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栗腹暗中招集党羽在府中聚会,商议该如何对付姬丹。这些人于迎逢拍马,贪污敛财方面有一套,一到办正经事时却都没了主意,所提出的来方法一个比一个愚蠢。
栗腹听了连连摇头,心里暗骂这些家伙全是些不中用的东西,个个是酒囊饭袋的蠢材。
众人都在叽叽喳喳的发表意见,唯独司徒何冲闭目养神,一言不发。这何冲乃栗腹党羽中最善谋略之人,栗腹一向视其为左膀右臂,如今形势严峻,旁人都在各抒己见,而他却优哉游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栗腹心里看着不爽,便道:“何大人,你有什么看法吗?不妨说来听听。”
那何冲这才睁开眼睛,放眼扫了一遍众人,不紧不慢的说道:“依我看没什么好商量的了,如今我等命悬一线,对付太子,办法只有一个。”
众人一听,忙竖起了耳朵,屏气凝神,想听听这唯一的办法是什么。
何冲却没说话,抬起手来在脖横着一划,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屋内一片哗然,接着便是死一般的沉寂,众人皆知他的意思是要谋杀掉太子,此事若败则是诛九族的大罪,如若侥幸成功,燕王那方面也未必肯放过他们,毕竟,姬丹乃一国太子,是燕王的亲生儿子。这个计策实在是太过大胆,风险极高,所以众人都不敢轻易评论,只等着栗腹发表看法。
却见栗腹眉头一皱,道:“胡安、杜琼,你们两们去外面巡视,绝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间屋子。”
“是!”
两名身形魁梧的壮汉从众人中站起,匆匆的走了出去,然后将房门紧紧掩上。
栗腹这才脸色轻松了一些,他盯着何冲看了许久,这才说道:“何大人,你可知你刚才的所言所为有多么的大逆不道吗!倘若给太子知道了,他到大王面前告上一状,在坐的这些人恐怕都得人头落地。”
“呵呵——”何冲仍是一脸的从容,淡淡一笑,道:“就算太子不知道又怎样?难道他会放过我们吗?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这一点在座的各位恐怕都明白的很,栗大人又何必故作惊恐。”
栗腹掐了一下手中,那里面已经渗满了汗珠。他沉思片刻,道:“何大人,依你所见,难道除了这下下之策,难道就没别的法子扭转败局了吗?”
何冲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捋着稀落的白须说道:“栗大人所言差矣!我这一计并非下下之策,实是上上之策也。”
栗腹一怔,忙道:“此话怎讲?”
“如今朝中的要职皆是太子一党担当,全国富庶之地的县令长尽是太子委派,栗大人掌管的御林军也只听太子的号令,甚至连大王的宫中用度也得仰仗于太子把持的兵工厂,国家的军政大权事实上已尽归于他之手,大王让位给他只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在座的这些大臣一没兵权,二没政权,以前可以仗着大王的权威来压制太子,现在还能靠什么呢?试问除了那一个选择之外,还有其他的路可走吗?”
何冲的这一席话把当前的形势分析的非常透彻,众人听罢都暗暗称是,抬起头来瞧着栗腹,看他有什么反应。
栗腹乃两朝元老,在朝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何冲分析的这些他又怎会不明白,他作梦都想除掉太子这颗眼中钉,肉中刺,当初他极力赞成太子再去领兵与秦军作战,目的便是想借秦人之手除之,却不料太子有如神助一般,竟以一万人马不可思议的打败了王翦率领的三十万大军,令他空算计了一场。
借别人之手杀太子和自己亲自动手当然有着莫大的区别,栗腹所虑的也是怕担上一个谋逆的罪名,但就目前形势来看,如果不尽快除掉太子,那么他以后就连担罪名的机会也没有了。
栗腹再三犹豫,终于一咬牙下定了决心,正色道:“何大人所言不错,如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只有拼死一搏才有一线生机!我已决心采纳何大的意见,诸位大人可有反对的吗?”
太常郑明腾地站了起来,慨然道:“我等与栗大人同乘一条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您已下定决心这么做,我等自当誓死效力!”
太常言罢,其他人皆站起身来,齐声道:“我等愿誓死效力!”
栗腹大喜,道:“多谢诸位,事成之后我们就拥立吾妹之子为太子,到时诸位皆是有功之臣,荣华富贵享之下尽也!”
“谢栗大人!”众人尽皆欣喜,他们之所以追随栗腹,当然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一听栗腹许下荣华富贵,自然没理由不支持。
栗腹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何大人,你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这个倒是容易,七天之后乃是小公子的满月之日,到时大王定会在宫中大摆宴席庆祝,到时只需……”
众人彻夜谋划,设计好了计策要除掉姬丹。
却说姬丹自破秦之后便把夺取王位放在首位,他的第一步计划便是清除朝中栗腹一党,将燕王陷于孤立无援的地步,然后再迫使他退位。
计划进行的出人意料的顺利,朝中大权基本上已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原来预料栗腹一党会疯狂的反击,却没想到他们表现得出奇的克制,几乎是毫无抵抗的接受了新的调派。
这让姬丹感到有点不放心,对手越是沉默,越是退让,那么意味着他一定在酝酿着更强烈的反击,也许这种反击就是致命的。
他安排在栗腹府中的细作早就回报,言朝中栗腹一党多次聚会,看样子是在计划着什么不利于姬丹的阴谋,只不过栗腹防备甚严,细作几次三番都无法接近,所以打听不到阴谋的具体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