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登上这个讲台前,拉扎尔·莫伊塞耶维奇曾对我说‘我们要看看你是怎样批评自己的,这很有意思。’(大笑)我对他说,让我自己批评自己是很困难的,但这绝对不是因为我不喜欢进行自我批评,顺便说一句,特别热衷于进行自我批评的人在我们中间并不多见(笑声)。可以说,我不是特别热衷于这一点,但我是一名布尔什维克,是一名中央委员,我不应该害怕我们党的批评……”
我坐在台下,无聊的听着伏罗希洛夫进行自我批评。虽然他已经尽力让他的发言显得有趣了。
这件事情现在与我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我已经卖净了。
看来,科西奥尔与卡冈诺维奇做成了一笔大买卖。
现在,基辅筑垒地域质量问题是由乌克兰党委发现的。据说,有一位具有高度**员觉悟的干部在一次偶然中发现了蛛丝马迹,然后他给乌克兰党委写了一份信。然后在经历了与官僚主义和腐败分子的一系列艰苦斗争之后(我推测很快这件事情就会被写成小说和搬上银幕),事情终于在乌克兰中央书记科西奥尔同志的直接关注下得到了一个圆满结局。
当然,科西奥尔同志仍然对于他未能及早发现这一重大事件而进行了沉痛的自我批评。不过,既然莫洛托夫同志和卡冈诺维奇都在先后发言中指出,各级党委都应该学习乌克兰党委的高度警惕性和负责精神,那么如果还有谁竟然对这种例行公事的谦虚纠缠不清那显然是太不知趣了。
我不知道科西奥尔给了莫洛托夫同志和卡冈诺维奇什么,不过看来显然在政治局会议上发生了什么,因为在中央委员会召开之前几天,政治局一改往日议而不决的拖沓,以罕见的高速度连续发出有关高级军事指挥员人事任免的决议。
“任命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图哈切夫斯基为人民委员会下属常设国防委员会军事技术局书记,免除其第一副国防人民委员、工农红军军械部长职务。”
“因身体原因,根据本人请求,将集团军级指挥员约纳·埃马努伊洛维奇·亚基尔转入预备役,同时免除其乌克兰军区司令职务,”
“任命伊耶罗尼姆·彼得罗维奇·乌博列维奇为副国防人民委员,免除其白俄罗斯军区司令职务。”
“设立工农红军军训部长职务,由副国防人民委员乌博列维奇兼任部长。”
“任命哈列普斯基为副国防人民委员、工农红军军械部长,免除其红军汽车装甲坦克兵部部长职务”
“任命集团军级指挥员亚历山大·伊格纳捷耶维奇·谢佳金为白俄罗斯军区司令,免除其副总参谋长职务。”
“任命集团军级指挥员尼古拉·季米特里耶维奇·卡希林为乌克兰军区司令,免除其北高加索军区司令职务。”
……
算上几个月前出发去西班牙担任共和军总军事顾问的列宁格勒军区司令别洛夫,除了莫斯科军区布琼尼(他是在斯大林去世后按照伏罗希洛夫的建议任命的,我倒是相当意外他没有第一个被换掉)和分别领导海军与空军的弗拉基米尔·米特罗法诺维奇·奥尔洛夫、雅可夫·伊凡诺维奇·阿尔克斯尼斯等有限三四人之外,苏联欧洲部分的几乎全部高级将领都发生了职务变动。
而且,伏罗希洛夫的仕途看来也快要到头了。我已经听到了传闻,最近几天,政治局委员、人民委员会副主席兼重工业人民委员奥尔忠尼启则同志不顾他的心脏病,跑得十分勤快——往伏龙芝大街19号的国防人民委员部跑。
他是现在政治局委员中唯一有足够的军事资历和威望去代替伏罗希洛夫的人。很可能,苏联要提前40年出现一位从工业管理界出身的国防人民委员了[注1]。
我突然觉得很有趣,在五一节的时候,我就在期待伏罗希洛夫的垮台,在希望落空在差不多半年以后,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与当时预期唯一的区别似乎就在于,伏罗希洛夫与图哈切夫斯基,曾经在别墅里如斗鸡一般对峙的两个人,这次看来将一起垮台。
那么我当年的个人期待有没有可能实现呢?我有没有可能完成缅仁斯基和亚戈达都没有实现的业绩,成为继捷尔仁斯基之后又一位在政治局获得席位的卢比扬卡人?[注2]
我已经得到了莫洛托夫和卡冈诺维奇的暗示,不过,要想进入政治局,即使是成为候补委员(我暂时不可能奢望拥有投票权的正式委员,毕竟现在政治局里除了伏罗希洛夫以外所有的正式委员都是在经历了3年以上的候补阶段才成为正式委员,其中候补时间最长的米高扬和楚巴尔从1926年到1935年足足等了9年)不但需要政治局正式委员们多数的认可,而且最好不要遇到强烈的反对意见。否则就有很大的可能搁置下来。
如果莫洛托夫和卡冈诺维奇履行他们的承诺,那么我相信加里宁和安德烈耶夫应该都不会表示异议,他们总是围绕着核心旋转的,伏罗希洛夫现在大有自身难保的可能,似乎也不大可能有闲心出来反对(按照目前的情报,他的倒楣是来自乌克兰的一位具有高度**员觉悟的干部,与内务人民委员部毫无关系)。
我大致可以信任米高扬,20年代我和他共事的时候,合作相当愉快,他应该没有对我留下什么严重到需要下绊子的负面印象。我甚至可以期待他帮我搞定奥尔忠尼启则,他们同样来自高加索,有着非常良好的私人关系。
现在我只希望科西奥尔能记住我的效力。
虽然从全会上莫洛托夫和卡冈诺维奇的态度看,他们似乎一直很愿意与乌克兰党委合作摆平这件事情。不过那是在科西奥尔已经于第一时间获得情报、而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对科西奥尔进行突然袭击的情况下。
失去了情报单向与突然性的局势,总会趋于稳定,总会趋于可以预测。
但如果不是这种局势下呢?
也许,现在在台上出汗的就不一定只是伏罗希洛夫同志一个人了……
如果他能站在我这一边,那么人生和我几乎没有交集的楚巴尔总不可能因为什么原则性的缘故(谁知道呢?也许他认为我太年轻了,或者担任中央委员的时间还太短)而成为反对者——在这种情况看,他就是唯一一个反对者了,那也未免太过醒目了……
按照党章,党的代表大会三年召开一次,也就是说,明年,1937年,就应该召开苏联**(布尔什维克)的第18次代表大会。[注3]
或许,我很快就可以登上金字塔了……
注1:德米特里·费多洛维奇·乌斯季诺夫1976年至1984年起担任苏联国防部长。虽然他有元帅军衔,但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文官(甚至不是伏罗希洛夫、布尔加宁这样的政工出身),他1941年33岁时担任兵器工业人民委员,多年主管苏联军工生产,1963年至1965年任最高经济委员会主席,1965年至1976年任分管军事工业的书记处书记。
注2:捷尔仁斯基1924年6月起至他1926年去世一直是政治局候补委员,不过他的政治局席位能否归功于他对契卡的领导似乎还很难说,因为他当时兼任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主席,管理全国的工业(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后来被拆分为重工业人民委员部、轻工业人民委员部和森林工业人民委员部),他很可能是以全国经济最高领导这个身份得以进入政治局的。
注3:苏联党章最初规定党的代表大会每年召开一次,后来改为两年召开一次,但是斯大林经常违反这一点,1927年12月召开十五大后,因为29年他与右翼反对派决战,所以直到1930年才召开******,随后直到1934年才召开十七大,在十七大上,对党章进行了修订,改为每三年召开一次党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