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铃声响起,我从暖和的被窝中伸出手胡乱在床头摸到手机,睡眼惺忪,看不清是谁打来的,喂了一句。“楚梓,你还在睡觉啊,杜队叫我通知你开会,十点在队里的会议室。”声音飒爽清脆。我听出是分管我们队里内勤的副队长卫敏。
我打了个哈欠,迷糊地说道:“哦,好,是。。。是什么会?现在几点了?”电话那头的卫敏假装暴怒:“你这个懒猪!第一,现在九点三十五了,第二,什么会我不清楚,哼!”
卫敏虽然是我们的领导,但年龄比我还小,谁叫她是分管政法的市委副书记的千金呢。她的办公室就在我办公室对面,天天见面,加上她性格飒爽,和我们打成一片,大家都是年轻人,不时开开玩笑。
开玩笑嘛,多了就难免会“无意”中带点黄段子,所以被这个小领导“殴骂”的次数和说黄段子的次数是成直线正比的。
可能她早就洞察了我们肮脏邪恶下流龌龊的用心,已经认定我们这些人没一个不是快刀田伯光的后人,都已继承了前辈的思想精华,而且大有青出与蓝胜于蓝的势头。
于是大殴三六九,小骂天天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美眉每次指着我脑门骂完之后,时不时双目含春一脸娇羞。
我听卫敏说离开会的时间还剩二十五分钟,精神一振:“小姐,我们昨天晚上搞一个抢劫案子,关完人后就四点钟了,如果按你的上班时间要求我们,我迟早也要精尽人亡,HIA HIA。。。”一阵坏笑。卫敏是分管内勤的,在局里内勤是不用外出办案,只负责队里的后勤及文件报表等等之事,属于封建皇宫内的内务总管这类性质。
“流氓!皮痒了不是?”卫敏恶狠狠的抛出一句,然后传来忙音。
我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这种风格应该感谢警校对我的培养,吃饭打开水稍微慢一点面临的是要自己掏钱到外面搞定,我现在也想不通,那时物质并不匮乏,为何还像在号子里一样什么都要抢?
穿衣服,刷牙洗脸5分钟搞定。匆匆跑下楼打了个的士到局里。
跑到三楼会议室看了下表,九点五十五,居然早到,不过却是在意料之中,雷厉风行嘛!
进到会议室后,已经坐好了几个人,队长杜鹤元坐在最上方的位置,对我呵呵微笑:“楚梓,坐。”
杜鹤元平时喜欢板着脸,不知道是因为老婆出墙还是债主逼上门。
债主逼上门这个可能性很小,一个管着几十号人的刑警队长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的。
老婆出墙这个可能性后来经过多方证实,没有可能。
因为他压根就没有老婆,N年前就离婚了!
唯一的解释是性压抑或者更年期的提前到来,很多人认为前者的可能性大一点,我和钟剑飞偏偏独竖旗帜,一致坚决认为——更年期的提前临幸!
他的呵呵一笑顿时令我知道什么叫毛骨悚然,然后是受宠若惊的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看了看会议室原来钟剑飞也在,他比我早进局里一年,和我在一个队里,关系可以用现在很流行的两个字来形容——特铁。
还有一个和我同一年考进来的,叫周卿。卿在古代里用语的意思是臣子啊美眉啊什么的,他们的通性就是没有阳刚之气,属于阳的对立面——阴!
这个家伙的人品和他的名字一样,做事不敢往前冲领导面前拼命挤,动不动打你一个小报告,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认为他应该改名为——周阴。
会议室里包括我和杜鹤元只有四个人,心想:“那些人还不是一般的拖拉。”
杜鹤元轻轻咳了一声说:“好吧,人已经到齐了,开始开会吧。”
我心中大奇,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来到局里工作三年了,从来没有资格参加过这么小的会,平时一开会就几十号人,济济一堂,比一个班的人还多。
再看了看他们,都是和我一样新来不久,而且都是外地人。我心里揣测着,难道有什么好事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外地的?难道有房子照顾我们?
想到房子,心里一暗,和女朋友孙晴晴谈了两年恋爱了,因为买不起房子,她父母一直反对我们交往,就连她自己也是因为房子这事思绪不定,令我烦恼不堪,每到情浓时说:“晴晴,我们结婚吧!”孙晴晴立马清醒过来:“我们用什么结婚?难道和你住在你租的房子里?”每到这里,浓情密意一荡无存,久而久之,我们谁也不愿提起房子的事。
现在如果有房子便宜照顾我们这些外乡民警,岂不是件天大的好事!
不可能,现在早已不能单位集资建房,分房制度早已取消,何来房子之事呢。
我想,大概是想房子想疯了!
队长杜鹤元说:“昨天我们抓获一个叫刘经的贩毒分子,经过审讯交代,是从一个外号叫‘光头’手上买的毒品,由于刘经买的毒品量少,不到10克,没有恶劣情节,最多判三年。鉴于刘经的坦白、配合又愿意立功赎罪,愿意配合我们抓获‘光头’。经过局领导批准,又鉴于你们是外地人,在龙州认识你们的人比较少,不容易被人认出,所以征求你们的意愿是否愿意设法打入贩毒团伙内去。”
我心中暗骂道:“靠,这点工资值得老子去卖命吗?”
港产片我是看了不少,像无间道中的梁朝伟的下场在内地估计也不会少。一个才月千把块的工资值得我去卖命吗?
烈士很光荣,英模也很威风,但活着比什么荣誉都强,况且我老婆还没娶呢。
“杜队,我愿意去!”
不用分辨我也知道是钟剑飞。
钟剑飞是我在这个单位上玩的最好的同事,基本上属于八十年代国产古装才子佳人垃圾影片中的男主角那种类型的人。虽然是书生,但是人却挺仗义的,还有一个就是很勇敢。
勇敢说难听点就是不怕死,再难听点就是喜欢冲动。他的冲动不是那种你和他吵两句就会跳起来扇你两耳光跺你两脚的冲动。
举个例子吧。
有一次我们队里十几号人抓一个杀了三个人抢劫强奸每一样都敢于尝试的逃犯。当我们蹬开逃犯的房门时,第一个冲进去的不是带枪的同仁,而是这个没有枪没有戴头盔只穿了防弹衣的钟剑飞。
我常常对他说----阎王总是喜欢照顾不用脑子的人!
抓到这个逃犯后我们搜查现场时,发现这逃犯在睡觉的枕头下有两把枪,靠里边的床头柜上有一把磨好了的匕首。
“我不是穿了防弹衣嘛,怕什么!”我呵斥他的时候钟剑飞如是回答我。
靠!防弹衣了不起啊,你的头是铁皮包的?开枪打不死你!就算做一个最好的假设,比如说逃犯的枪是玩具枪打不死人,又或者是人家把枪放在枕头下是因为枕头太低睡不着,枪是来垫高枕头用的。人家的刀可不是专门用来切青菜的,你一个中文系毕业的书生难道会传说中的空手夺白刃这种上乘擒拿手法。
我虽然是警校毕业的,会一点小擒拿什么的,可这种高难度高风险的对阵手法我从来不会,就算会我也不用,这种高风险不是搞经营投资那样有高收入,它的回报是这个逃犯又一次刷新了杀人数量的记录,而我诚可贵的生命换来的只是一个记录。
钟剑飞就是这么一个书生意气牛比脾气的人,这样拼命前冲的结果是立了不少功,当然他身上的伤不比他的奖状少多少。
我们每次行动之前做为同志加兄弟关系的我都会拍拍他的肩膀说,“小心点,不要拼命往前冲,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阴差阳错什么的,你老爸老妈怎么办。”
虽然他下没小,但上还是有老的!
“嘿嘿,没事,说点吉利的怎么样?”他说。
每次看到他穿上防弹衣准备出去的时候,我总是替他父母担心。
万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他那三代单传的家庭……诶!
我心中冷哼:“问题不小!”
杜鹤元说:“现在你们也不用着急答应这么快,我们获得线报,一个月后光头才有新的毒品到,所以给你们半个的时间考虑。毕竟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然后杜鹤元向我看了看诡秘的一笑:“至于在你们卧底期间的待遇嘛,工资照算,成功的话外加三万奖金,局长批准了。”
我心中暴怒,娘西匹,你是知道我穷认准了我会去的了?
“不过三万确是不小的数目哦。”我想,不过老子这条命可不只值这点,哪怕是缺胳膊少腿的也远远不止。
心中虽然不想去,脸上却堆满向往之色说:“杜队,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您放心,呵呵。”
这时周卿支吾的说了一句:“杜队,我。。。我还得和我爸商。。。商量一下。”我心中一阵鄙夷:“妈的,比我还怕死。”
钟剑飞看着我,嘴角一喏,估计和我想的差不了多少。
杜鹤元对周卿说:“小周,这个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拿主意就行,完全自愿不勉强的。”
然后看了看我,钟剑飞也看着我,两人的期待之情洋溢于脸。
我心中一哼,你们不要指望我去,我的命我做主!
杜鹤元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恩,小楚,好。”然后对我们说:“这个事一定要保密,你们看看刘经的资料,半个后给我准确答复。”然后一人一份递了过来。
出了会议室,我半开玩笑地对钟剑飞说:“剑人,命是自己的,不要老是头脑冲动,虽然下没小,但你上有老啊。”
他一本正经的说:“处(楚)男,你知道个屁,我这才叫真正的警察气概。”
受不了他,早在警校的时候我的“警察气概”就被磨灭光了,他一个中文系的却天天给我嚷嚷警察气概。
我故意叹口长气:“诶,你一个书生,诶,真是书生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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