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归哉归哉（2）

“小心，是犀牛！”赵鹡急促地大喊道。

“犀牛？中原会有犀牛？”马克己以为这当哥哥的，是在玩他，非但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对着赵鹡大笑道：“逗我完吧！”

刚说完“吧”字，他的战马做失前蹄状，倒霉的马克己一下就从马上重重摔下，吃了一口泥。

可能是摔得太重了，马克己反而感不到一点痛楚，只是眼前黑了一下。等到他又能见时，目之所及，一眼怪异的青绿。

马克己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不远处一只犀牛正向他冲过来。

他本能地要爬起来，可是又发现自己是有出气没进气，更不要说是使上力气了。

说来奇怪，在被摔得半晕的马克己眼中，时间好像是慢了下来。眼中可能看到众人的口在动，好像在呼喊着什么，而耳中听到的却是嗡嗡的鸣响。

可能是因为赵鹡不停地作出动作、大叫，把犀牛吸引住了。这野兽从马克己的身边擦过，一下就把他的马儿顶到树丛中－－想来是没命了。

犀牛定了定，又转向冲了过来。

就在这一瞬间，赵奢放出了一箭！

本可以贯穿铁甲箭簇，只是陷入犀牛的“厚甲”上。

犀牛又停了下来，又转过方向，向赵奢这边冲了过来。

吕剑见状，正要拔剑硬扛，只听身边一人大吼道：“火凤天坠！”

一大个子从马上跃起，拔剑从半空中下一刺！

如一雄鹰捕食般的一剑，正好刺在犀牛天灵盖上，正要从这畜生的下颚露出剑尖，就听到轰的一声。

犀牛倒地了，巨大的轰轰声中伴着另一声脆而刺耳的断剑声。

大个子也落在地上，站定一看，正是都尉徐峻。

“公子、少公子们受惊了！在下护卫不力，还请恕罪！”徐峻把断剑一扔，冷冷地拜到。

“这里怎么会有犀牛？”赵鹡跳下马来，去看他的“新”弟弟马克己怎么样了。

“咳咳！不是说商朝中原就没有犀牛了吗？”马克己终于可以呼吸了，他的心中大骂历史学家、考古学家、古生物学家：“老子现在不就遇到犀牛了！”

其实在周代，楚国和秦国的巴蜀两郡都是有少量犀牛出没的，不过在中原腹地遇到犀牛，还被袭击，还真是“幸运”得要买彩票了。

“听说是宋王逃难时带出来的犀牛，从木栏逃出来了......”一名徐峻的手下说。

“宋王偃在温县？他还活着，齐国人没能追杀他？”赵奢听到是宋康王的犀牛，心想他一定还在这里避难。

“宋桀已经死了！我们来的时候我就听说他死了！”徐峻的语气还是那样平静，完全没有常人在杀死巨兽后有兴奋样。（我们的祖先太厉害，商代就把中国象杀得绝了种。所以犀牛就成了“巨兽”）

“死了！我想也是。你打听过他埋在哪儿吗？”赵奢好像对宋康王很感兴趣。

“在下不知，只是听说他死得很惨，齐国利用伐秦的机会借道魏国，顺便追杀流亡到魏地的宋王。在就温县把宋王逼上了悬崖......宋王说自己要效仿先祖帝辛（商纣王）*而死。

他在熊熊大火中还唱道：‘鸾鸟凤凰，日以远兮；燕雀乌鹊，巢堂兮。’（屈原《涉江》），最后是化作一火球从崖上附坠下......”

徐峻说得心平气和，却又像是亲身经历。

他最后又补上了一句：“‘鸾鸟凤凰，日以远兮；燕雀乌鹊，巢堂兮。’这明明是楚国的屈子谏楚王，说楚王身边全是小人，没有忠臣的话，怎么被宋王用到这来了，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说完还怪怪地笑了一下。

“‘鸾鸟凤凰，日以远兮；燕雀乌鹊，巢堂兮。’宋王是在以臣子比喻中原君王啊。现在除了我赵国还zhan有中原一角，已经没有一个国家是上古夷人所创之国了。我们夷人是以鸾鸟凤凰为族徽的古族啊，你徐氏也是我嬴宗之一啊！宋王偃、徐偃王......”赵奢又想起了一个有关宋王偃的传说：

传说宋王偃就是在数百年前，被秦赵两国的祖先间接害死的徐偃王的转世。所以秦昭襄王嬴稷和赵武灵王赵雍对宋康王宋偃又亲又畏，他们都担心徐偃王的转世来向他们复仇。所以宋国将要被灭的时候，秦昭襄王嬴稷跳了出来，在“国际场合”上放话说：“我爱宋国，更爱宋王。你们谁要上对宋国不利，我就‘批评’谁。”而连哥哥和老子都敢杀的赵惠文王赵何，他可不信这个邪。为了一城一地，也发兵，和齐国一起攻了宋。

“主父对不起宋王偃啊！”赵奢突然感叹道。

“公子何出此言，要说对不起宋王，那也是我们现在的王上啊......”吕剑明白自己说错话了，马上收口。

“不对，宋王偃就是看到有赵秦两个大国的支持，他在有恃无恐，攻魏讨齐，最后才引来了杀身之祸。我大商是因为暴而亡国，现在大商最后的血脉也是因恃强而亡......”赵奢感叹道。

赵奢在这边感叹，可赵鹡和“伤”好忘痛的马克己却在一边玩上了。

“鸰弟，我们把这犀牛分了吧！我要什么呢？”赵鹡看弟弟马克己没有事，就打上了犀牛的主意。

“不像话，这是徐都尉打来的犀牛，你还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就是要分，也是人家徐都尉说了算！”赵奢对这两个“猎犀之事”寸功未立，就耍上了哥儿脾气的小子很是不满：“为父是什么教导你们的，打猎和打仗一样，是要论功行赏的，你们现在这算是什么？不害臊！”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尉，用犀牛角做的酒杯和犀牛皮做的甲胄，反而会被人嫉妒。这犀牛让给两为少公子了。”听徐峻的口气好像真的是对犀牛没有半点兴趣。

“好吧，便宜你们两小子了，不过犀牛肉要分给大家享用啊！”赵奢这一说，身边兵士马上欢呼起来。

“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人很少吃肉吧，所以才这样高兴。”马克己想了想，对回忆起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后，还真的没能沾过油腥。一想到要有肉吃了，还是在现代跟本不可能吃到的犀牛肉，马上兴奋起来了。

傍晚，安营之后，赵军主将的大帐附近就传出了烤肉的芬芳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