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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陆炳异常地爽快,满口答应不再追究,喜滋滋的王吏目大觉有面子,简值是受宠若惊,对陆炳说了大通恭维话后,就告退下去办事了。

稍顷,带着家当生计工具的匠工们涌了进来,东张西望四下打量,大概正以专业性的眼光,从何处对衙署作整修。不过,这个不用他们操心,王吏目随后就进来,指手划脚异常卖力地呼喝起,指挥他们该去何处作什么。

“大人,属下现在该干什么呀?”孙羽远远瞅了那王吏目卖力模样,抓抓头皮向陆炳问。

“你啊,该做什么做什么去。”陆炳狡黠地笑了笑。

“可大人您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不再对此事多作追究?”孙羽还挺较真。

“一码归一码,答应也只是权宜。”陆炳笑笑作解释,“对方虽然只是个小吏,但也是手有实权,总不能任凭他在这里哭爷爷呼奶奶地求上老半天,然后我却对他说送客,岂不显出我们的无情,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大人您跟他们一样啊,您……”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陆炳不再苟于言笑,沉声打断了他的话,“对于那刘进,小惩一下足矣,确是不必再另行追究,但那不知所谓的郎中,其身份必须要详加追查,这是我们的职责。公与私之间,孰轻孰重,等你以后坐上了我这个位置,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孙羽不服气写在脸上,悻悻然地应了声是,应答的语调怪气,显然对陆炳的言行不一大以为然,默默然转过身去,举步作离去,再不愿意也得服从上令。

“回来!”陆炳喝令。

“大人您改注意了是不是?”孙羽精神来了,兴奋急步回走。

“改什么改,军令如山,难道忘了?”陆炳拉下脸来,“你自己的事还没说清楚,还有心思杞人忧天,帮着不相干的外人挤兑我。”

“大人,属下还有什么事?”孙羽一惊指指自己,立即有些明白了,整个事件就是因为他引起的,所有的满顿时烟消云散,连忙将讨好的笑容浮在脸上,“大人,还是待属下将您交代下的事办成再说……”

“少来这套,别磨磨唧唧。”陆炳停下来笑骂,惟妙惟肖跟学着孙羽的笑容,实在对这个新进的部下有些喜爱,虽则脾性燥急火爆,做事也是毛毛燥燥,“先说说那天的事吧,到底是怎么把刘东山抓来的,说清楚一些。”

“大人原来是问这个呀。”孙羽傻笑起来,跟着陆炳进入指挥公廨,边走边回忆那天的事。

以下是回忆片段,以第三人称描述:

天色蒙蒙亮,初阳才刚露尖,北城安定门外,府前街的刘宅院门楼子前就有了响动。

大门环被拍得直作响,碰声不绝,真是搅人清梦。

拍门的是名性情剽野的青年壮汉,身材八尺有高,鸾臂猿腰手长脚长,一袭宝蓝色的对襟骑装,衬显出优美的肌肉线条,全身充满了爆炸力,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得扎手人物,三言两语不对可能会把人摆平。

汉子有些不耐烦了,对朱漆大门拳打脚踢,咚咚声响像是在敲打大鼓,大门摇摇门闩快腰折了。

“吱嘎”门开一缝,探出门子的小脑袋,连正眼不瞧汉子一眼,不耐烦地叫:“哪来的野人,大清早搅人清梦,快快滚蛋,主人卧病在床不见客,再闹,打断你这厮的狗腿。”

汉子冒火了抬脚飞蹬,大门隆然大开,“哎哟”门子抚着额头肿起的胞,跌摔在地直骂娘,刚刚跄着步摇晃站起,汉子就大步跨过门槛,大手像是铁钳,抓过门子的胸襟将他从地上揪起,随手两个耳光,打得门子是昏天黑地,不知身在何处。

汉子手一松,将门子推dao,粗野地骂道:“他娘的,什么玩意,再敢对爷爷狗叫,太爷火起捏碎你这杂碎的鸟蛋。”鸟字读音吊。

门子撑躯后爬,脱出掌探范围,搁下狠话:“小子你等着,吃了狼心豹子胆,撒野到刘府来了,不打得你叫爷爷,我是你孙子。”边逃边往后瞧,跑向里屋,拉帮手去了。

“孙子,爷爷要来了。”说着,汉子作势欲追,“扑腾”吓得门子一个踉跄,跌了个王体朝地,连滚连爬往里跑。

他双手叉腰,哈哈大笑:“孙子,多叫些狗腿来,看能不能咬下太爷的鸟去。”

一阵嘈杂,在门子的领头下,南房那个方向,众多仆役提棍带棒赶来,衣衫不整,睡眼惺松,还是大梦未觉呢!

“就是他,兄弟们,上去揍死这孙子。”

汉子怪里怪声的笑起,扎卫得笑声刺得耳膜生疼,屹立在朱门边像是座大山,更像坐把门的天神,俯视众小鬼,轻蔑地朝众人招招手,让人一起上。

“上啊,上啊,别怕呀。”门子急催,口说别怕,自己却缩身不前。

众仆役我看你一眼,你瞧我一眼,没人愿当出头鸟。

“来来来,太爷正好手痒痒,活动活动筋骨。”笑声倏落,汉子怪腔怪调发话了,更加张狂:“是一个一个的来,还一双一双的来,或者一起上吧,太爷不把你们摆平了,姓字倒过来写。”

汉子捏得拳头格格作响,邪笑着举步向前,真有以寡凌众的气势,反常的举头,吓得包围的弧行圈大了不少。

仆役个个都是精灵鬼,眼睛毒着呢!

汉子不疯不傻,前来寻事挑畔,总有倚仗的本钱,汉子的块头就让众人心中凛凛,真要被汉子摆平,饱受皮肉痛楚,冤大亏大了。

有聪明的家伙拖着棍子,向里院急走,请护院师傅去了。

汉子再进,众仆急退,穷叫的门子被推出来作挡箭牌。

门子哭丧着脸,无路可退了,缩在照壁下吓得直抖颤:“爷爷饶我,小人瞎了狗眼,冲撞了爷爷,小人再也不敢了。”

汉子双手环胸,气笑着一脚斜挂出把门子踢成滚地葫芦:“真是不中用的东西,太爷还没动手,就吓成这付鬼得性,幸好爷爷没有收下你这孙子,不然脸子丢大了。”

门子掸掸尘土,堆着笑容:“爷爷叫训的是,不知小人是否有幸知晓爷爷姓氏大名,好有个称呼。”

“怎么,是不是在想,事后找人报复?”

“爷爷,借我个胆子也不敢呀。”门子脸皮厚着,心里恨得要死,脸上不露声色。

汉子大大咧咧地道:“告诉你这孙子也无妨,爷爷姓孙,家中是老大。”

“原来是孙大爷虎驾,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门子大喜,套出些词来,“孙爷武艺高强,不知小人是否有幸拜爷爷门下,学些手段。”

“就你这骨架子,晚了。”

门子不以为耻,继续拖延时间,堆起满面假笑,道:“孙大爷说得是,但小人实在仰慕孙爷,不知孙爷是哪里人,学得这好本领,小人可以到府上拜会拜会。”

“是吗?”孙爷似笑非笑,眼神直勾勾地。

顺着他的视眼,门子头向后撇,身体冷不丁打个寒颤,下意识地后退。

在一名带棒仆役的领头下,几名护院大师傅正窜掠飞奔,超过仆役直冲而至,显得气势汹汹。

门子身体一僵,后退不了,一只大手搭上他肩,想躲也躲不开。

孙爷嘿嘿冷笑几声:“你孙爷爷家住北安门张皇亲大街,在建昌侯府胡班头手下当差,真有孝心就多带礼物,孙大爷是无上的欢迎。”

门子脸都吓白了,结巴地道:“孙爷,咱……咱们是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呔,贼汉子,受死。”话传人到,一个巨汉老汉就狂吼,巨熊般地身体异常轻灵,形如狂风旋掠,兜胸一记冲拳,黑虎掏心,又急又猛,无畏地强攻锲胸而入取中宫,有如泰山压卵。

孙大爷毫无所觉,只是懒散得向右滑移了几步,拳风刮鼻,恰巧地侧脸躲过,双方像是在喂招,巨汉一记落空,刚欲顺势反背摆拳横扫而出,猛烈打击临身,后心大力涌来,澈骨裂心般疼痛,好一记顶心肘,回击地又快又狠又准,马步再也刹不住前冲姿势。巨出腿轻勾,再飞脚后蹬,。

巨汉的下盘又被绊了一下,是孙大爷轻勾出的脚,“砰”地动山摇声作响,巨汉身形跌冲两丈开外,五体贴地,眼里冒得是一圈圈的金星,老半天俯死在地上爬不起来。

又一矮影冲掠近身,是个三寸丁,扫堂腿、摘叶手,专攻下盘,前滚后滚下钻,像是个跳蚤,身手异常灵活。

孙大爷躬下腰,垂手至地,古怪地挤眉弄眼,形像像极了山林野猴,以快打快,满地游走不接招,偶尔伸手掏对方一把脸、捏下鼻,逗猴玩地戏耍,不过把自己也当猴耍弄,直气得三寸丁哇哇大叫,莫可奈何。

“去,不跟你玩了。”心浮气燥,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三寸就失去灵活的优势,连环踢乘隙扫出,灰头土面像是个滚地葫芦,被扫飞出三丈开外,三寸钉抱着肚腹总算站稳了马步,本就腊黄的脸失去光彩,豆大的汗珠额上下淌,疼得咬牙咧齿,用怨毒的眼睛盯着孙大爷,恨得把他扒皮抽筋。

听了门子的嘀咕,最后一个国字脸配剑中年人并不冒失冲上,抱拳道:“孙爷少见,面生的紧,不知孙爷是何时入得侯府,又以何为凭证明孙爷的身份,这打上门来又所谓何事?”一连三问进行质讯,国字脸显得老成持重。

孙爷可不吃这套,存心要激怒人,语出嘲弄:“你还真是没知识,太爷奉上命前来作何要事,岂是你一个打手护院,想知道就能知道地,也不撒泡屎照照自己,什么玩意?”

话实在有些恶毒刻薄,国字脸却不上当,至少表面上还保持着冷静,冷冷地说:“孙爷,你不说,在下可以认定你是故意上门寻事的强徒,看来只有待捉下你才能再作打算了。”

“来来来,太爷空手跟你玩玩。”孙爷拉开马步,拍拍腿煞有介事。

“在下李成,江湖匪号一剑愁,领教孙爷高明。”李成拍拍腰中皮制剑鞘,亮出身份。人的名,树的影,名如其人,有些人的绰号真有吓死人的魔力,比如这一剑愁,人死了才不会愁恼,只消一剑就要让人断魂。

孙爷却眼皮也没眨一下,满不在乎地道:“你就是那个杂碎呀,竟敢到京都来活现世,冲上来,太爷替你除名。”

李成火气陡升,伸手按上剑把,阴森地道:“孙爷,你不表明你有身份,就别怪李某不给你公平决斗的机会,李某剑出必饮血。”

孙爷收起嘻笑,脸一沉:“早知道你这种下三烂杂种,就会拿着这种狗屁不值半文的烂绰号唬人,像你这号人,在京都地面太爷见多了,迟早会扔进花泥当料了。”

高手名家对峙,讲求气势,拔剑在手,有敌无我,顾忌太多肯定是输家。

前车可鉴,两位拜弟可以说都是一照面间被摆平,自身胜算有限,对方若真是侯府的人,即便赢了,今后很难在京都混下去。

李成气势迅即沉落,掌心沁汗,失去拔剑冲上的勇气,剑出三分,一时僵在那了。

“哈哈……”一阵朗笑,青影从由远至近,从照壁后转出,开路的四名贴身保镖,一个比一个雄壮高大,紧实的肌肉充满爆发力,气势凛人,都是胳膊上可以跑马,拳头上能站人的货色,胆小的人见了说话都会发颤。

在京都,齐家四虎是鼎鼎有名的大名人,是刘东山刘先生的心腹兼贴身保镖,他们的出现,表示正主儿来了。

“主人,主人,主人……”众仆役齐呼,敬畏地躬身行礼。

“先生,李成给您惹麻烦了。”李成大大松了口气,手正好放开剑把行礼。

“壮士请住手,在下就是就是刘东山,壮士要找的可是敝人?”

宅主人刘先生四十余岁,身高七尺有余,也算是仪貌堂堂,一表人才,束发戴巾,四方平定巾,一席青绸长衫,大袖飘飘颇有文味,本来就是乡试秀才,满腹经伦,只不过屡试不第。

大明朝像这种人太多了,空有治世才华,却不受重用,愤世嫉欲,投入豪门权贵立命安身,心术不正的人,滋生恶念,报复世俗,造孽生事,狐假虎威,为虎作伥。

不乏有人羡慕,也有人妒忌,更多的人是不耻,的风骨不屑与之为伍。

孙壮士大刺刺,毫无畏怯:“孙大鹏见过刘先生,大鹏初次登门,不识礼数,倒让先生见笑了。”

“东山也要给壮士赔礼了,家人不懂事,尚勿怪罪。”话中意思透出早就在边上观察已久。

双方一阵客套,主人一方话语没有责怪意思,叫呼也亲热,面子是给足了。

刘东山抬手虚引:“壮士何不随东山,进屋喝口热茶,坐下来细细好生详谈,让东山一尽地主之谊。壮士,请。”

“先生如此客气,倒叫大鹏受宠若惊,羞愧难当,恕大鹏厚颜,就向先生讨扰一杯茶水。”孙大鹏面带笑容,变得文诌诌地,“先生是主,先请。”说着,毫无机心大冽冽,迈步近身。

刘东山笑笑,随口问:“壮士是何时入得侯府呀!”

“说来惭愧,在京中混得落魄,幸蒙朋友引见,在胡爷手下混口饭吃呗。”说了等于没说。

“哦,胡班头差壮士前来,定有要事相告吧。”

孙大鹏举步不前,扫了四下一眼,张了张口形就是没有发声,又好像说着什么,话音细如蚊吟,三步外就听不清晰了。

“孙壮士,你说什么?”刘东山示意保镖退开,下意地靠了上去。

“我说:胡爷交代在下一封信呈给先生,另还有几句口信,两相配合使用才能读懂信中内容,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了……”孙大鹏小声小气,越讲越轻,声怕别人听进去。

刘东山不禁急声问:“那口信是不是,似诗非诗,似词非词,好像有点意思,好像又没有?”

孙大鹏沉默半晌,低头思索自语,好久才答:“很怪!”

“很怪?”

“在下实在说不上来什么意思,哪懂得这弯弯绕绕绕,反正别扭地很。”

刘东山戒心顿消几分,依照往常经验信息的传递就是要保密,信使是个生面孔就不会引人注意,尤其是这种非常时期,他探手向孙大鹏要过信,信是保镖转递地,并不急着拆看,要用口信相辅。

“孙壮士,那几句口信,现在是否方便?”

“这……”孙大鹏转首四顾,眼睛定住了。

两名保镖环手抱胸,似笑非笑盯着他一举一动,显然充满敌意,而且有意无意小步挪移,挡住他进路,配合无间,尽到护卫职责。

“壮士不方便吗?但管放心说,这里没有外人。”

“胡爷有交代,法不能传六耳。”

刘东山举手一挥,示意两名保镖退到一边。

“壮士现在可以说了吧!”

孙大鹏干笑,摩挲手掌:“可是可以,但这个……”

“噢!我懂,我懂!”刘东山是人精,伸手入袋取银。

如此不顾风度的行径,卑劣下等的很,齐家四虎戒心顿去,脸露轻薄神色,不屑一顾地撇过脸去,三名护院大师傅便是愤愤然,直欲呕血,竟然会失败在这种人物手下。

客人如能被大户人家的主人请进屋,奉为上宾,离去时自不用客人开口,主人会亲自奉上程仪,那数目绝对可观。

“口信是什么,可以说了吧!”

孙大鹏冷笑:“口信就是给你家孙大爷准备一千两黄金,价值十万的金珠,给还是不给,说!”

孙大鹏变戏法似地,一把短刃握在手,顶在了对方腹下,刃尖入衣,触肌生寒,刘东山脸色顿时煞白乍青,连打几个寒颤。

“孙壮士,你?”

“给,还是不给,说!”

“给给给,一定给。”惜命要紧,刘东山哪敢说半个不字。

猝然惊变,所有人大惊失色,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明知上当已迟,顿时对孙大鹏痛骂不止。一众人取过兵刃,将两人围在中间,不敢太过靠近。

孙大鹏像是老鹰提小鸡,挟持刘东山成功后,短刃斜落在对方脖颈处,仰天狂笑得意不止:“只怪你们这帮傻鸟似的酒囊饭袋,一个个都是呆头鹅,没听见你家孙爷爷话中早说了,空有一身好武艺,在京中落魄,就是没有钱财花销,听说刘先生家有亿万钱,花用不尽,特地登门分上一杯羹,刘先生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孙壮士要多少,敝人都愿意给。”

说话分人心智,孙大鹏显然有点得意地忘了形,当然解救的时机也来了,李成持剑挫低身向前蹿掠,剑出无声有若惊虹,如电光一闪,人形也像是离弦劲矢,无声无息直取孙大鹏背心,勿求一击致命,真有一剑消愁的魔力,盛名前绝无虚士。

孙大鹏一脸坏笑,挟持着刘东山倏然转过了身,调换了前后位置,生死悬于一线,剑光差一点要贯胸了。

“小心,别上当。”齐家四虎老大插翅虎猛然扑出,真像是虎跳过涧,一剑愁闷啃一声,被拦腰撞飞,跌飞出两丈开外,插翅虎同时也高举着双手暴退,免生误会,巨大的体形不受妨碍,进退掠跳如风。

“刘先生,看来你不值这么多呀!你还没死呢,你家下人就心疼钱财,要把你杀死,抢夺你的家财,你说叫我怎么办?”

刘东山险死还生,嘶叫道:“你们全都退下,全都退下,照孙壮士的方法办,听到没有!”

众人齐嚷嚷,赶来的仆役和护院们有些不知所措,外院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在光天化日下,难道眼睁睁看着主人被贼人绑票?

“齐忠,快叫他们全退下,快啊!”短刃架到脖上,压迫着颈动脉。

“齐义、齐仁、齐德,你们楞着干嘛,快叫他们速速退下……”

忠义仁德取名,一听就知道是假名。在主子再三催促之下,齐家四虎无奈,开始驱散护院仆役,不消片刻,外院为之一空,只留下齐家两虎,另两虎去准备赎金。

豪门大户的秘窑内藏个十万八万现银,不成问题,就是看有没有本事拿。

“姓孙的,你的要求我们都照办了,你要的金珠黄金不久送到,你是不是可以表示一下诚意。”齐忠厉声叫道。

“怎么表示呀?”孙大鹏往大门方向退走,刘东山被臂弯挟得脸青脖红,气都有点喘不过来。

“站住!”齐义把住了大门,不能再让人退了,要出门了。

“让开。”

“姓孙的,你想干什么?”

“你孙爷爷改主意了!”孙大鹏臂弯一紧,“你们分明是在拖延时间,没有半点诚意,太爷要自选时间、地点,一手财,一手人,识相地滚开。”

“你可以走,但先生必须留下,姓孙的,你最好放发聪明一点。”

“是吗?”臂弯又紧了一分,短刃架到耳轮上,“太爷数三声,不把大门给我打开,别怪孙爷爷心狠手毒。”

刘东山快窒息了,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才能点到地,感觉臂弯有所放松,连连狂喘气,挥手示意。

“你们二人退下,整备好赎金,孙壮士不会伤害我。”保命保住耳朵为先,刘东山狂叫,有点竭斯底里。

“姓孙的,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恐怕不由得你们不信,刘先生的命可是金贵着,你们不想让先生丧命,我更不想,刘先生可是关系我们的前途和富贵。”孙大鹏冷笑几点,话中意思再明白不过,危胁也是赤裸裸地。

树倒猢狲散,刘东山死了,齐家四虎肯定成丧家之犬,索命的债主会蜂涌上门,对峙半会,两虎无奈,主子的催促命令不可违。

大门敞开,一声怪啸传出,一名骑士护着一辆双头轻马车狂冲而至,一切都是有预谋有计划的,退路早已安排妥当?

“姓孙,你要敢动先生一根毫毛,太爷叫你求生不成,求死不能,再剁碎喂狗!”事到如今,齐忠只能恨恨地厉叫,放狠话。

“孙子,放心吧,准备好赎金,爷爷会派人通知,还是那句话,一手财,一手银。”孙大鹏怪笑,钻进马车。

又一声呼啸,骑士护着马车狂奔向南,俨然不顾京都皇城不能纵马的禁令。

刘宅大乱,眼线被一拔拔派出,打探消息,没人会去报官,虽然顺天府衙就在同条大街上,但他们就是天理国法不能约束的存在,官府才懒得理睬他们。

金珠,是金银珠饰珍宝古玩的统称,要价值十万,绑匪要求并不过份,挑些上好物件,一件价值数百,打成包裹不会超过三十斤,容易携带。

一千黄金显然是用作事后躲避风头用的,要救的合理性,使众人有理由相信,这只是一件单纯的意外绑架?

另众人羞愤难堪的是,绑匪出奇胆大近乎疯狂,竟然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孤身闯入宅中,强行将人绑走,这么多的人眼睁睁地一点办法都没有。

人人信誓单单,要擒拿绑匪,救出家主,一拔拔的人派出去,一拔拔的无功而返,赎金已经准备好,是超量的准备,侯府也派来了人,没有怀疑绑匪是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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