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黑回来了!不见了六七天的三黑回来了!这个没有名字的小村实在是太小了一些:三黑妹妹黑妞的一声尖叫让整个村子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这还不算,几个在三黑家附近晒太阳的几个闲人还发现从外面回来的三黑穿上了一套肥大的新衣,扛着一袋子白面(小心的三黑将十斤咸盐藏在了白面里)!
不用说,村子里的人都心知肚明三黑的衣裳和白面是哪里弄来的。这时,拓跋骢的人马已经离开三天了,见识过大明军队威风的村民们自然不会自找没趣去蒙古人那里去告密:蒙古人穷啊!哪有威远堡的大明军队那么阔绰?
于是没过几天,又有几个闲人带着打听到的皮毛消息悄悄的去了威远堡。不过他们可就没有三黑的好运气了——负责从这些人身上获取消息的是项凌从骑兵营里找出来的一个什长,此人叫戴忠,一副五短身材,带兵打仗的本事不怎么出众,打听小道消息、揣摩别人的心思那是一等一等的高手。这个戴忠在威远堡没干多久就混出了个“消息灵通”名声,项凌手边正缺一个管消息的人,就把他找来了。在上任之前,项凌给了他相当大的自主权,还调来自己的两个亲兵给他做助手(当然也不排除有监视的意思),最后还给他讲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故事:好的猎人常常会让自己的猎狗半饥不饱的跟着自己出去打猎——要是吃的太饱它们就不会那么勤快的去追赶猎物了。
戴忠是个聪明人,以他的本事想要凭借军功出人头地是很难的,现在项凌给了他一个机会,戴忠很快就将全部的精力投了进去:每个前来报信的人都被他再三的询问,知道确信再没有什么价值为止。当然,奖赏(多半是东西而不是银子)绝对是当场兑现的,不过因为那个猎人和猎狗的故事的影响,除非是特别重要的消息,否则戴忠给予的奖励虽然不能说是吝啬,但是也绝对和慷慨扯不上关系。
戴忠的举动很快产生了更大的效果——当场兑现的奖赏让更多人参与进来,远远谈不上丰厚的数量让这些尝到甜头但是远远还没有满足的线人们更加起劲儿的四处折腾、打探起来,大量真真假假的消息像潮水一样涌上戴忠的案头。
两个月之后,在戴忠的手里已经有了一百多提供消息的人员,从几处边墟里的买办、伙计到蒙古人那边的小偷、落单马贼,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其中的素质就不用说了,一言蔽之:“良莠不齐”而已。
好在项凌对此已经有了计划——其实也不是他的计划,方继元交给他的那本小册子里有十几页就是专门写的这些东西。看到手里的人数已经太多了的项凌暂时接管了戴忠的事务,在半个月的时间里,项凌在戴忠的协助之下将一百三十多人的线人群体来了一个大清洗:几个被断定是北元或是金山部派来的人被砍了脑袋(谢源知道后大摇其头——浪费啊!);一部分太过懒惰或是愚蠢的被踢出;还有十几个特别有潜质的被项凌找来一个个的谈话,恩威兼施,成为重点培养对象。各个不同方向上的线人们也被组织起来,为了安定人心,项凌还给他们发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赏金,再指派一个头领,规定好联络方式(总不能叫他们一趟一趟的往威远堡跑吧?)和奖惩措施,很快,一个初具雏形的网络形成了。
看到项凌大刀阔斧的削减自己手下的线人时,戴忠已经将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虽然这些人良莠不齐,可是大人这样的削减方式也实在是……不过当他看到项凌接下来的手段之后,他对项凌的看法已经可以用五体投地来形容了。
整顿完成之后,戴忠轻闲了不少,但是获得的消息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远超过原来的水平。戴忠的线人网、封吉的斥候什、加上陈李两家在草原上的商队,项凌已经有了三个不同来源、互不相干的情报来源。“古人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现在也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吧?”看着日渐繁荣起来的清湖集、再看看威远堡校场上操练的满头大汗的士兵,项凌不无得意的想。
……
金山部的草场上,大群熬过了严冬的牛羊马匹在牧人的看管下,悠闲的在草场上漫步着。去年冬季出生的羊羔、牛犊和马驹子们,生平头一次见到了蔚蓝广阔的天空、清澈见底的小溪还有碧绿鲜嫩的草场,在父母的呵护和牧人的关照之下,它们甩开了腮帮子可劲儿的吃,撒开了蹄子放肆的玩儿——那是多么幸福的日子啊!
“我说——苏米亚,你看见那边的牛犊了么?”扎布混身酸软的躺在草地上,有气无力的问自己的伙伴。
“看见了——”苏米亚同样也是一身的酸痛——这些天杀的教习太狠了!简直就是索命的凶神!一千多金山部的棒小伙子被他们整治的鬼哭狼嚎:“有什么问题么?”
“你觉不觉的——”扎布喘了口气再接着说:“那些牛犊比我们幸福多了?”
“哈哈哈——咳咳——”一旁的几个伙伴都笑了起来:“大家都是要上屠场的,他们在那之前活得逍遥自在,可是我们那——”
“嘘——教习来了!”一边的伙伴悄声报警,一群人连忙住嘴。
这些人是金山部的部族骑兵,按照驴儿的命令,金山部在今年除了例行的巡边(防守大元东南方的边境)之外,还要派出两千人的队伍协助拓跋骢的行动——老奸巨猾的观童借口金山部连年征战,兵力调集困难将人数减少到了一千五百人,这些人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接收了队伍的拓跋骢很气愤的发现这些人并不是长老们所吹嘘“百战精锐”,这些人有相当大一部分都是金山部从各个附庸小部落收罗出来的,其它人也多半是没什么经验的新兵(废话!谁家长老从马背上跌下来把脑子跌坏了会把精锐的人马交出来给你一个外人?)。于是拓跋骢的南下“复仇?”大计被硬生生的推迟了几个月——全用来调教这群不中看更不中用的家伙了!
各位看官可想而知拓跋骢此时心中是多么的不满和愤怒——于是他的满腹怒气全都放到了手下的士兵身上,加上他麾下的五百阙薛军也确实有两把刷子,上上下下一齐努力,两个月的“地域操练”下来,这些原本骑术马马虎虎、射术稀松平常的庸碌之辈居然也很有了一些能战之师 的样子,着实让那些抱着看热闹想法的大人们惊讶了一把。
“下个月——我们南下!”拓跋骢的匕首狠狠的插在地图上表示着威远堡字样的地方,宏亮的嗓门让帐篷也微微发颤。
“是——”十多个百户齐声回答,他们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高昂——两个月来没日没夜的苦练为的是什么?不久是为了今天么!这一刻,无论是阙薛军还是金山部的人,大家都充满了求战的yu望——南下不仅仅意味着战斗,更是代表者白花花的银子和滚滚的财富啊!
天色黯淡下来,大家都回去休息了。拓跋骢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他发现里面除了自己的侍女冬梅之外还有一个人——端坐在桌子前,撅着嘴正在把玩着一方铜镜的,不是其木格是谁?
“骢哥哥——你怎么才来啊!”其木格转过头,嘴里虽在抱怨,眼里的欣喜却是无法遮掩的。美丽的少女起身抓住拓跋骢的胳膊——这两个月来,拓跋骢忙于操练队伍,很少有时间陪她,这让其木格感到十分不快:“你的兵练好了没?”
“练——练的差不多了!”拓跋骢知道其木格的下一句是什么,可是他却没有在她面前说谎的习惯。
“那好啊——明天我们一起出去打猎好了!”其木格很高兴的设想着明天两人的活动:“我们要……还要……再就是……”
“咳——蕊儿——”这是拓跋骢的特权,整个金山部能够叫其木格这个汉语小名 的不会超过五个人:“明天我不能陪你去打猎!”看着其木格满脸的向往和企盼,拓跋骢硬着头皮告诉她这个坏消息。
“哦——”出乎意料的,其木格没有生气也没有别的表示:“那我先回去了——回去完了,阿嬷会骂我的。”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开。
“蕊儿——”拓跋骢很是惊讶:这可不像是蕊儿小姐的脾气啊,他连忙拦住其木格:“蕊儿——你没事吧?”
“没事儿!”其木格有些不耐烦的挣开他的手:“爹爹是这样,哥哥是这样——现在你也是这样!——我先回去了!”
“唉——”拓跋骢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哄女孩子开心本来就不是他的特长,何况还是其木格这样古灵精怪的女孩子。
看来,又要等回来之后再去哄她了——拓跋骢有些无奈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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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看到石头和秋水的书评小象十分的高兴:这说明大家不是将这本书当成儿戏,而是在认真的思考,努力的找出其中不合理的地方。谢谢大家的认真和支持。关于两位的问题:第二卷的高潮还在后面,不过本象回努力将故事写的更加富有吸引力。至于钢丝的问题——那是小象最初想当然了,没想到钢丝在几百年之后才发明出来——大家就当成是未来超时代的产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