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青城那些老道,去得祖师洞中一番祷告后,便各自散去,等着那不知何时能够现显灵的神仙。青城山一众老道实在是被凌空的强势震住了,否则又怎会去行那缥缈莫测之举,需知这些老道虽是道教中人,却是无丝毫法力之辈,在世间虽有些名声,也不过是些俗人而已,且道教深得本朝历代皇帝喜爱,赏赐自然丰厚,道士的地位自是颇高,整日里也只需参禅打坐,自有他人供养,日子过的舒服无比,自来无人会来招惹,又怎遇过凌空此等狂妄之徒,居然要将道教之根基铲除,值此非常之期,老道们也只有信那非常之理了。
众老道祷告之文一出,隐迹无形的青城洞天修炼之士便已得知,见了众老道的求肯,也不由苦笑,凌空开始对天下道教弟子下手之时,他们便已得知,但却始终任由凌空如此行事,却是另有原因。在这些青城修士看来,凌空不过是一凡夫俗子而已,若要取之性命,不过念动间尔,然而他们却是任由道教弟子被凌空欺压,却不阻止非是不能,乃是不敢。
想凌空在世俗为官九年,所为之事那件不是心存大义,从无半点私心,如此刚正不阿功德深厚之人,这些修士若是真的取之性命,现在自是无事,但一当到得劫满飞升之际,报应便来了,以道法杀戮世俗中人,那被杀之人功德越大,那时候的报应也就越大,若是凌空此等从无私心且心系万民之人,若是动手除之,那便是等于和自己过不去了,飞升之时报应临头,所降天劫之重,无论是修为到得何种地步,下场均为灰飞烟灭,肉身元神再不留丝毫的痕迹,对修炼之士来说,那便是真正的死亡了。
然此事若是不管,天下之道教转眼便要被凌空连根拔起,是以面对此事,青城众修士均头痛无比。且青城道派在不久前灭绝剑门一战中,青城修士损失惨重,成就元婴的长老都被剑门杀了三个,其他金丹期弟子更是有六十多人被毁去肉身,其中更有二十九人连元神都被绞杀,几乎是青城的大部份实力了,若是世俗道教再一有失,日后这传承需从俗世抢弟子不说,便是日后飞升,又怎会有脸去见青城派以前飞升的先辈呢。万般无奈之下,青城众长老只得派出两名弟子,只为接近得凌空身边,施展些道家法术,让那俗世官儿心有所惧之下,收回成命,不过此法对那浑身正气的钦差是否有效,诸位修炼高人也是难知其果的。
凌空将那些道教弟子威慑了一番后,便留在青城山下,一面修炼剑诀,一面期待自己此举能引出青城修炼之士。而许颂秋及雷少雄二人跟随凌空多年,剑门之入门心法剑诀早以修炼有成,惜剑门已不知所踪,否则以二人之修为如能得剑阁之剑诀相授,必能再有进益。
凌空下得青城山后第三日,应付完当地官绅的酒宴,刚回到由青城山下一位士的驿馆之中,忽感有神识在查探自己,心下一动,猜到必是青城派的修士来试探自己了,当下严守本心,压制修为,将全身开放给那前来查探的神识,一边做毫不知情状,起步向院中走去。府中下人见钦差大人回来,纷纷行礼,凌空也不理会,自向书房而去。
在书房坐的片刻,凌空只觉身旁空间一阵抖动,才又平复下来,知道是这些青城修士布下阵法,阻隔了他人撞破这些修士行事。凌空端坐其间,纹丝不动,静静的等着,便是要看看,这些青城弟子如何对付世俗中人。
那两个青城弟子在书房外布下幻变迷踪阵后,其中一名弟子忽地身周光芒大作,自阵中当先跃出,落在凌空身前,一时间书房中霞光阵阵,仙乐飘飘,那跃出的青城弟子身上更是腾起万丈光芒,望之威严无比。这般光景若是落在寻常世人眼中,定会伏地跪拜,高呼神仙现身,落在凌空眼内却是一眼便看破真伪。此次青城派出的两名弟子,连所谓的金丹大道都未能修得,此等修为又岂能瞒过凌空的眼睛。且以凌空剑胎顶层的修为,便是青城掌门亲来,也是不惧,此刻不过两个才修道法的弟子,又怎能撼动凌空之剑心。
那跃出的青城弟子,浮于空中,高宣一声道号,自觉自己仪态之飘逸出尘,简直可比神仙中人,当下扬扬得意的浮在空中,等那世俗官儿前来参拜,那时训他几句,令其不得再为难道教弟子,否则必遭天罚,想必那官员也不敢不从。那知道等得片刻,不见丝毫动静,抬眼向凌空看去,却见凌空端坐椅上笑呵呵的看着他,哪有半分惊惧之态。
这下轮到这青城弟子傻眼了,心下大奇,怎地这世间的凡人还有敢不敬神仙的,当下再宣一声道号,将浑身之修为全力催发,把个小小的书房耀的越发的明亮,才向凌空说道:“吾乃天界真仙,今下得凡间,乃因你这凡间官员竟敢如此倒行逆施,企图毁我道教根基,其心实在可诛,本仙此来乃为警告于你,若再如此祸害我道教弟子,天必不容你。”说完压制修为,随手向凌空击出一道掌心雷,企图吓吓这俗世官儿,叫其知道道门的利害,值此往后再不敢对道教弟子有甚恶念。
凌空见那青城弟子向自己击出一道掌心雷,不由怒意横生,这些道门修士却是无法无天,对世俗中人均敢下手,虽然那雷经过刻意压制,威力也不过将凡人弄个灰头土脸,但如此以修士身份向俗世凡人动手之举,已是违了天规。心中虽怒凌空也知道,不能暴露自己剑门弟子之身份,此地距离青城甚近,如被青城修士查觉,便大大的不妙了,幸得自己另有他物护身,否则还只有下手除去二人。是以见那雷击来,凌空也不催发剑气,仅将皇帝的圣旨随手拿过,护在身前。须臾、只见那圣旨之上忽地暴起一团金光,将凌空整个护住,青城弟子击出的掌心雷,还未轰至金光之上,便被那金色光团四溢而出之光气消融。见此奇景,那青城弟子惊呼一声,再不敢继续假充神仙,与另一弟子神识一阵交会,便欲遁去。那知两人遁光才开,只见那金色光团忽地暴涨开来,竟是将两名青城弟子同时罩住,动弹不得。此时两人才听道凌空的话声,“真龙之气的滋味不错把。”
两名青城弟子不愧是道家名门子弟,在见到金色光团时,便知是真龙之气,既然此官儿有真龙之气护体,自是万法辟易,两人心念电转间已知今日难讨得好,转身便遁,心下希冀那官儿乃是无意间催发真龙之气,并不明白其中奥妙,那知才将遁光放出,那真龙之气忽地大盛,立时便将二人困在其中,此时凌空话音传来,那还不知道是碰上同道中人,奈何此时受制于人,只能以愤恨的目光盯视凌空。
凌空此时仍是端坐椅上,看着二人愤怒的模样,缓缓说道:“修炼之士未逢皇权更替,不得以法术对付世俗中人,此条天规莫非二位忘记了吗?尔等既已先犯了天规,又怎配对我妄称甚么天意呢?”
那名假充神仙之青城弟子,虽是被真龙之气制住,动弹不得,说话确是无碍,闻言怒道:“你这妖人,欺君妄上,不知以何邪法骗得 当今天子信任,给了你真龙之气护体,还来残害我道门弟子,若说犯天规,你这妖人必遭天罚。”说至此,却忽地话风一转有些色厉内敛的说道:“若你识相,速速散开真龙之气束缚,随我二人前去我派山门请罪,不然你这妖人难逃一死。”
凌空闻言哈哈一笑、说道:“尔等鼠辈,休得妄言欺瞒本官,想我凌空自为官以来,所行诸事,皆以大义为先,疗我百姓疾苦,治我大好河山。本官虽非道门修士,却也略得玄机,以本官之功德,自有正气相护,莫说是尔等区区修炼之士,便是上天也不能对本官降下天罚!”
两名青城弟子虽是修炼未久,但修炼中人对天兆之说最是清楚不过,知道以此人之功德,可谓无量,谁若是害他性命,难免要将自己百年修行毁与一旦,且此人无论如何行事,皆紧扣万民,便是天仙来此,怕也只能好言相劝,使其自己放弃行事,或显现妙法使其皈依,但却不可以威势压之。
见两名青城弟子低头不语,凌空又说道:“如今我朝,百姓疾苦,屡逢刀兵之祸,却又祸不单行,偏那黄河又自泛滥,人间处处皆是悲歌,然观你道门弟子,奢侈无度,****骄横,视百姓之疾苦于不顾,何曾有半分三清门人风范,本官心有不忍,这才来替天行道,你道门弟子不仅不助本官,反欲阻挠,尔等究竟是何居心!”这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且凌空一直行事皆以万民为基,是以这话说来正气磅礴。
看那两名青城弟子再不复先前激奋之情,凌空知道这两人已为自己大义所压,再是反驳不能。浩然正气一收,真龙之气立时消散无踪。那两名青城弟子,身上束缚一解,匆匆对凌空一礼,便放出遁光、须臾、便已远去。
这次凌空并未阻拦,任其离去。本来按凌空的想法,乃是若道门修士前来阻拦,那便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后又仔细思量,只觉此法不妥,以自己剑门弟子的身份,若是如此激怒了道门修士,群起而攻,自己虽得当今天子的真龙之气护体,却非天子之身,怕也难护自己周全,且不说如是一旦回京交了差事,便是圣旨仍在自己手中,内中却再无真龙之气,若那时有修士来杀自己,难保不显露剑门法诀,如此一来,自己这借皇权以压道门之举再难行之,惟有遁世以避,还会连累了李敏毓母女,这一番思量下来,凌空才将这两名青城弟子放走,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修炼之士的身份,反能教那些道门弟子因莫不清自己虚实,不敢轻举妄动。便是没了真龙之气护体,以自己所行之无量功德,那些道门修士要动自己,也需掂量掂量。
那两名青城弟子苍惶逃回派中,将事情禀告后,青城长老齐齐叹了口气,早就知道如此刚正之人物,必难吓倒,现在看那架式,还是个能通晓阴阳之辈,更知真龙之气的妙用,唯今之计,却是无法可施啊,那凌空功德之深厚,可以说那个修士如若将之杀却,不仅自身难保,还会祸及师门,难办啊!
却说凌空如此大张旗鼓的为难天下道教,那能不传的天下皆知,最高兴的,莫过那些佛门中人,这天下道门遭凌空打压,佛教自可大肆宣扬,不过想及这钦差手段,也有几分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