大辽,现在还敢来此见我吗?这次来我们大辽干什么?是不是又是一次背弃盟国的大行动呢?不管你们来此有何打算,我们大辽还能相信你们这些出尔反尔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