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盛夏,阁楼里显得比较闷热,这栋房子地处贫民窟的中心位置,政府暂时不会拿钱出来改造,房地产商又不原意投资新建。这片地区入住的都是来自贫困国家的移民或非法移民,自己更不可能有钱来翻新。所以阁楼四周与全世界所有贫民窟一样脏乱无序,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区别就在于巴黎的贫民窟条件再差也比非洲的好很多。
回到阁楼后,布鲁斯躺在天台上享受烈日过后夜风的凉爽。艾德琳现在应该还在商业区占卜,赚那些对星相学兴趣浓厚的顾客的钱。
他点燃支烟,闭目思考今后该怎样对“白鹤”采取行动。突然,脊梁感到一丝凉意,刺刺的极不舒服,仿佛是有人躲在阴暗的角落在偷窥自己。他立即翻身往下看去,下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双胞胎姐妹似乎并不在家。偷窥者发现他察觉到异常,隐蔽在砖瓦楼房中,使自己不会轻易被人找到。
布鲁斯顿时失去搜寻的目标,心中隐隐产生不祥的预感。每个人都不喜欢被人偷窥,虽然有些人有偷窥的爱好,但是一旦自己成为被偷窥的对象时,恐怕就不会有那么好的兴致。他也不喜欢被人偷窥,感觉浑身僵硬得皮肤紧绷,于是丢掉烟头,翻进阁楼洗澡睡觉。
杰瑞与克丽丝一样,都是凡尔赛美术学院的一年级新生。胆小懦弱的他看上去营养不良,枯黄的短发像是杂草胡乱长在头顶,瘦弱的身体与尚未发育完全的高中生没什么区别,性格极其内向,走路的姿势显得畏缩缓慢,跟女孩说两句话就会脸红。这样的性格及外形让他在学生中倍受欺负,不过好在他在艺术上天赋颇高,创作出来的画作频频获得好评。
克丽斯进入大学后,无论是打扮还是心理上,显得成熟了许多,渐渐脱离了刚来巴黎时那副稚气的模样。靓丽的外表使她成为艺术院校为数不多的美女画家之一,受到学院里众多男生的追捧喜爱,这让她遭到女生的排挤敌视,因为父亲是美国驻巴黎大使,所以学校给了她一些特权,在学校生活才不至于难以忍受。
在克丽斯的众多追求者中,杰瑞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他永远都只能默默地躲在不起眼的角落,用仰慕的眼神远远的看着梦中情人。
钟楼的大钟不紧不慢地走到下课时间,杰瑞最后一个收拾好书本,走进食堂吃午餐,就算他第一个来,也会被人挤开无法拿到想吃的食物,倒不如来晚点,人少了还清静些。进去后才发现真是太巧了,克丽丝也在食堂里进餐,她身边一个女友都没有,只有几个追求者围住她大献殷勤,令她心烦不已。
杰瑞拿了个盘子装上饭菜,坐到最远但是能看到她的位置,怀着憧憬的心情注视着她的一颦一笑。正当他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时,耳边传来个令他讨厌到极点的声音。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叫汤姆,与他一样是一年级新生,仗着父亲是校董事会成员,气焰嚣张地在学校里带了一群人为非作歹,杰瑞不幸地成为他的小老鼠,经常被其戏弄。
汤姆带了几个跟班,将杰瑞团团围住,露出一副令人厌恶的表情说:“看不出来啊,原来我们的小老鼠喜欢上了克丽丝,不知道你这么瘦弱的身体能否满足她,不如将她让给我吧,我会替你好好疼她的。”跟班们怪笑着东倒西歪,引起其他学生的注意。
克丽丝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形,吃完收拾后就离开食堂,去她在外面租的房间专心创作。
杰瑞抱上书本,饭也不吃就想迅速逃离开这里。然而汤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将他挡在里面,顺手从桌上端起一盘汤从他头上淋下,戏谑道:“让我们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兄弟们,把他裤子扒掉!”
两个跟班强行压住他,另一个则拉着他的裤腰用力往下一扯,连内裤一起脱掉。几个无耻的败类看着他的下身,手舞足蹈不屑的大肆嘲笑。周围的学生虽然气愤并同情杰瑞,但是迫于汤姆的淫威,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
杰瑞提起裤子,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他使出吃奶的力量挤出包围,埋头冲向食堂外,用颤抖的声音叫道:“我要去向校长投诉你们,混蛋!”
“你敢!拦住他,告我状,你是想找打了!”汤姆率领跟班们一起跑过去拦住他,将他拖向一间废弃的画室。
任凭他又哭又闹,已经被惹火的几个小流氓反而报以拳脚,将他丢进画室里。汤姆狠狠地一脚踢去,将门关上,挥舞着拳头冲上前,面目狰狞地说道:“你给我记住,不准靠近克丽丝,不准去找校长告状,否则你将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汤姆愤怒地拳打脚踢后,累得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他阴险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动,脑袋里又产生一个新的恶作剧点子——他叫跟班们一起脱掉裤子,对准杰瑞伤痕累累的身体排泄出肮脏的液体。
杰瑞痛苦得身体全蜷成一团瑟瑟发抖,汗水与眼泪混合在一起流入口中,再加上鲜血,嘴里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仇恨就像锋利的剑刃不断在他心脏刺下去,留下无数道残忍的伤口。
屈辱,是比肉体伤害更让人痛苦的武器。杰瑞完全感觉不到尿液淋在伤口时带来的剧痛,满脑子装的都是一旦释放出来就能毁灭一切的恨意,他痛恨身边正在羞辱他的这几个无赖,痛恨自己为什么会进入这所学院,痛恨身边那些不敢施以援手的同学,甚至痛恨生下自己的父母。
“为什么我总是会受到如此令人痛苦的羞辱呢?如果我手上有把刀,我一定要把这些羞辱我的人全部杀光,对!将他们一个不剩地杀掉,我还要喝他们血,吃他们的肉,让所有敢嘲笑我的人都遭受到天谴。”
杰瑞伸出虚弱无力的手臂在身边四处摸索,希望能找到把刀来完成心愿。但是,事情不可能都像电影里那般给他准备好道具。唯有心中强烈的恨意不断在冲击着大脑,渐渐的,这股恨意使他身体产生了奇妙的变化。
脏乱不堪的画室里,只听到“唰唰唰”的声音,以及几道刺眼的光芒后,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杰瑞仿佛处于半昏迷状态下,一动不动站在中央,身上溅满了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滴下。不过,已经不能称之为手臂了,它彻底变成刀的形状,反射出诡异的光芒,在鲜血的映衬下,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恐怖气息。
门格尔异能者协会欧洲分部位于巴黎市中心一个不起眼的办公大楼内,入口处稀稀拉拉站着几名体态臃肿的警卫。看似戒备稀松,实际上并非如此,更多看不见的具有二级“守卫者”能量的警卫密密麻麻分布在暗处,再加上一整套设备齐全的防卫系统,就算是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想要冲进去,也只会自寻死路。
办公大楼的地下第七层,就是欧洲分部的核心所在。宽大的中央大厅里,悬挂着一张巨大的液晶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欧洲大陆各国地图。
协会领导“五老会”里唯一的女性晶长老,正身处大厅内轻松地发号施令,指挥手下安排欧洲的工作及发展。自从她情绪激动地独自飞到威尼斯,与莫妮卡一同来到巴黎后,整个人就变得异常冷静起来。
液晶屏幕上突然有个红点开始闪烁发光,并发出“嘟嘟”的警报声。大厅里的工作人员,包括晶长老,都露出吃惊的表情一起看过去。
液晶屏幕连接的是一台超级电脑终端机,上面还有个特殊的探测装备,与地震仪的功效类似,这个探测装备能够发现欧洲大陆上异能者的位置,但是它只能通过能量的变化,检测到新产生的“白鹤”位置,所以这套设备叫做“异能者搜索系统”,通常也称为“‘白鹤’发现装置”。
由于无法生产出催化剂,这几年来搜索系统鲜有警报发出。从“父亲大人”将最初的数百名异能者发展到现在上万名后,这个数字就基本上保持不变。这套系统在今年还是首次发出警报,所以怎么会不令人吃惊。
晶手持遥控器,向警报发出的地区点去,地图在屏幕上迅速放大,红点的位置就处于巴黎市郊的凡尔赛镇。她向身边的两个西装革履的随从轻轻挥手,两人立即明白她的意图,急冲冲地转身离去,企图将这只新生的“白鹤”带回来。
对新生“白鹤”进行必要的教育,这是协会的工作之一。如果“白鹤”无法控制自己,在人群中造成骚乱,将会给协会带来不小的困扰,就像文森特事件一样。新生“白鹤”不愿意接受协会领导的话,他们的命运将会非常悲惨,被送入秘密研究机构成为实验用的小白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