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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开始流浪

独孤羽幽幽醒来,却发现一个白发银须的老者蹲在眼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让独孤羽疑是仙人,自然也以为自己已经早登极乐了。他忙道:“你是太上老君还是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乃何人?李白吗?”老者疑惑道。独孤羽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土墙木窗的屋子里,这老者连太白金星是谁都不知道,根本就一傻鸟,哪是什么仙人啊。他摸了摸腰间悬着的玉坠,那是他身份的象征,上面刻着名字,每个独孤家族的人都有一个,其实他更喜欢上面刻着“如朕亲临”的玉坠,因为那是皇帝的身份象征,可惜他没那么好的命,可以附身在帝王身上。他只好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来安慰自己。

独孤羽向老者询问了一些情况,了解到自己身在汴州城,也就是说还没有脱离朱温的势力范围,于是他决定南下。那老汉姓徐,自老伴去世之后就孤身一人,本来有个儿子,宣武军节度使大肆征兵时将他征了去,后来死在了与淮南节度使作战的战场上,那日见独孤羽倒在路边,身上没有血迹,不似坏人,又身着华服白衫,貌似有钱人家的公子,他一时好心将之救回了家。徐老汉在城郊有三亩田,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嘱咐独孤羽待在家里休息,径直往城郊去了。

徐老汉前脚一走,独孤羽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堆满柴禾的炕头抓了几个馍馍,啃了几口,又开始翻箱倒柜,翻了半天,只得一本《金刚经》,虽然这个刻本的《金刚经》在他那个时代十分值钱,但现在他拿着等于废纸。

他懊恼道:“还以为能找出一两本武功秘籍或者神兵利器,结果什么都没有。”他以往看的武侠小说和电视剧误导了他,以为厉害的武功秘籍都藏在平凡人家,他也不想想如果这老汉藏有武功秘籍的话,那他儿子也不会死在战场上了。独孤羽随手翻了翻手上的书,里面尽是些“须菩提。于意云何。”之类的禅语,真是两眼一抹黑,全部看不懂。他把《金刚经》塞回枕头下,找了根漆黑的烧火棍在墙壁上写道:“蒙老先生搭救,小可感激不尽,他日腾达之时,必有回报,吾去也!”这些话都是他从记忆中看过的武侠小说憋出来的,写完满头大汗,心里后悔语文课时没认真学习古文。

这时的汴州城对独孤羽来说已经危险重重,因为朱温已经下令宣武军节度使捉拿反贼独孤余孽,在独孤羽醒来的时候,接到命令的节度使已经展开了全城大搜索,弄得家家鸡飞狗跳,天怒人怨。

独孤羽走出门,在墙角处发现一张弓和一个箭袋,估计是徐老汉狩猎的工具,他一把抓起,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天生就会射箭一样,他用力拉开弓,放了个空弦,感觉很好。他抬眼望了望天,云淡风轻,远处遥遥可见一串红缨缓缓地移动,糟了!他自然知道那是唐兵头盔上的饰物,急忙背上箭袋向后逃窜,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涯。

独孤羽逃到了市集,迅速没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身上的长衫华贵非常,却背着一张破弓,貌似落魄,可谓古怪至极,引得过往行人小声议论。忽然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神色匆匆地穿过闹市,拐进了一条深巷,将独孤羽撞倒在地。

他没有生气,因为他很好奇这群乞丐的去向,难道是去丐帮分舵?他心想,传说丐帮是江湖第一大帮派,什么降龙十八掌、打狗棍法皆出于丐帮,如果能够加入丐帮也不错,反正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没有牵挂,等若乞丐!再说丐帮弟子遍天下,走到哪都有自己人,这多好啊!想到此,他立马追进了深巷,幸好这条巷子虽然弯道多,但没有岔路,大约拐了十八个弯,他隐约听到前面的一座破庙里传来人声。

独孤羽小心地藏身于窗外,侧耳倾听,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子声音道:“今日召众位兄弟到此,乃奉帮主之命务必除掉开封山的怪物。”话音一落,众乞丐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汴州官府曾派出上百人上山除怪,结果无一生还,另一人说名震河南的嵩阳大侠白于剑也陨身怪物利爪之下,我们汴州分舵有武功的全在这里了,共28人,虽然有分舵主领导,我看也未必能活着回来。

怪物?独孤羽疑惑不解,难道又是什么千年蟾蜍、腾龙巨蛟之类的?不管怎么说,这个怪物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正想着该怎样跟着去见识一下,一个人影从庙里飞掠而出,向西北方向而去,瞬息间已身在十丈之外,接着庙里又连续纵出数十个人影,随之而去。独孤羽赶紧拔腿跟上,幸好最后出来那个乞丐似乎轻功不高,而且年纪也不大,和他一般大小,竟是个小乞丐,虽然他用跑的,却也能远远地吊住那个矮小的身影。

大约跑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一座巍峨的大山前,周围全是奇峰险山,拔尖入云,烟雾弥漫。独孤羽瞅见小乞丐的身影如旱地拔葱般踩着山壁往上升,转眼已经变得如蚂蚁般大小,这座山似乎无路可登,须有轻功方可扶摇而上,他着急地寻找攀登的方法,忽然发现一条藤蔓垂天而悬,估计是采药人留下的,独孤羽大喜,抓住这条粗壮的青藤往山顶攀爬。

且说汴州丐帮分舵主吴世南领着众人到得山顶,沿着一条前人踏出的小路开始搜寻怪物的踪迹,一路上发现许多白森森的骸骨,从破烂的衣服看应该是官府派出的百人队,小乞丐拉着吴舵主的衣服,看得胆颤心惊,越往前走,烟雾越浓,渐渐地连道路也看不清楚了,而地上更是草木不生,空中也不闻鸟雀之声,想来是那怪物放出的毒烟所致,吴舵主小声道:“大家掩鼻而行,以龟息之法呼吸,这雾中毒气加重了,看来怪物的巢穴近了。”

众人赶紧用手掩上口鼻,小心翼翼地移动,小乞丐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咔!”的一声,似骨头断裂之声,小乞丐吓得跳起来,惶恐地大喊道:“爹,我踩到怪物了,我踩到怪物了!”吴世南也听到了声音,忙蹲下一看,原来是具骷髅的手指骨被踩断了,他笑道:“孩儿莫怕,一根人骨而已。”其他帮众也松了口气,出了身虚汗,原来那小乞丐竟是吴舵主的儿子!

回看独孤羽已经攀到了半山腰之上,冰冷的山风吹来,使得藤条摇摇摆摆地左右飘荡,吓得他抓紧藤条不敢动弹,风止后,一颗碗口大小的石头掉了下去,半晌没有落地的声音传来,可想而知他现在所处的高度有多高,眼前云雾缭绕,山壁陡峭,一不小心就可能踩空,有好几次独孤羽都踩空了,幸好有藤条仗以保命,他开始后悔了,但崖下深不见底,下去肯定比上去更难,只好继续往上。

吴世南牵着儿子走在最前面,烟雾已经浓到即使面对面都看不清楚样子的程度,吴世南忙道:“大家手牵手,别走散了。”于是众人连成了一线,在浓雾中摸索,忽然前面有两盏绿光浮动,状若鬼火,“大家小心。”吴世南松开小乞丐的手,拔剑出靴,谨慎地向着绿光处遁去,众人也屏住呼吸,松开了手,握紧手中的打狗棒,人人都感觉手心里在冒汗。

万兽皆怕火,吴世南打开火折子,周围浓浓的烟雾居然渐渐淡去,他欣喜地招呼其他人点燃火折子,终于看清楚了大家各自所在的位置,一个油发垢面的污衣派弟子发现自己竟然站在悬崖边,只要稍微往前一步,便会坠入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他吓出一声冷汗,感激地望了一眼吴世南,也庆幸自己随身带着火折子。

浓雾散去,前面出现了一个山洞,洞口高达数十尺,宽达七、八尺,就好似洪荒猛兽的巨型大口般,而那两盏绿灯般的光芒就在黑漆漆的洞里闪现,吴世南领头仗剑而行,到得近前一看,那怪物既不是千年蟾蜍,也不是腾龙巨蛟,而是一头高达二十尺,长有一对四方形的畸形眼睛,嘴若河马,耳大若蒲扇,口中喷着毒气的剧毒怪物,那毒物的外貌就好似一个幼儿园小朋友以拙劣的手法画出来的,难看至极!

吴世南早年技成下山,走南闯北,足迹甚至到过西域,经丝绸之路到过大食,见过无数稀奇古怪的事物,却没有一样能比眼前这怪物更古怪,也不知道这怪物在此山中存活了多少年,不过看样子,没有万年也有千余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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