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跟 随
“见到漂亮的小妹妹也不用高兴得想哭吧？”老白先生哈哈大笑着，朝烟儿眨巴下眼睛，转身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也不知道这个老家伙是不是收了她的什么好处，别人统统拦在外面，偏偏让这小妖精进来。看着烟儿不怀好意的微笑，我心想这次可真是大祸临头，在劫难逃了。
“看见烟儿，大哥哥你不高兴吗？”烟儿一屁股坐在床塌上，眼睛注视着我的脸，问道。
我淡淡的说：“来则来了，还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
她嘟起了嘴唇，说：“原来，你是讨厌我的。”
我无语。有时候，沉默会比言语更能表达出人的内心想法——上苍赐予人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两个鼻孔，却只有一张嘴巴，便是让人多看，多听，少说；沉默不能换取黄金，但是比黄金更加的可贵。
“为什么啊？”烟儿的表情显得极其悲伤，哽咽地说：“如果因为上次的事情，烟儿向大哥哥道歉，还不行吗？”
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当真是动人心槛，不忍粹睹。
我长长叹了口气，不要说她只有十几岁，即便是半百老者讲出这一番话，不论真假，也足已为之动容。功力已散，现在的我又有什么资本去质疑他人，又怎么忍心去打击她稚嫩的心灵？当下摆了摆手，说：“过去的，就过去了。藏不住，也留不下，我只是有点小小建议：你年纪尚小，该学的东西很多，在这个世上，没有谁会真的以你为中心而生活，因为每个人都存在于自己的世界里。假如一切事情总幻想着轻易能得到，能做到，那就只能说，还不成熟。人生漫长，好自为之了。”
很少用说教的口吻与别人谈话，面对这个精灵古怪的女孩子，我却违背了自己的原则。也许看到她，使我想到了很早之前的灵灵小师妹......一样的活泼可爱，一样的慧质天生，不忍烟儿重蹈灵灵当年的覆辙，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烟儿眨也不眨地望着我，一副入神的样子，眼眶里尚有未曾滴落的泪珠，脸上却早没了先前的忧伤。
“大哥哥，说的真好。”烟儿轻轻鼓了几下掌，随即说：“但是，烟儿没有听明白。”
我哭笑不得，真拿这个小丫头没一点办法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笃笃笃，很有节奏。
“请进来。”我扬声说。
房门开处，迎门而立者却是陆远山、萧剑和秦河三人。
三人全身白色绷带，宛如法老墓中行出的木乃伊，甚是引人注目。即便如此，三个人也是笔挺伫立，神情凝重且庄严。
“打扰了，我们可以进来吗？”陆远山问道。
“当然可以。”我回答。
看这三人明显伤势未愈，这般冒昧来访，想必是要在我口中挖出“九道轮回”的秘密。本就没打算隐瞒，何况又是马贼的后人，我早准备一五一十的讲出当时的情形，只是不敢担保他们能不能相信。
三个人走进房间，萧剑看了看一副骄傲表情的烟儿，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秦河却已说道：“这位小姑娘，可以请您先回避下吗？我们有重要的事情和天涯商量。”
烟儿这时又端起了架子，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说：“有什么事情不敢在人前说呢？主人也没下逐客令，你又有什么资格大呼小叫的？”
“你，你，你......”一席话说得理直气壮，秦河吹胡子瞪眼，暴跳如雷，偏偏拿这个小女孩没无计可施。
“我，我，我......”烟儿说：“我怎么了？咬你了？”
对于她的刁蛮任性，我早已经领教，秦河憨厚耿直哪里会是对手，急忙拦阻，“各位请坐，烟儿——”我转向满脸不快的小丫头，说：“大哥哥想喝碗新鲜的豆浆，能不能麻烦烟儿帮帮忙？”
烟儿嘟起小嘴，说：“我知道你就是找理由想把烟儿支开......”随即露出灿烂的笑脸“不过，烟儿也很高兴替大哥哥做点事情呢。”说着话，看也不看陆呀山等人一眼，蹦跳着跑了出去。
望着她欢蹦乱跳的样子，我真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如此年纪的小孩子怎么能有这些张完全不同的面孔？
见到陆远山、萧剑和秦河正襟坐在沙发上，摆出聆听的架势，我才恍然，清了清嗓子，说：“事情其实很简单，但是，如果我说出真相，你们不见得会相信啊。”
“说说看。”陆远山说道。
我理着紊乱的思绪，不知道先从哪里讲起，咳嗽了几声，说：“假如，我说当年独身一人击败过九道轮回，你们会不会认为我是在做梦？”
三人面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
我叹了口气，虽然清楚没有谁会相信我说出的一切事实，但如骨在喉，不吐不快，干脆说：“我是随意门传人，百多年前，在戈壁沙漠与九道轮回交过手，只是这样。”
陆远山等人直勾勾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那异样的目光使我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兆。
——不是以为我胡言乱语诋毁九道轮回，他们早有打算，准备杀人灭口吧？
散去了功力，说话间便少了几分底气，我苦笑着说：“各位可以当做没听见，但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们相信！”陆远山、萧剑和秦河异口同声的说。
我却吓了一跳，看着他们，半响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陆远山几步走到床前，一把攥住了我的手，满脸都是激动兴奋之色，我倒吃惊非小，他如此暧mei，想要干什么？思讨间，萧剑和秦河也围了过来。这三人古怪得很，现在我最渴望的就是烟儿买完豆浆即刻回来。
随后发生的事情，令我更是险些摔到床底下。
这三个男人突然齐刷刷跪了下去，双膝着地，面朝着我。
“你们.......”我顿时手足无措，不知所以。
“九道轮回后人陆远山、萧剑、秦河跪拜恩公，依照祖训，从此追随您的左右，不离片刻。如违誓言，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三人背剧本一样同时大声说道。
演戏呢？我无法想象，遇到的怎么都是这样疯疯颠颠的人？什么祖训，什么誓言，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自顾磨练演技，我可得先避一避了。想到做到，我翻身下地，赤着双脚，走向房门，头也不回。
“各位，地面很凉，注意身体！”留下一句话，我推门便走，仿佛身后紧紧跟随着无数鬼怪般的仓皇且狼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