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崔至韩,以景相为首的五位头领几乎是在一瞬间达成了攻守同盟。四位头领扮白脸,景相扮红脸,五个人联合起来,忽软忽硬,各种伎俩轮番上阵,无所不用其及。
论起心机,崔至韩哪里是几个老滑头的对手。虽然他占了先发制人的主动,但是这几个老狐狸对于讨价还价之术的运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有景相在一旁帮衬,几个头领充分发挥了己方人多势众的优势,他们轮番上阵,巧舌如簧,从人情事理等各个方面将崔至韩的要求强硬的打压下去。
崔至韩到底是嫩了些,虽然知道自己的要求必然会遭到众人的抵制和反对,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些平日里一个赛一个奴颜屈膝的家伙在此时居然会表现的如此的团结和强硬。辩才本就不是他的强项,当时为了给这些地头蛇一个友善的映像,他在大帐里只安排了一个书记官,将其他的部下都打发了出去,现在却让他陷入了被围攻的境地。
面对可以说是寸步不让的众人,崔至韩的涵养就是再好也很难保持了——何况这个年轻气盛的小家伙(众头领私下语)本来就不是个能拿的起放的下的人。眼见着自己的美妙计划就要在众人的合力阻击之下泡汤了,崔至韩白净的额头上开始浮现出淡淡的绿色。在崔至韩身边呆了一段时间的景相知道——这是他要发狂的前兆。
不过这些老奸巨猾的地头蛇们也是很注意斗争策略的——毕竟形势比人强,他们现在是在崔至韩的军营里,把他逼急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景相一见主子有发怒的趋势,连忙跳出来“义正词严”的将这几个“大胆妄为”的家伙。语气之严厉,言辞之恳切,让这几个原本咄咄逼人的家伙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先是道歉,在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崔至韩哭诉自己的难处,让崔至韩原本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不说,还得好言好语的劝慰他们。
几个人在崔至韩的大帐里争执到半夜,最后终于达成了妥协——将自己手里的队伍交出去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崔至韩也不是没有收获:这些“友军”将担负起今后护卫行军安全的重任,打下豪格的地盘之后,该上缴的钱粮也必须增加两成。
无论如何,我的人马不能再这样无谓的消耗在行军的路上了,就让这些上不了场面的家伙去为我开道吧!看着几位头领离开,崔至韩心里很有些得意——他不是个珍视士兵性命的人,但是让士兵去死也要看有没有价值。在和那些四处流窜的“老鼠”周旋时损失掉自己的士兵是崔至韩所无法容忍的。
……
只是事情并不像崔至韩设想的那样美好。次日清晨,高丽士兵吃过早饭,整队点卯准备出发。而这时他们的“友军”还在乱哄哄的围在锅灶边上,等着火头军煮饭!——崔至韩理所当然的认为既然“友军”答应了为自己开路,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在自己出发之前准备好一切。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了这帮子“友军”的素质。
这事儿要是放到昨天,崔至韩肯定会在鼻子里不屑的哼一声:无能的下等人,然后带着几分骄傲下令自己的部下不要理会他们独自开拔。但是现在他是肯定不能这么作的——他还打着靠这些人为自己探路的算盘呐!
于是,这一天的启程时间比崔至韩的预计晚了足足半个时辰。要不是他催的紧,浪费的时间还会更多。但是这还仅仅是个开始——当大队人马好不容易开拔之后,崔至韩才发现,自己昨天晚上和几位友军头领作出的决定是何等的草率和不智。
按照计划,一位抱号“震关东”的绿林大哥(其实就是马贼头目)带着自己的二百多号弟兄(全是骑兵)走在最前面为大队做斥候,只是这位大哥打家劫舍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是怎么做斥候却是十足的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他带着手下的弟兄们打马扬鞭,沿着官道一路飞奔而去,将大队人马抛的远远的——连个联络报信的方式都没留下。
“这是去赶集吧?”在路边潜伏了小半夜的洪乐啧啧称奇:今天这些人的素质和昨天的高丽斥候简直就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高丽人的指挥官脑子大概是进水了吧?居然将这样的队伍派出来做斥候?
有话要说的不光是洪乐,景相也是一肚子的怨气。前锋斥候的位置是震关东今天早上从另一个头领的手里抢来的,此人出了名的野蛮、不要命——他手下的百六十人也都和他一个性子,打起仗来除了冲还是冲,要么干掉敌人,要么被敌人干掉,靠着这股子蛮劲儿,还真的让震关东在辽阳的地面上创出了些名号。
这次崔至韩征讨豪格,震关东不知被哪个狗头军师撺掇了一下,认为此事有利可图,便主动找上门来。崔至韩听景相说此人素有蛮勇之名,应该是一把很趁手的炮灰,便许了一张大大的空头支票将他收容下来。震关东是个莽汉,原本只是想凑上来捞一票的他被崔至韩随口许下的空头赏赐给砸的晕晕乎乎的,还真以为自己是遇上了明主,雄心勃勃的想要打个胜仗给新主子看看自己能耐,这才主动将别人的活计抢了过来。
那被抢了活计的人心中高高兴兴,走在大队最前面的景相却是老大的不高兴——他震关东一水儿的骑兵(马贼),马蹄子一撩奔出去几十里,一路上走马观花不说,连个报信的方法都没留下,这样的斥候,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原本他是打算在斥候赶走了(至少是发现了)埋伏的敌人之后,在会同其他的友军清扫道路,安全的前进,现在被震关东这么一搅和,不要说发现敌人了,他的行为除了给敌人报信之外简直一点益处都没有!
没有了斥候作为耳目,景相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在前进的时候多加小心。只是景相的人马似乎小心的太过火了,只要四周少有风吹草动,士兵们就会如临大敌的摆开阵势,先是弓箭,再是长枪,最后再派人上前探个究竟。
整整一个半时辰过去了,景相的人马发现敌情十余次,消耗箭只百余羽,杀敌甚多、俘虏零、缴获零、己方伤亡——还是零!当然,他们还是在这样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前进了足足四里之远,论速度绝对比蜗牛快多了。一个高丽十夫长发现自己的东西还忘记在昨晚扎营的地方,连忙打发自己的部下去拿,结果那士兵在营地里翻了半天找到在赶回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队伍在这其间前进了不到一里路。
火冒三丈的崔至韩找来正带着士兵在前面“探路”的景相大加责问,景相却大喊冤枉——我小心些有什么错了?
但是景相的过度小心并没有受到预期的效果——在确定敌人的反常不是什么阴谋诡计之后,项凌亲自带领自己的亲兵向在前面探路的景相所部发起了一次袭击。猝不及防的景相所部死伤十余人——其中至少三分之一是在仓惶逃窜的时候自己伤到的,其余的人马全盘崩溃,裹胁着景相向后方狂奔——直到他们被崔至韩的亲兵拦下来为止。
这些溃兵无意中帮了项凌一个大忙——早有准备的崔至韩派出了自己的骑兵上去拦截这些胆大包天的袭击者,却被景相的溃兵拦住了去路,等到他们冲破友军的阻拦时,项凌他们老早跑的没影了。
大大的丢了一回脸的景相不得不同意崔至韩派出几个人来“协助”自己指挥队伍。这些人手里提着雪亮的马刀——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在下次溃退发生的时候,砍掉带头溃退者的脑袋。
有了主子的督促,这些乌合之众们也头一回超水平的发挥了自己的能力——他们不但达到了正常的行军速度,甚至还击退(迫使敌人放弃了)了一次突袭,杀伤敌人数名——而己方的伤亡也仅仅是个位数。
但是这仅仅是个看似美妙的开始而已——当天下午,队伍在一条小河边休息的时候,上百名骑兵从河对岸的丛林里一跃而出,杀将过来。原本应该在对岸放哨的“友军”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正在河边打水歇息的数百人猝不及防,死伤狼藉,仅高丽兵就死三十余人,伤六十余人,其他的“友军”死伤、逃散的不下百五之数。
再一次遭到打击的崔至韩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他带着自己的亲兵冲入乱成一团的溃兵之中,连砍了十三颗人头,终于将崩溃的附庸军镇压下来,那个带人在河对岸警戒的小头领也被砍死。
之后,崔至韩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将残余的六百多附庸军彻底打散,这一次,那些自以为高明的头领们屁也不敢放一个——面对狮子狰狞的獠牙,一群野狗能够作些什么呢?编成六个百人队交给各位头领带领——只是为每位头领配上了三五个高丽兵来“保证友军的安全”。
虽然损失了不少的兵力和一天的时间,崔至韩却并不沮丧——好戏,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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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又可气的阿根廷人——我是看球的!不是去看打架的!郁闷中~
不过德国佬出线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儿——虽然其中也有裁判小小的功劳。只是不知道日尔曼战车能跑出去多远——四强?还是捧起奖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