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疑 惑
逍遥四处躲闪着，对于能看出他本体的金甲武士很是畏惧，由此可知虚幻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懦弱的灵魂。时间在渐渐消逝，我和老白先生均是心急如焚，一旦“家领域”散去，对手的攻击势必排山倒海，那又如何抵挡？
“还没好啊？”老白先生焦急地问我。
我没好气的回答：“又不是小伤，说好就能好？”
“哎！”老白先生叹了口气，深深吸着烟，烟雾缭绕中，那金甲武士的身影慢慢模糊，直如透明一样；而圈子周围的万道霞光亦缩了下来，三个人呈现在观众惊讶的视线里。
金甲武士早已随同霞光一起消失，逍遥呀异地到处张望，我暗暗叫苦，体内的痛楚仍然如故，根本无法起身。老白先生站在前面，烟杆始终含在嘴中，目光坚定的望着那奇幻的对手的身形，充满了澎湃的不屈。
“小心——”我喊了一声。
老白先生的反应不可谓不快，闻言凌空一个翻身，就见到一排如梦似幻的拳影扫过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好险，老白先生惊魂未定，扑面一股寒风袭来。烟杆平举，一招童子拜佛，同时凭借经验，右脚虚空踢了出去。
这一脚踢出，不但没有踹中敌人，老白先生自己更是被对方打得飞了起来，一直倒飞十多米远，跌倒在高台之下，呻吟着半天没有爬起来。
螳臂当车呵！我转过头来，只觉胸口一紧，人已被逍遥从地面拽了起来，眼前全是虚影，尽管相距如此接近，却也是模模糊糊，怎么能在他来回摆动的几百只头颅中找出真实存在的。
“你的死期到了，天涯。”逍遥冷冷的说。
说着话，一连串的拳头便结实有力地掼在了我的脸庞之上。
脑海中一片混乱，眼帘蒙上了一层漆黑的帷幕，所有的意识和知觉都在刹那间淡漠了起来......一切都结束了，胜负，成败，忽然都变得那么的微不足道，与生死相比，这些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
“师傅——”耳边传来昝搏的呼唤，我慢慢从无意识状态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出现面前的正是他忧虑的脸。
我淡淡笑着说：“对不起，师傅让你失望了，终究还是输掉了比赛。”
昝搏的脸色变了几次，双手抓着我的肩头用力摇晃了起来，同时大喊大叫：“医生，医生快来看看，我师傅失去记忆了。赶快来啊。”
我好笑地说：“你才失去记忆了呢，这样诅咒师傅。”
昝搏仔细看着我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拨开他的手臂，直起身体，赫然见到竟又是那熟悉的白色的病房。下山才多长时间，居然成了医院的常客，如果让早已故去的师傅见到的话，不晓得会把我挖苦成什么样子。
“你是真不记得，还是故意戏弄我啊？”昝搏小心的问道。
“你在说什么？”
“明明是咱们赢得了比赛，你怎么会......”昝搏的样子显得很是疑惑。
“什么？”惊讶的是我。
昝搏一屁股坐到了床沿，满脸兴奋地说：“师傅什么时候教我那样拉风又威力无边的武功啊？”
什么武功？我皱着眉望着昝搏，真是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还在装，体育场三万多人都亲眼看到了，不要告诉我你当时鬼上身，什么都不知道。”昝搏有些不满的说。
我的确不知道，让我怎么说？
昝搏无奈的说：“出风头的事情，怎么师傅就总不喜欢呢？幸好电视直播的时候我叫兄弟们帮我录了下来，让你自己看看。”说着话，走到墙角摆放电器的位置，找出一张碟片，插进DVD播放器，按开了电视开关。
这间单人病房，我已经住了不下两次，房间整洁，因为安装了隔音设备，里面显得很是清净肃穆；但是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些电器，我却云雾山里，一无所知。
昝搏坐在一旁，用手中的遥控器指挥着机器的运转，我好奇的张望过去，电视屏幕上出现了我晕厥前的战斗场面，画面竟还有配音员在激动的讲解着，那样的投入，仿佛正在格斗的是他自己一般。
画面里，重重幻影的逍遥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的记忆就到此为止，难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吗？
“看啊，看啊......”电视里的讲解员用极其煽动的语气叫喊着：“战之队最后一位选手天涯也倒下去了......裁判，裁判在数秒：十、九、八、七......看起来，伤的很重啊。本轮的胜者应该已经产生了，那就是......”
画面里，在裁判数到二的时候，一直被摄相机定格的我忽然嘿嘿笑了几声，笑声阴冷森寒，慢慢的站了起来。看到这里，我脑袋立刻大了，怎么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情？难道真如昝搏所说，我是失去了记忆么？
“天涯站了起来，观众朋友快看，真是奇迹，有谁会想到在遭受如此破坏性伤害之下的天涯还能继续战斗。”讲解员显然口不择言，兴奋过了头。
电视里的天涯嘿嘿冷笑声中微弯着腰，老人一般朝目瞪口呆的逍遥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长发随风飘散，脸部阴霾残酷，远远望去直和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一样深沉恐怖。
逍遥发出不敢置信的惊惧呻吟，在天涯的逼迫下，一步步的倒退，那些围绕身周的幻影竟然也在恐慌里扭曲了起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逍遥的声音充满了惧怕与畏缩。
天涯冷笑着，蓦然动了起来，以摄相机的高速竟也无法跟得上；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高台，天涯已经站到了逍遥的面前，只视着对手，喃喃似乎说了句什么，心胆皆裂的逍遥刚要转身逃跑，也没见天涯如何出手，逍遥便大声惨叫着，全身发出爆竹般的脆响，那些虚影同时吱吱冒出一股股的青烟，一个接一个地陆续消失于观众的视线中。
蓬的一声，宛如炸弹爆破，浓烟滚滚，三个逍遥门弟子连连惨叫着，被炸飞到了空中，落到的时候已经是漆黑一片，不住口的呻吟，不停的翻滚，零星的火苗仍在他们的身上燃烧着。
电视镜头再次回到高台上的天涯，大特写对准了他的脸，那是一张似乎对世间万物都极度蔑视的冷竣的面颊，淡淡的，漠漠的，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中而觉得了无兴味。
然后，便慢慢倒了下去......
“这不是师傅你吗？”昝搏指着电视里的人问道。
我无比的震惊，那是我吗？出手之毒辣堪比阴界修罗，怎么可能会是一直奉行万物平等的我？如果不是我，那么，又是谁？
突如其来的疑惑和不安一如窗外的满天阴郁，将我紧紧裹在当中，无以自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