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截 脉
“这是你说的,如果输了的话,他们承认不承认?”他问。
“承认,尽管上来吧。”我冷静的说。
三个日本人生怕昝一海反悔,都把目光投向了他。虽然略有些担心,在昝搏极力鼓动下,昝一海终于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个决心下的并不容易,天涯夸出海口,万一输掉,那可不仅仅是武馆倒闭这样简单,关系着为这里工作的数十人的生计问题,不能不慎重。
“小子,受死吧!”三个日本人摆出架势,嗨的同时叫嚷起来,似乎是准备进攻的前奏,又仿佛彼此在壮胆,
真是罗嗦,我倍感不耐烦,都说日本的文化与武学均是抄袭中国,偏偏这种慢吞吞的忧犹性格和中国人的沉稳内敛相距甚远,也许因为久困孤岛,那种忧患意识自古便已存在,较之中华文明的深酝、大气,当然不能同日而语。
这样的念头瞬间既逝,眼前三个男人慢慢围了过来,我看到他们的脚几乎不离地面,就那么一寸一寸地移动,心里都在为他们着急:照如此的蜗牛速度,等到太阳下山,双方也不一定能动起手。
无可奈何,我只能迎上前去,直接走进三人呈三角型的包围圈中央,微笑着说:“能不能麻烦你们快一点,大家都在等着开饭呢。”
“八格呀路......”我只知道这句日本话是骂人用的,却不知其意,三个男人表情丰富得很是夸张,好象遇见了不共戴天的仇家,咆哮着,拳脚齐出;我动也不动,负手而立,身上不知接连中了多少下的攻击,却眉头也未曾皱一下。倒不是自视太高,只是故意中招,想仔细研究研究东赢的武学,看看到底有什么惊人之处。但是普一接触,便无比的失望:这样微末的功夫不论精湛与否,攻防之间,漏洞百出,号称全日本最强的空手道如果仅是这种水平,拿到中华大地,那是连给人提鞋都不配的;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会那么的骄傲?
——骄傲于摹仿?抑或,骄傲于......无知?
围观人等,都是又急又奇;奇的是天涯在对手的打击下屹然不动,急的是约定的三招期限转瞬既至。
我自然胸有成竹,不疾不徐,在暴雨般的攻势里,伸出左手,屈起中指,轻轻弹去,就如不经意间,淡然挥去萦绕眼前嗡嗡乱叫的苍蝇似的轻松、随意。
于是,世界清净了下来。
那三个日本男人摆着各种姿态,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在这一刹那被岁月所石化;与他们类似,见到这样的场面,大厅内观战的其他人也是瞠目结舌,型如雕朔。诺大的练功房死一般的沉寂,就连时间似乎亦随之静止。
我暗暗得意,要的正是这样的效果,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看到大家预料中的反应,大大满足了内心的虚荣。忽然一惊,随意门最是注重凡事戒骄戒躁,淡然看待一切;怎么下山没有多久,心态竟已改变了这么多?
“点穴术?”老白先生走上前来,沉思地看着我,说:“早已失传的点穴术......天涯啊,天涯,你究竟还有什么更惊人的本事准备在大家意想不到的情况下施展出来呢?”
我伏在他耳边,轻声的说:“这哪里是什么点穴术?只是一种暂时截断人经脉的手法,与医疗为主的点穴术相距甚远,而且中招者会有很长时间的不适感觉。由于太过阴险毒辣,我是不会在自己同胞身上施展的,你不要担心。”
“我担心你不施展。”老白先生哈哈大笑,说道:“对付这种人,还有什么手法比它更好的呢?”
昝搏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一个日本人,那男人应声倒地,但却依旧保持着站立时的古怪姿势,瞧上去非常滑稽、可笑。
“师傅,这是什么武术?好象变戏法一样,他们就动不了啦。”他问道。
我微微一笑,说:“什么武术?我看是这些人突然患了类似半身不遂的疾病......你也应该知道,无论是谁,都会有病倒的那一天。你说,对不对?”
昝搏眼睛都要瞪出框来,一时没反应过来,老白先生用长烟杆捅了捅他,眨了眨眼睛,说:“笨蛋,怎么还不明白,这些日本人上扬威武馆寻衅捣乱,咱们所有人都可以证明,他们突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集体中风,哈哈......还呆呆着干什么啊,快打电话报警,让他们赶紧派救护车来。别到时候他们有个三长两短的赖在咱们的身上。”
说到最后,老白先生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是这样啊,”昝搏立刻明白,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说:“而那个受伤的日本人则是不小心自己撞到了墙壁上,也许,是眼神不好却没带眼镜的关系。是不是?”
这回不止老白先生,就连我都禁不住大笑起来,一巴掌拍在昝搏的肩膀,说:“你可真行!不愧是随意门的弟子。有前途,有前途,继续努力,加油!”
“那是,”昝搏洋洋得意的说:“没看俺是谁的徒弟?师傅这样厉害,徒弟还能差到哪儿去?”
老白先生呵呵笑着说:“依我看,你们把随意门改为‘无耻门’会更合适;使徒俩一样的厚脸皮。”
昝搏嘻嘻一笑,说:“比起厚脸皮,那老不死三个人才是世界第一。天天到医院软磨硬泡,非要我收他为徒弟。咱不说武功,单单他的年纪便足以做我的太爷,怎么劝说都不管用啊,缠的我实在没办法,虽然伤势并没有痊愈,也不得不提前出院,回家躲一阵子。”
提起老不死,那可确实是令人头疼的人物,庆幸当初自己的英明决定,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昝搏。此时见到他这样苦恼,我与老白先生都是相视莞而。
那边已经有人打电话报警,昝搏与久违小兄弟嘻嘻哈哈,打做一团,昝一海指挥弟子们收拾现场,连连向我和老白先生道谢,留下得力助手安置伤者,非要做东招待大家。盛情难却,一行二、三十人浩浩荡荡前往预定好的饭店。宴席上酒杯你来我往,一来二去,很快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便都成了一家人。这一顿下来,直喝得天昏地暗,水流成河。大家哼着小曲,勾肩搭背,尽兴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