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室里邓肯缓慢的苏醒,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邓肯觉得自己现在头重脚轻,眼前的视线也很模糊,当他一点一点地看清面前坐着的阿森的身影时恍然想起昏迷前的事情。
“阿森,你,你这小鬼!”邓肯的声音微弱的仿佛只有自己能听到,他现在只觉得浑身无力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这也难怪换一个人可能还不如邓肯呢,一个星期没有进食那自然是手软脚软。
“嘿嘿,邓大哥,你别生我气,你看我给你准备了烧鸡,烤鸭,还有好酒!”阿森坐在他身旁摇晃着双脚坏坏的笑着,诱人的肉香飘进邓肯的肚肠,让他觉得好像有一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这些可都是那个郑德斌专门在开船前叫福州最好的厨子作的,他自己还未来得及吃。想起郑德斌,阿森不禁想笑,这家伙拍马屁的本事倒是很厉害,想得也周全,要不是老爹四处通缉自己追得厉害,在福州多玩两天一定很爽。
“我不吃!”邓肯赌气的道,但是显得毫无底气。
“不吃怎么行呢,邓大哥你放心,只要你不把我送回去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你看我多可怜啊!其实你送我也没有用,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鬼使神差吧,那个什么敏琪格格居然被我绑架到船上了,这回糟了,邓大哥你是没见到她那样子和脾气,要是娶了她,我这辈子的幸福是彻底葬送了……”阿森滔滔不绝的数落敏琪的坏处,什么脾气大,长得丑(敏琪特意把自己打扮丑了,在阿森这恶人面前她自然不能显露出自己的花容月貌,谁知道这坏家伙还会动什么坏主意),听得邓肯一愣一愣的,怎么敏琪格格会跑到船上来,攒了好久的力气,邓肯才缓缓地道:
“等等,你把事情从头说起!格格怎么会在我们船上?”
“这个呀,还要从我们在杭州登岸开始说起!”于是阿森又添油加醋的将邓肯迷倒之后的经历娓娓道来,船舱里邓肯一边吃着阿森递来的鸡肉,一边听他讲故事,可是越吃越饿,只觉得饥肠辘辘,阿森颠倒黑白的本事也不是吹的,愣是将自己描绘成一个救人与水火危难,嫉恶如仇的大英雄。
正当阿森说的吐沫星子横飞,邓肯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船体一阵振颤,随后只听得外面一连串的闷响。尖锐的破空声转眼即至。
“不好,趴下!”邓肯在海军服役将近二十年,于这声音再熟悉不过,那是火炮开火的声音,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内海会有火炮袭击蓝鲸号,但是他此时的本能反应就是奋起全身的余力将阿森扑到在床下。
“轰!”的一声,一枚炮弹破舱而入,呼啸着从邓肯左肩擦过,余势未衰从另一侧舱壁穿过,一时间木屑纷飞。
“啊!”的一声惨叫,阿森觉得一股腥红的液体流在了自己脸上,抬头看去邓肯脸色苍白,左臂摇摇欲坠,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邓大哥,邓大哥,你怎么了!”阿森何时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顿时慌了,鲜血从邓肯的左肩流下,邓肯摇摇欲坠。
“快,快躲起来,还有第二波攻击!”邓肯话音未落,炮声再次响起,阿森这次不用邓肯再说,扶着他再次趴在船舱的甲板上,伴随着刺耳的木裂声只听得外面充斥了惊恐,疼痛和愤怒喊叫声。
“别管我,去看看他们,还击,我们有高卡乌斯”邓肯话还未说完已经昏了过去,阿森这下子可慌了神,他一生中从未经历如此变故,眼见着地上的鲜血越来越多不知如何是好。
“山羊胡,山羊胡!”阿森猛地想起山羊胡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不顾一切的冲出了船舱。
眼前的情景令阿森震惊,那三艘福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蓝鲸号划入射程,此时正成品字形结构快速驶来,船舷两侧赫然是黑洞洞的炮口,正向蓝鲸号发射着炮弹。甲板上水手们四处奔逃(实际上是奔赴自己的岗位,可是阿森不懂海战以为他们在逃命),段成挥舞着长剑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敏琪瑟瑟的躲在山羊胡的怀里,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傻了。
“山羊胡,山羊胡,你快去看看船长,他受伤了!”阿森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一把将敏琪拉开对山羊胡大喊道。
“什么!”山羊胡顾不上敏琪将她顺势一把推到阿森的怀里,留下一句“你照顾她!”直奔船长室。
“船长他怎么了?”狂飙跑过来声嘶力竭的问道。
“船长他受伤了,流了好多的血!”此时阿森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毕竟他还是一个少年,一想到邓肯受伤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根本原因是他被自己迷倒没有力气,否则怎么会躲不开炮弹,阿森急得流下了眼泪,刚才的得意忘形早就烟消云散怀里的敏琪仍旧在瑟瑟的发抖,阿森可顾不得她了一把推开,拉着狂飙跟着山羊胡向船长室跑去。
“你俩指挥,我去看看!”毕竟还是狂飙这样的老水手冷静,冲着段成和陈淼喊道随后拉着阿森就跑,炮弹不断的从耳边呼啸而过,段成和陈淼“反击!反击!”的声音此起彼伏。
船舱里山羊胡皱着眉头在处理邓肯的伤势。
“怎么样?”段成焦急的问道。
“失血过多,恐怕这条胳膊是保不住了!”山羊胡脸色灰暗,听完他的话,阿森的眼泪不受控制的狂涌而出。
“都,怪我,都怪我!”阿森不断的自责。
“说这些有什么用,问题是赶紧给船长止血!”山羊胡不愧是军医出身,虽然情势危急仍能稳住阵脚不乱。
“等着,我去取药!”山羊胡起身要走。
“我有,我有!”山羊胡的话提醒了阿森,自己的百宝囊里可是有老爹所配的各种疗伤圣药。匆忙之间两只手都在颤抖,怎么也拿出药来,索性干脆把一兜子的药都倒在甲板上,好家伙!足有十数种小瓶。
“是哪个,是哪个!”山羊胡也急了,看着花花绿绿的小瓶子无法判断。
“绿色的,绿色的!”阿森用颤抖的声音道,山羊胡手脚麻利,一把拿起绿色的药瓶打开盖,一股药材的清香扑面而出,一闻就知道是好药。
“或许还有希望!”山羊胡有条不紊的给邓肯处理伤口,此时邓肯肩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破,只见左肩血肉模糊,甚至看得到碎裂的骨茬。
“都怪我,都怪我!”阿森触目惊心不断的自责,邓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勉强的笑了笑:
“没关系,受伤是常有的事!”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白的吓人。
“狂飙我没事,死不了,你去帮段成,不管是谁给我击沉他!”邓肯向狂飙命令道。
“是,船长!”狂飙眼中怒火燃烧,仿佛整个人都笼罩在浓浓的复仇之火中,冲出了船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