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振振君子（2）

“秦国靠可不信，燕国可信不可靠！”席上众宾心中默念着赵奢话中最关键的句子，感到很是新鲜，都眨巴了眼，看着列席在平原君左边的上宾赵奢。

“秦国可靠？燕国可信？叔父这怎么讲？”平原君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也是十分感新鲜，于是把两手放在胸前相合，作了一个拱礼，表示对赵奢的敬意。

看到身为君上的赵胜对自己这样的恭敬，赵奢放心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思：“秦国，是我们赵国的同宗之国、兄弟之邦。可是这个秦国却太强，强到有可能并吞我们赵国。可是现在的秦国，在与东方的齐国的多次交锋中都处在下风，不要看到对韩魏，甚至是我们赵国也是时有攻伐。可是他没有作出过像齐国一样的灭国之事。当然我说得灭像宋这样的中等国家。是秦国不想吗？当然不是了，我们这个嬴氏兄弟早就有了一统天下的野心。可是他没能那个能力，最多也不过是蚕食他的邻国罢了。只要我国够强，他秦国不就敢动我们。这就是为什么当年主父联秦的原因。”

“可是秦人不时战占我城市，屠我百姓啊！现在怎么能和他们联合呢？”一个门客马上站出来指出了联秦的症结所在。

“所以我说秦国可靠不可信。为将之道，当不以一城一地的得失为重，当是达到事先部署为上。为国也是一样，是吧，君上！”赵奢又向平原君作揖。

“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平原君感到有一点上了赵奢的套。

“秦人不时伐我，可是在与我国的交锋之中，也只是互有胜负，算是打了个平手。他要想称霸天下，要对付的不是我们赵国，而上齐国。可是现在秦国已被齐国削弱到与我赵国力国相当，所以他要抵御齐国就要倚仗我们赵国，而我们赵国同要抵御齐国，当然也要把秦国作为后盾。说白了吧，我们与秦国现在就是为了生存也要联合在一起......好要秦邦与我赵国本是同宗同族，自古相互扶持，后来又有主父立下三国之约，现在要与秦国重修旧好也不是难事。”赵奢在发表着他的亲秦言论，俨然就是主父未尽事宜的继承人的样儿。

“那魏韩呢？我们我们抗齐联魏韩不是更好！”平原君还是忘不了他的“三晋之盟”。

“我说过了，魏韩是不可信也不可靠的。不可信是因为他们与我们有领土之争，不可靠是因为这两国现在的国力比宋如合？”赵奢反问平原君－－他这不是让作为主人的平原君下不来台吗？

“不如......说实话，要是我赵国有那个能力，我还想灭了魏韩统一中原。”平原君说出了他的“三晋之盟”的终级目标－－一统三晋，进而一统中原。

“君上大志啊！”又有人在奉承平原君了。

“所以要两个扶不起的盟友不如要一个强大的同盟！”赵奢不理会别人，还是说着自己的主张、

“他小小的燕国就是强大的同盟了？公子不要忘了燕国现在是齐国的盟国。哈哈哈，这还是好听的，他燕国不过就是齐国的附庸罢了！”又是一个门客在维护他的主子，马上就来了个移星换位，把争论引向了燕国。

“燕国的事，我马上会说的！”赵奢不屑地看了那门客一眼。

“大家都知道，在燕王哙三年（前318年），燕国发生了因燕王哙‘禅让’事件而引起的内乱；当时齐国乘机出兵燕国，很快攻下了燕都蓟城，控制了整个燕国。可是军纪不严的齐军在燕地就干了些烧杀抢掠的残暴勾当，而燕国民众也是作出了强烈反抗的。后来是以我主父为首的诸侯们向齐国施加压力，齐军才无可奈何，不得不撤离燕国。此后齐国还多次干预燕国国政，作出一付皇天上帝的样子来。燕人恨齐，恨不得生食齐王之肉。

现在的燕王即位后，表面上维持同齐国的关系，暗中却积极备战，发愤图强，准备伺机攻打齐国，报仇雪恨。燕王为改变燕国积弱的局面创造克齐的机会，特地建造一座‘黄金台’网罗天下文武奇才，这可是和秦之商君‘立木赐金’一样的立信之举！这便才有了人人传颂的：苏子（苏秦）闻之，由周归燕；邹衍闻之，从齐归燕；乐毅闻之，从赵归燕；屈景闻之，从落归燕。经过20余年的努力，现在的燕国已是民众殷富，国库充盈，士卒乐战，虽不能与齐相比，但也是一个强国了！。”赵奢说到这里，更是激动得站了起来，发现众人皆惊，在红着脸又坐了下去。

“所以公子也是被那高高入云的台上的满台黄金引到燕国去了？现在又回我赵国来为燕王当说客了？我还听说公子到成皋时，不是先入我赵营而是像吃奶的小狗般奔向了燕营，可有此事？”一个明明知道赵奢是为了避祸才逃到燕国的平原君门客连续三问，想要污辱他。

平原君听出这门客说有点过火，他可不想让自己才找来的楔与军队的楔子和自己反目，于是大骂门客：“住口！这可是我赵国宗室，怎么会是燕人的说客。再说我叔父当年确实是得罪了奸臣李兑才被逼出逃的！先入燕营也是为了诛杀李兑啊！”

平原君到底是平原君两句话，就让所有的门客沉默了－－传说中的：“我的地盘，我做主！”

说完，平原君又作出谦虚的样子，站起身来，作了个长辑：“叔父莫怪我家食客无礼啊！”

赵奢就是再生气，也明白这是在平原君府上，而这是这个平原君的保举才上他完成了解秦赵兄弟之争的心愿；再说了，将来，他要在赵国混，还要指望他的这个大侄子呢。所以他也不好发作，只是回了赵胜一个长辑。

“叔父说燕国不可靠，却不可靠。可是我听叔父之言，这燕国是可靠的啊！”因为手下人的失礼，平原君只好奈着性子听他的这位兄弟般的叔父把话说完，还要做出一付认真听的样儿来。

“我国与燕国可交界？”

“交界！”

“我国与秦国可交界？”

“不交界。”

“对了！我说燕国不可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早晚会有领土之争，而我们与秦国的这中矛盾，目前是没有的！”赵奢说的不过是当年主父亲秦联宋的重要原因－－用疏攻亲交来掩饰近攻远交的本质。只是现在时代不同了，政策要做“小小的”调整了。

“所以燕国是不可信的！原来是这样啊！”赵胜故作恍然大悟状，更绝的是，眼中还透露出赞许的光。

众门客看到主子这样都是这样，便马上跟风道：“公子果然是得主父真传之爱将！有两位大人，一文一武，我赵国定能独霸一方！”

“独霸一方，原来赵胜只是想独霸一方。然后安享他的太平日子......”赵奢摇了摇头，又怕被人看出来，变装着是为了醒酒：“好！我赵国能有诸位良士，也是大幸！来来来！我等同饮此杯！”

说完把酒杯高举过头，左右敬了一下，便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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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筵散后，赵奢才单独问平原君赵胜：“安平君（赵成）何在？”

“赵成现在被关在易阳城（赵都邯郸西北的重要城邑）的信宫了！当年他饿死主父！现在我们王上也要饿死他！”赵胜狠狠地说。是啊！赵成是赵雍（主父）的叔父、他的叔祖，可是更是他的杀父仇人。李兑被赵奢斩杀之事，说白了，还是他赵胜从中谋划的。而向赵王献“饿计”的人，八马也是他了。

“你们要饿死安平君？他死了没有？”赵奢切问道。

“王上说，看他年世以高，又是我们的祖父辈。当小的不好为难他老人家，只是饿了他两天，就改成禁足了。现在还关要信宫中。”赵胜对他哥哥赵王赵何处理赵成的方式很是不满。

“还好，我有事要亲自问安平君。”赵奢长疏了一口气。

“有事？什么事？”

“我去代李兑为将，不可能瞒过安平君这样的聪明人，可是他没有向李兑通风报信，这是很是奇怪啊！”赵奢说出了自己从成皋杀李兑时就留下的疑问。

“是啊！我们也是听说你把李况处置了，才囚禁的赵成啊！”赵胜这才想起事有蹊跷。

“那好！你去问吧！这是去信宫的令牌！”赵胜把令牌交到赵奢手中，又说：“奢！这可是我们宗室的大事啊！”

赵奢听到赵胜这样叫他，便点头一笑：“你还是没有变啊，胜！我们还是‘好兄弟’啊！”

说着，接过令牌，又用手把赵胜的手握了一下：“主父的仇是你报的！”

赵胜也只是笑而不答，却说：“叔父快去快回！后两****便把你重再引荐给王上。你们还可同朝为臣，同为国事！”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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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以马服君赵奢、平原君赵胜为代表的赵国贵族势力集团的雏形也许就是在这次大筵之后出现了，不过赵奢接下来的行为，会让这个集团“核心”晚上近十年时间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